郭襄道:“大哥哥,龙姑娘被困在绝情谷的谷底了,她叫你去救她!”杨过不料她竟知道“龙姑娘”,心中不由一震,却无暇去想什么被困谷底,沉声道:“你……怎会知道?”郭襄道:“我早跟你说过,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大哥哥,我听你话,这便回襄阳了!”说着跨上马背,“大哥哥,你若真想知道龙姑娘的情形,你必会回襄阳找我……大哥哥,我便在襄阳等你……”她也不等杨过回应,一扬马鞭,向襄阳疾驰而去!
杨过心中转了几个念头,这时已想到,“岳母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她,这……”不禁一阵茫然,随即想道:“姑姑曾约我十六年后绝情谷相见,她……”正在想着,忽地一个士兵从帐中走出,向杨过鞠身道:“大汗有请杨帮主!”
杨过回到帐内,众人皆已入座,杨过便在耶律齐旁边坐下。一众大臣和高手也陪在旁边。忽必烈举起酒杯,道:“今日有幸请得中原武林两大帮派之首领到来,真是本王之荣幸,来,我先干了!”他一饮而尽,杨过与耶律齐端起酒杯,均饮了一小口,也不说话。
忽必烈便道:“杨帮主,数年之前,你我也曾一起把酒言欢,不想今日你已贵为帮主,而且已是郭大侠之乘龙快婿,真是可喜可贺,嘿嘿!”杨过道:“王爷现今可不也登上了蒙古大汗之位?可喜可贺的,应是你吧!”忽必烈笑道:“你可记得我们昔日的约定?”杨过道:“记得又如何?郭靖已是我岳父,难道你指望我去刺杀他?”忽必烈道:“哈哈,不敢!郭靖是我叔父,我断也不会杀他,不过我知他心系百姓,我攻襄阳,其实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大家同为百姓,却要在沙场撕杀,心里实为遗憾!”
杨过哈哈大笑:“忽必烈,你攻襄阳为了天下百姓?蒙古人果然直爽,谎话可以脱口而出!”一旁大臣纷纷对杨过侧目,莹真公主拍案而起,叫道:“杨过!”杨过冷笑道:“忽必烈,你们蒙古人对我宋人百姓残暴之极,试问天下有多少百姓死在你鞑子刀剑之下?你今日跟我说攻襄阳是为了天下百姓,岂不令天下百姓要笑掉大牙?”忽必烈道:“宋室腐败,天下百姓岂有好日子过,若我攻下襄阳,统领天下,必为天下百姓谋利益!”杨过道:“我宋室再腐败,也是汉人的天下,宋室若被你异族侵入,才是我宋室百姓恶梦的开始!忽必烈,你可记得,十几年前郭大侠在此跟你所说之话?”
忽必烈道:“我自然记得,但古往今来,要成就大业者,岂能不流血?杨帮主,你是聪明人,应知道负隅顽抗的道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死伤更多!”杨过怒道:“忽必烈,你当真无耻!既说成就你千秋大业,要踩着天下百姓皑皑白骨而上,又说什么必为天下百姓谋利益!哼,你要我帮你劝降我岳父,我这便跟你说,我不会答应,不过就算答应,我岳父也不会听,我何苦去碰这一钉子?”
忽必烈无奈一笑,道:“今日我们只是在一起喝喝酒,无劝服一说,来,再喝!”
莹真端了一杯酒走到耶律齐面前,道:“耶律帮主,我敬你一杯!”耶律齐端起酒杯道:“不敢当!”那丞相史泽道:“大汗,昔日我也曾与耶律丞相同僚,曾听说耶律家二公子不知拒绝了多少高官贵族的女儿,如今莹真公主已长成,尊贵无比,大汗今日既不谈国事,何不为公主做主,与耶律帮主相配!”
莹真脸上一红,耶律齐眉头一皱,忽必烈道:“耶律帮主如今在襄阳统领丐帮,身边又岂会缺女子!不过我这小女儿确是对耶律帮主一心仰慕,若是耶律帮主有意,我自然求之不得!”耶律齐拱手道:“大汗,我早已跟公主言明。今日若非郭二小姐,我也不会来此处!现今我回敬公主一杯,多谢你放了郭二小姐!”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莹真脸色微变,咬唇不语。杨过脸上忽闪过一抹邪笑,道:“耶律兄,这位公主才貌双全,一杯怎够?你该陪佳人多喝几杯!”耶律齐道:“杨兄弟有此兴致,不防来敬公主几杯!”杨过笑道:“兄弟可不敢,芙妹……”说到这里,忽地神色黯然,便即住口,低头自顾喝酒!
“芙妹……”杨过只觉被自己的话重重击了一下,芙妹,芙妹,他忽然心跳加快,脑中又满是芙妹的影子,挥之不去。芙妹,为什么会这样?他好想芙妹,可是这一次,想见,也可以见,但却不敢见……
那天,当郭芙抱着杨安坐上小红马时,他却并未离去。
“帮主……”林舵主颇为疑惑,“把昨夜的所有东西都运去襄阳罢!”杨过摆摆手!
“帮主,你不去襄阳?”
“我……不去!”杨过恨恨的道!
可是,未过正午,他就后悔了,他拍马追出,然而却看到郭芙毫不犹豫,匆匆只往襄阳赶去,不禁又是心灰!郭芙,我不跟你走,你居然问也不问!一气之下,他又掉转马头,然而没走出几里,又是转身追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一路上便到处惹事生非,只把稍有点坏名声的帮派,山寨土匪,都被他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盼郭芙能听到一些声息,能想到他便在身边,哪知郭芙一心快点赶到襄阳,根本不去听这些不轻不重的江湖传言……
终于到了襄阳,不日便是蒙古之约,他并未去郭府,芙妹,是不是,我不去,你便不会再找我……是不是,真的,以后我们……他不敢想下去,他绝不要这样,只是,他仍无法面对郭芙,去求她原谅,他怕……得到的,仍是那句“不要碰我”……
耶律齐低头沉思,他隐隐猜到了他们的不对,只是,他不能再管,甚至,他想也不能再多想,芙妹无论是什么样子,耶律齐,都已与你无关!
莹真听得杨过说出一声“芙妹”,也是一呆,一阵沉寂下,只见耶律齐眉头深锁,那神情竟与杨过一般无异,莹真登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耶律齐,芙妹是人家的芙妹,又是关你何事!”
她强压怒气,向杨过道:“杨帮主,我也敬你一杯!”杨过也不说话,端起酒杯就喝,莹真道:“杨帮主,早听说令夫人是郭大侠的大千金,不知何时能有眼福,让我也结识一下!”杨过冷冷的道:“你等蒙古人,我夫人从不稀罕结识!”莹真脸色一变,金轮法王一拍桌子,叫道:“臭小子!”
杨过瞥了他一眼,道:“金轮法王,十几年前,我们在此一战,当时是谁胜谁负?”金轮法王道:“哼,你小子若非用诡计,我又岂会输!”杨过道:“好,我便不跟你计较,但今日我可有用计?又是谁输谁赢?”金轮法王黑着脸不答!
杨过道:“忽必烈,今日你可看得清楚?”忽必烈道:“杨帮主武功卓越,我国师自是不如你!”杨过轻笑一声,道:“你可知我与金轮法王之约是什么?”金轮法王脸色一变,喝道:“臭小子,我们再来比一场!”杨过冷笑道:“还比?你且跟你的大汗说说,你以后可不能再追随他了!”
忽必烈一愕,道:“什么?”
杨过道:“忽必烈,我与金轮法王打赌,若是我输,我可以为蒙古效力;但如若他输,他从今而后,可是要为我襄阳出力了!金轮法王,你明知你未必会赢却来找我提起昔日赌约,莫非,你早就不服忽必烈,想投靠我大宋来与他斗一斗?”
金轮法王大怒,一跃而起,伸掌便向杨过打去,“好小子,竟敢来挑拨离间!”杨过侧身闪过,忽必烈喝道:“国师莫怒!”金轮法王气呼呼的喘气,忽必烈道:“国师,杨帮主只是说说而已,又岂会勉强于你,你如此冲动,未免让杨帮主见笑了!”
杨过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道:“忽必烈,这酒也喝了,我可要走了!”
忽必烈道:“杨帮主,你难得到来,不防多喝几杯!”杨过道:“忽必烈,你是要强留下我么?”忽必烈道:“杨帮主身手不凡,便是国师也难留你,我岂可勉强!”杨过便转头对耶律齐道:“耶律兄,你走不走?” 耶律齐道:“你既走了,我自然也走!”
莹真望着两人走出大帐,她也料到就此一次,必难留住耶律齐,但看他毫不犹豫地走出,心里还是难受,向忽必烈叫道:“父汗!”忽必烈道:“你不是叫我不要为难他么?” 金轮法王忽道:“大汗,耶律齐也就罢了,那杨过实在嚣张,要做何处置?”忽必烈凝神不语,过了一会,缓缓道:“能杀杨过者,自是居功至伟!”金轮法王便朝他身边的尼摩星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向帐外走了出去!
杨过耶律齐正缓步走出,见他们追来,也不奇怪。杨过冷笑一声,道:“金轮法王,你们是打算一起上么?”金轮法王道:“臭小子,杀了你,我们便能为大汗立功,我们大伙儿一起上!”
“慢着!”忽地莹真冲了出来,拦在众人面前。“公主……”金轮法王道。
莹真道:“父汗答应过我,今日不得为难耶律帮主!”
“公主,我们不碰耶律齐便是,我们只跟杨过臭小子算帐!”金轮法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