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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第四分室日常 (子易)


  美纱纪同其他队友一样,心里根本没有兴起半点要过去把宗像扶起来的想法。他们知道,他们的王不需任何人搀扶,失败也好、摔倒也好,都不会影响他前进的决心。
  ——这就是青之王宗像礼司。
  相比之下,曾经是一位德高望重、备受其氏族成员及普通民众敬仰的杰出人物的第六王权者灰之王凤圣悟却显得不够瞧了。明明统领过灰之氏族Cathedral,拥有着与初代赤之王迦具都玄示和初代青之王羽张迅不相上下的力量,在遭遇挫折的打击后竟然就此陷入绝望、一蹶不振,只因创造理想乐园未果,便杳无音信了十几年,期间唯一的功劳大概是养育了绿之王比水流。如今重新现身,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理想越崇高、受到的挫折越大”之类的丧气话,这份气量怎么看都稍嫌小了点。
  美纱纪右手握紧刀柄,目露不屑地盯住灰之王:“还真是‘老’当益壮。”
  榎本郑重其事地推了推眼镜:“不,就算你这么说……这位老先生其实才不过四十多岁吧?”
  秋山则代表特务队众人回答了宗像室长关于“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问题:“我们认为,当务之急正是尽快镇压绿之氏族,所以前来支援室长。”
  宗像叹息:“我可没下达命令——而且我已经不是室长了。”
  这回居然是加茂率先抢走了发言权:“没有命令就坐以待毙可不是Scepter 4的风格。”
  弁财笑笑:“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头衔,说到底只是Scepter 4的伪装,不是吗?”
  道明寺表示强烈支持:“就是就是!只是形式而已啦,形式!”
  淡岛义正辞严地补充道:“无论何时何地,室长的大义都与我们同在——我们是青之王宗像礼司的氏族!”
  美纱纪点头附和:“没错,我们决不服从不合理的调度。公务员什么的无所谓,在那之前,我们首先是青之氏族的成员,我们以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为己任。况且,对当前局势的判断远比盲目顺从更加重要。”
  秋山三言两语便把当下的具体情况讲解得一清二楚:“目前,Scepter 4全员出动,镇压暴动,救出市民。我们特务队为防止混乱进一步扩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是青之氏族Scepter 4。
  淡岛相当自豪地回头望着宗像:“请您下命令吧,室长!”
  宗像垂眸,青色的阳炎蓦然出现,在他周围环绕。
  圣域已开,他沉声说道:“吾等Scepter 4,在此贯彻佩剑者之职责。圣域不容纷扰,现世不容暴力,挥刀斩断阴霾。——全员,拔刀!”
  “秋山,拔刀!”
  “弁财,拔刀!”
  “加茂,拔刀!”
  “道明寺,拔刀!”
  “榎本,拔刀!”
  “布施,拔刀!”
  “五岛,拔刀!”
  “日高,拔刀!”
  随着队友们一声声的“拔刀”,美纱纪也拼尽全身力量,将能力注入自己的佩刀“心”之上:“北野,拔刀!”她要用事实证明,些许小伤并不会影响她执行命令。
  作为副长,淡岛的佩刀“桔梗”最后一个出鞘:“淡岛,拔刀!”
  众人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将佩刀立于胸前。
  空气扭曲,淡淡的青色光芒聚集成一片厚重的阳炎,宗像脚下的圣域不断扩大,迅速铺开。
  代表青之氏族的能量正面抵抗来自灰之王的圣域冲击。每个人都紧咬牙关,毫不示弱地抵御着这股巨大的威压。
  绿之王比水流是已死之人,他建造的乐园无异于海市蜃楼。并非“邪不压正”的俗套原因,而是绿之王的理念本身就充满了重重矛盾,根本不可能成功实现。那么,一直支持着他的灰之王又怎能不被击败?
  雾气散去。
  灰之王这个逃避了多年的人终究还是败给了青之王及其氏族。
  宗像信步上前,仰望湛蓝的天空,低声说道:“佩剑者以剑制敌,我等大义不容污点……”
  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在王权者使用一定程度的力量时才会出现,倒地不起的灰之王丧失斗志,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天空中硕大的灰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化作光点轰然散开。
  “好啊!”
  “干得漂亮!”
  历经苦战终于取得胜利的特务队队员们喜不自禁,先后收刀入鞘,青之氏族的圣域随着佩刀的归鞘渐渐消失。
  就在大家心情大好地轻松交谈起来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宗像的美纱纪却发现有数条类似电流的青色阳炎从他身上“噼啪”窜过。
  她愕然惊呼:“室长!”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淡岛当即谏言:“室长,请您马上解除圣域展开状态!”
  宗像并没有转身。
  他用背影对着众人,语气淡然地说道:“已经解除了啊——这已经不是我能用意识控制的了。”
  向来自信满满、对很多棘手问题都不以为意的淡岛此刻惊慌失措,几步奔到宗像身后,以身翼蔽,隔开他与其他队员:“你们不要靠近这边!”
  美纱纪下意识地朝淡岛所在的方向挪了挪,却在她锐利的视线警告下停住脚步。
  淡岛看着善条:“您也是,善条先生!这个人的副手是我,如果有需要的话,就由我……”
  她竖起尚未收起的佩刀,然而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于是颇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晃动不已的佩刀。
  美纱纪这才反应过来:在那么多的特务队队员中,宗像室长只带善条独闯绿之氏族根据地并非出于选择最强之人的考量,而是因为善条能够及时斩杀失控的王权者……这一点,在前代青之王羽张迅的身上已然应验过了。
  “善条叔叔!”美纱纪没有跑去保护宗像,而是挡在善条的面前,“请您慎重!”
  善条默叹。
  ——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急性子……
  尽管善条认为宗像不可能通过自身的克制力控制即将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本人也做好了随时斩杀青之王的准备,但实际上,他至今还未决定是否应该再度拔刀。
  宗像礼司与羽张迅是不同的。
  这一点,善条早就清醒地认识到了。
  稍后赶至的击剑机动课队员将引起骚动的绿之氏族成员押回屯所。
  美纱纪特意挨个盘查,没有在这群脑热分子中发现雪野纯。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松一口气,但她确实打从心底不希望与曾经的好朋友反目成仇。
  有青之氏族镇压绿之氏族的地面部队,赤之氏族便能够专心对付绿之氏族的地下成员。据说已攻克难关的白银之王和他仅有的两名氏族成员一起跟随赤之氏族的开路先锋们深入地下设备,去寻找被绿之王藏在最底层的德累斯顿石盘。
  宗像站在地下设备的入口处。
  巨大的方形机械门横亘于十字路口,黑洞洞的,像能吞噬万物的深渊,又像野兽大张的嘴巴。
  淡岛面带忧虑:“室长,您……”
  宗像一动不动地站着:“淡岛君,那一刻到来时,不要犹豫。”
  淡岛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室长……”
  在他们头顶,濒临崩溃的青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发出轰鸣声,宛若即将倒塌的破败大厦。
  美纱纪不忍心看着宗像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她轻轻地走上前去,低声劝道:“室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北野君。”宗像喊住了美纱纪。
  “是?”
  “如果我告诉你,伏见君同你一样——”宗像难得字斟句酌地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北野君会怎么想?打算怎么做?”
  美纱纪没听明白:“室长?”什么叫“同你一样”?
  宗像喟叹:“既然此处大门已被打开,那么就代表着伏见君选择了Scepter 4。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从立场上讲,我不能随便把‘这也是没办法啊’之类的言论挂在嘴边,虽然事先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吠舞罗的八田美咲应该也会前去帮忙……不过伏见君依然有可能面临危险。”
  ——什么?!
  美纱纪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继而凌乱得好似整理不出半点头绪。压制着心中的不安,她艰难开口:“室长,您的意思是,伏见他是……他有生命危险?”
  宗像歉然道:“对不起,事到如今才将真相告诉北野君,这大概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吧。当然,北野君之前为完成任务而受伤,也是我不愿说明的原因之一。因为北野君一旦得知伏见君会有危险,可能直接就冲过去了——我不能让你们两个都深陷敌营。”
  这回,美纱纪听懂了。
  她头晕目眩,感觉自己似乎在原地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可是为什……”
  话问到一半,美纱纪自觉住嘴。
  ——在Scepter 4,还能有谁比伏见猿比古更适合当卧底?他不是连她都骗过去了吗?
  美纱纪心中大恸,眼花耳鸣,连淡岛在她耳边劝她三思而后行,并试图用“依你目前的状态只会拖累伏见”开导她,她都听不到了。
  急得淡岛连忙喊附近的队员帮忙:“秋山!道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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