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进门看到床上躺着的丁子湛时已经愣住了,这人他见都没见过,什么时候美人儿变成了个男子?
待听到丁将军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他,立刻急了:“我是三王爷的女婿,当今的郡马爷,你不能杀我。”
他被丁将军的气势震住,只晓得嚷嚷自己的身份,却忘了解释丁子湛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将军哪里会听他的话,不过是个小小的郡马爷,皇上未必把他放在眼里,如今又做下绑架侮辱将军公子的恶行,是可忍,不能忍。
丁将军的态度虽然强硬,只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却道:“将军,此人绘画功夫了得,前些日子还得皇上称许。就这样贸然杀了他,只怕于将军声名不好。”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只是拖下去夜长梦多。
木小牧打听的消息,那位郡主娘娘脾气虽然不好,但是对王生颇为看重,如果没能在此时杀了他,待出去后就更难找他报仇了。
所以,在丁将军犹豫时,木小牧哼了一声,装着虚弱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湛儿!”
听到儿子醒了,丁将军立刻丢下思考的问题,凑到近前关切地看着木小牧。
木小牧眼皮抽了抽,然后装作茫然的样子,眼睛在屋里的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到王生头上时,立刻变了脸色,颤抖着手指着对方,对丁将军说道:“这个人……这个人欲对我行不轨之事,父亲快帮我杀了他。”
“你撒谎,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王生被人冤枉,立刻叫起来。
丁将军听儿子这样说,心里已经信了,顿时怒火中烧。
木小牧又加了把火,指了指床底下,道:“这人不止胆大包天,绑了我不算,还杀了一名女子,就藏在床底下。”
丁将军手一挥,着人将床下钱巧惠的尸体拖了出来。
木小牧在面容上做的手脚因为灵魂离体的缘故,已经恢复成钱巧惠原本的容颜,王生见到那张熟悉无比的脸,立刻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却被将军带来的人给抓得紧紧的。
木小牧握着敞开的衣襟,红着脸,气愤非常:“父亲,此人心肠歹毒,下流肮脏,已经犯了杀人的罪过,还敢绑我,早已是死罪一条,何必跟他多说。我就不信,此事捅到皇上那里,皇上一代明君,会纵容这种败类!”
丁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杀个把人不算什么,何况独生的儿子又被人欺负,又搜出了王生房间里藏有死尸一事,当即下令砍杀了王生。
木小牧现在是丁子湛的身份,又受了惊吓,不可能到跟前瞧着王生被杀,只听得王生杀猪一般嚎叫,嘴角渐渐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她以为此事要了时,不想半空里听到一声喝止:“住手!谁敢杀我的人。”
原来,王爷府里得了消息,一早见丁将军带了一队人马往闲情斋赶,昨夜又紧锣密鼓地全京城找人,如何得不到消息。
郡主大清早带着一拨人赶了过来,及时阻止了王生被斩杀当场的结局。
木小牧才扬起的好心情顿时被浇灭了,混账!
三王爷和丁将军一向不合,两人在朝堂上遇见了也能火拼一番,更别说下了朝。
此刻,丁将军要杀三王爷的女婿,即便这个女婿不怎么样,看在和丁将军对立的份上,也会尽力保全王生。
此时的郡主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来时只听了一嘴,说是丁将军的儿子被绑到了王生的闲情斋,人已经一哄过来找茬了。
怕王生有个好歹,郡主立刻带了人来,才进门就见人举着刀子要杀王生,立刻阻止了,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来得早,不然就得了个死尸丈夫了。
“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郡主个子娇小,生的又娇俏,偏偏说话丝毫没有礼让谦逊,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问责。
丁将军虽说跟她爹有仇,但对一个小姑娘家还不至于下狠手。
不过,对方这口气他不怎么爱听就是了。
“这小子绑架了我儿子,还杀了一个女子藏在床下,如此无法无天,本将军要替天行道,杀了他。”
木小牧跟在后面,早已将身上收拾好了,眉毛微蹙,看着现在的局面。
这位郡主她只知道脾气骄纵,对王生并不温柔小意。但这都是表面的,郡主对她这个丈夫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
如今没能及时杀了王生,等钱巧惠被害死的事情曝出来,不知道这位郡主会不会包庇王生。
应该会吧,毕竟王生现在是她的丈夫,就算隐瞒了有妻子并且杀了自己妻子的事实,可王生死了她可就成了寡妇了。
虽说寡妇也可再嫁,到底不是未婚的小姑娘了,有这么个丈夫也是聊胜于无。
木小牧心里暗恨王生运气好。
面对丁将军的一席话,又看过钱巧惠的尸体,郡主的表情也震惊了,愤怒地看向王生。
王生虽因为钱巧惠的突然出现而深陷恐惧中,此刻却无论如何也顾不得害怕了,对着郡主只管喊冤枉,道:“郡主,我也不知道丁将军的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间里,我是被冤枉的,我连丁公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绑架他?”
木小牧在后面恨恨道:“你那日见着我,以为我是女扮男装,对我出言调戏不成,还起了贼心,指使这个女子骗我说身世可怜,趁我不备将我打晕掳到了这里。
这女子后来又心软了,说自己原本是他的发妻,不想王生到了京城,贪图富贵骗过所有人,娶了郡主。
扬言,若是她敢将此事透露出去,就要杀了她。这女子先时害怕,后来我将身份说与她听,许诺为她主持公道,她便要放了我,谁知王生恶向胆边生,将这女子杀了。若不是父亲来得及时,我就要被这贼子羞辱了。”
木小牧说的怒火沸腾,义正言辞:“郡主,你若能容忍这等贼子做夫婿,不怕哪天他被更高的富贵迷了眼,要杀害于你吗?”
郡主被木小牧这一席话说的脸色剧变,她虽不愿做寡妇,不过王生此举的确令人寒心。
“这只是你们的一片之词,本郡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王生好歹还是我的夫婿,他的命不需要将军定夺。此事等差个水落石出,若王生果真做了这样的事,本郡主一定将他交给官府,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木小牧立刻向郡主鞠了一躬:“多谢郡主深明大义。”
恭维了郡主一番,木小牧扯住丁将军的袖子,做病弱状:“父亲,孩儿身子不舒服,咱们先回去吧。孩儿信得过郡主的人品。”
丁将军吹了吹胡子,又瞪了郡主和王生一眼,点点头:“走吧,来人,把轿子抬过来,书磨,扶着你家公子。”
离开之前,木小牧命人将钱巧惠的尸体也带走了,这是证据,不能留下来。
木小牧上了轿子,透过因行走被风掀起的轿帘缝隙看出去,王生正白着一张脸拼命向郡主解释。
能不能顺利将王生置于死地,木小牧没有把握了。
☆、第6章
丁子湛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将军府,正躺在自己的房中,幽幽的,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药香。
“书磨。”
小书童在外间候着,听到主子一声叫唤,立刻奔到了窗前,喜道:“公子,你可醒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轿子落地,就见你昏过去了。可急坏了将军和老太太他们。”
“我,我怎么了?”
丁子湛的声音微微干涩黯哑,像是许久不说话,音色都变了。
书磨才十一岁,性子活泼,在丁子湛面前常常说俏皮的话。丁子湛自己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喜欢身前跟着书磨这样的小童,生活也多了几分趣味。
是以,书磨当即便把丁子湛在王生的闲情斋的表现夸大了一番,末了还说道:“公子这次可把您一个月说的话一次性都说出来了。那王生也忒大胆子,连将军府都敢惹,仗着自己攀上了王爷府,欺上瞒下,连发妻都敢杀,真真是个千古的恶人。”
“我说了这话?”
丁子湛这次可真是大吃一一惊了。
“是啊,公子,您当时真威风极了,句句话辩驳的对方哑口无言。哼,那个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嫁了这么个夫婿,要是他发妻还在,郡主也就是个小老婆。”
“别胡说!”
丁子湛瞪了书磨一眼,书磨讪讪的闭了口,知道公子不爱听了,于是转移了话题,说到老太太夫人她们身上。
“大小姐和二小姐来过好几趟了,见您不醒,留了一阵就走了。大夫说你只是太累了,身子虚弱,睡上一觉就好了,不让小的们打扰。”
丁子湛点点头,又听书磨道:“公子,您先躺着,我去把药端过来。您喝完了再歇一歇,砚墨已经去通知大将军您醒过来的消息了。”
说罢又扶着丁子湛重新躺回去,转身出门端药去了。
这药怕离得远拿过来会凉了,所以熬药的小火炉直接放在了门边,也不必烟熏着睡觉着主子,所以书磨回转的很快。
小心的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几凳上,丁子湛摆了摆手,不用书磨来扶,自己坐了起来,端着药碗尝了一口,温热的,并不烫口,屏着一口气喝下去。
书磨递上擦口的干净手绢。
才收拾了,丁大将军夫妻两个和老太太已经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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