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二之宫早纪很想问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了。转念一想,也懒得和不认识的人解释那么多。瞥了一眼西门总二郎,这货对于被别人照一下、爱慕一下的事情,完全都不上心,而且他一般不会驳女孩子的面子。
果然,西门微笑着答:“当然没问题。”
那笑容,比路边的霓虹灯还要闪耀,并且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瞬息之间,那只妹子就微红了脸。
“那就照吧。”二之宫早纪一脸无所谓。
两人就在路边,西门一把搂过二之宫早纪的肩膀,脸还凑的非常近,乍一看,一个穿小黑裙,一个穿黑休闲西装,还是有点像情侣。
摄像师妹子举着相机对焦,大声说:“男朋友很上镜哦,女朋友能够笑一笑吗?”
二之宫早纪:“……”
西门总二郎:“来,茄子!”
二之宫早纪:“你是不是傻啊?”
即使吐着槽,二早还是笑了,浅浅的微笑,眼睛里也满满都是笑意,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很放松。店门口是一整片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细碎灯带,灯光像一条黄金之河,璀璨夺目,浪漫气氛无比强烈。灯光映照着两人的脸,温馨异常,且很有感染力,让人也不禁随着他们微笑起来。
摄像师妹子很快就照好了,留了邮箱说之后会把照片发给他们,再三感谢后,就找另外的情侣去了。
“走吧,送你回神奈川。”西门说到。
“真的不用了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早纪的眼睛直视着西门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毕竟我很冲动,干过的好事没有几件,恨不得天天都要别人给我收拾烂摊子。”
“可我完全没事啊。真的,我保证。”二之宫早纪玩笑似地锤了西门的肩膀一下,“你这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抛下我一个人,擅自长大了。现在还来操着当爹又当哥的心,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西门叹口气,之前的轻松状态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还是平时那个样子,和煦,风度翩翩,却让人感觉不到他是真的在笑着。
“现在压力是会大点,别顶不住了,我可是特别看好你的。”
后半句又开始不正经了,二之宫早纪这次是真的笑了,“啊,我也特别看好我自己呢。”
毕竟,有着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
目送走了西门以后,二之宫早纪买了双黑色的芭蕾舞平底鞋换上,平底鞋很舒服,上面小小的蝴蝶结十分可爱。车一路平稳地驶达神奈川,在她公寓前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晚上九点整。
二之宫早纪并没有回家,她本来已经进了小区,却掉头走出来,准备去买点明天的早饭,不知为何,现在是想吃甜食平复一下的心情。本来在商店街买东西的人,却一路晃到了海滨附近的公园去了。这个时间,公园里面还有一些夜跑的人,和晚间锻炼的老人。
大家都带着耳机,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
圆圆的路灯造型很可爱,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二之宫早纪在路灯下的长凳坐下了。
似乎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这种令人平静下来的声音,仿佛很远,又很近,不甚清晰。空气湿度很高,深吸一口气,似乎能闻到淡淡的海盐味道,还有绿色植物的味道……
清新的气味,霎时间在一呼一吸时盈满。
才买的蛋挞香酥可口,还是暖的,诱人食指大动。
她没有食欲。
是的,一点都没有,早纪静静地望着脚上芭蕾舞鞋的蝴蝶,结出了神。
其实并不像同西门所说的那样,她一点事情都没有,相反,她感觉很不好。并且在回程的路上细细想来,就更加不好了。
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只让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她妈妈是二之宫当之无愧、异常匹配的女主人。
和所有这类人一模一样,她有着绝不会被外人窥探的完美面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当着她的面曾经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事西门不知道,她也没说。
然而不说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它被封存在心里最深处,只在某些时刻才会被回想起来。
比如像今天。
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感受,好似长期生长在阴影里形状已经扭曲了的小草,可怜的,又面目可憎的。
她叹一口气,低下头,无法控制的豆大一滴眼泪,打在裙子上。
很快被布料吸收,隐去踪迹。
——“哭的话,就太浪费你现在的打扮了。”
一道男声传来。
二之宫早纪抬起头,少年站在离长凳不远处,身材颀长瘦削,影子被暖色灯光拉长了,一直延伸到她脚边。
若有若无地挨着,可实际上,却隔着比想象中还要宽阔的距离。
一虚一实。
☆、第36章 Episode35
仁王雅治站在不远处。
他是谁?
单纯的同学吗?……不,好像比同学更亲近一些。
她所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有着这样漂亮发色的,只有仁王雅治一个。银色的头发半长不短,脑袋后面束成一根小辫子,常年用红色的发带绑住,彰显着他与同龄少年所不同的位置。
看上去顺滑、柔软。
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摸一摸。
二之宫早纪觉得仁王这个人,好似很容易亲近,又不容易。话不算多,却让人感受得到他的观察。即使是这样,却又隐约觉得,他只会这么看着你,并不会有任何实际的行为。
即亲切,又淡漠。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这时仁王雅治站在那边,手都被占满了。身后背了个运动袋,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抱着一只纸箱,纸箱里探出一只小猫的脑袋,怯生生地望着她,打量片刻后,开始对着二之宫早纪龇牙咧嘴。
头发被橘色的光芒染成暖色,在微凉的夜色里,看上去很温暖的样子。
二之宫早纪不知为何,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笑了,却不是在笑。
“我在想,我好像从来没有摸过你的小辫子,觉得有点遗憾来着。”
说谎。
这个谎话精。
仁王雅治却不拆穿她,这也是仁王雅治式的体贴。他随口开起玩笑来,“那看来你要一直遗憾下去了,小辫子给看给拍不给摸的。”
“那谁可以碰,只有你自己吗?”
一秒的停顿,旋即——
“还有恋人。”
仁王雅治说着,表情一下子莫测了起来。公园的光线本就不强,这下只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深。
“是这样呀。”二之宫早纪耸耸肩,“那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太遗憾了。”仁王也满不在乎地耸肩。
仁王雅治手长脚长,三两步就走过来,在早纪身边坐下。他把装着猫的纸盒放腿上,只是逗着猫,没有说话。二之宫早纪看那只猫被抚摩得挺舒服的,忍不住伸手过去,脑袋还没碰到,就被猫狠狠挠了一下,附赠又一个凶神恶煞脸。
“……”
早纪一下就怒了!可恶!为什么给仁王雅治摸不给她摸一下,都是人手有区别吗?等着瞧,到时候摸得这野猫不要不要的可别过来蹭她的手啊!
这么想着,爪子再次伸了过去——被狠狠咬了个牙印子。
凶残的小猫还磨了两下牙花花,简直不能更可恨。
“噗。”
“亲你掉了一个‘哩’哦。”
“只是嘲笑你而已,并没有掉一个‘哩’。”某人还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一下。
“……”
二之宫早纪忽然看一猫一人不爽了,开始圈地,“我先坐在这边的,可以劳仁王同学尊驾去别的位置坐吗?”
最好越远越好,现在有些可恶。
仁王雅治笑眯了眼,样子实在狡黠。他道:“不行啊。怎么看这里都是公共设施,我坐在这里又违反了哪条规定?”
“可是。”二之宫早纪叹了好大一口气,“你再坐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同学情谊,因为这只猫来着。”
“阿拉,咪酱好可怜。”仁王雅治对着纸箱里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说到,“某个相亲失败的人说要和有爱和善的同学一刀两断诶。”
哈?谁要一刀两断了?又是谁相亲失败了?……虽然也差不多,可是这其中的因果逻辑不一样,就千差万别的好吗?二之宫早纪憋着一口气正准备解释,旁边的仁王雅治抬起头来,对着她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在卖可怜,“咦,看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铁定失败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算。
“……某种程度上,是这个样子。”二之宫早纪叹口气,“可我并不是为这件事情低落……”
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突兀地打断了。
“怎么办,你相亲失败了我却觉得好开心,‘新同学君’就是这么性格恶劣啊。”
少年的声音分辨不出语气,虽然说着开心却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的成分在里面。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纸箱里打滚卖萌的小猫,好像此时逗猫才是第一要务,和早纪的对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听不出好恶,也听不出真假。
二之宫早纪把头扭过来,看着仁王,勾起嘴角说:“可是,新同学君,我的性格也超恶劣的怎么办?”
仁王也学她的样子,叹了好大一口气,“大概这点上,我拼不过你。谁叫我这人人品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