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我也不上学。”不管秋红叶说什么,徐珊就用这句话挡回去。
她知道秋红叶是个泼辣的,所以这会不像对李广坤一样尖利,语气淡淡的,她不骂人,但就是不答应秋红叶说的。
等过了一会,秋红叶嘴巴都说干了,可徐珊来来去去还是那一句不想上学,秋红叶怒了。
“徐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上学那么好的机会你不要,广泉总是要上学的。”秋红叶态度强硬起来,“你可别害了我们广泉的前程,麻溜点拆了篱笆,都是一家人,日子还是要在一起过的,没得让人笑话。”
“我不要。”李广泉哼了声,大眼睛瞪着秋红叶,“大嫂已经不要我了,我不要她带我上学,我媳妇儿是最厉害的媳妇儿,她会让我去上学。”
刚过来的谢梅,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但很快就换上笑容,“广泉你一个小孩怎么这般记仇,大嫂以前错了还不行吗,而且我从来没说不要你们啊,是你们误会了呢。”
李广泉对大人的话理解不了全部,但他信媳妇儿,所以抬头看向媳妇儿,问:“媳妇儿,是我们误会大嫂了吗?”
徐珊淡定摇头,“没有,大嫂就是不要我们了,她说了我们是拖油瓶,是克星。”
她记性好,从第一次见谢梅起,谢梅说过的话,这会都记得。
谢梅被徐珊这么一反驳,脸上的笑容立即没了,她本就不是能忍得住情绪的人,若不是记着她妈的话,这会已经要骂徐珊了。
但秋红叶听到徐珊毫不客气说她女儿坏话,她自己急了,“徐珊,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有你这么说你大嫂的吗?不管怎么说,你们可都在一个户口本上,是永远躲不开的一家人。”
“不是。”徐珊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的户口不在李家,当时李家并不符合领养资格,所以就把她的户口放在村部单分了出来,“我的户口在村部。”
“你!”秋红叶从进门到现在,就没从徐珊嘴里得一句好,这还是她人生头一回吵架那么不得好,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说法,看到小黑狗的盆里都有骨头,确认徐珊和李广泉有肉吃,为了女儿,她威胁说,“徐珊,你不是李家人,就更没资格管李家的事,今天这篱笆,你不拆也得拆。”她朝篱笆另一边大喊一声,“广坤,你别光在那边站着,直接动手拆,老娘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还能拦着不成。”
李广泉被秋红叶这么一吼,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徐珊身上。
徐珊见秋红叶打算来硬的,她也没打算拦着,因为即使李广坤现在拆了,她也有法子让李广坤日后再围起来。
但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醇厚有力的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严彪的声音强厚且穿透力强。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伍珍珍从他身后走到徐珊跟前,她平常看着温柔,可到关键时刻泼辣起来那也是战斗力满满,“我说你个老太婆,你都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还在这里欺负两个孩子,你好意思吗?”
“你骂谁老太婆呢?”秋红叶见来的是外人,并没有在意,但等严彪站到伍珍珍边上,她就有些怕了,因为她认得严彪是赌场的打手,说话软了些,没了刚才凶伍珍珍的底气,“你们可别多管闲事,这可是我们的家事,我不管你们是谁,麻溜点离开。”
“怎么不关我们的是,我是徐珊姐姐。”伍珍珍拍着徐珊的肩膀说。
秋红叶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女儿也一脸迷茫,她迷糊了,“徐珊是孤儿,她哪里来的姐姐?”
就连李广泉,也很诧异地看看伍珍珍,又看看媳妇儿。
他媳妇儿什么时候有姐姐,他怎么不知道?
“昨儿认的,不行吗?”伍珍珍在进门时,听到秋红叶说的一些话,心里算明白徐珊为什么会冒着风险借她钱了,还真是有不要脸的人。
徐珊适时点头出声,配合说:“嗯,昨儿刚认的。”
严彪性子粗,他没耐性和秋红叶母女多闲话,“听到没有,我们是徐珊的姐姐姐夫,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严彪拧了拧拳头,“咯咯”直响,吓得秋红叶腿软踉跄,若不是被身后的谢梅扶住,她就要摔个仰面。
今天出门时,秋红叶想着徐珊和李广泉只是两个小孩,所以就没让谢梅的兄弟来,可没想到半路会闯出严彪夫妻,她见过严彪打人,特别狠,这会心里有些怕了。
见严彪拧着拳头朝她走来,秋红叶哭喊了一句妈呀,回头拉住女儿,因为两个人都怕严彪,一起摔坐在地上,但严彪还在走过来,两人爬起来后连衣服裤子上的灰都没有拍,狼狈跑了。
徐珊看秋红叶和谢梅走了,吐了一口气,正好被转身的严彪听到。
他面相本就凶,这会沉着脸,更凶了,“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下她们?”
徐珊摇摇头,“我们现在隔着一条篱笆住着,吓吓就行了,若是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就不好,等你们不在,我就麻烦了。”
伍珍珍赞同地点头,她拉住徐珊的手直叹气,“我今日见了,才知道那天你说的话,一点都不假。你这个大嫂,是真的坏透了。”
徐珊笑着嗯了一声,“她是不行,你们怎么来了,彪哥还好吧?”
她视线移到彪哥身上。
严彪点头说好,他从兜里掏出欠条,“我们来给你送欠......”
“嘘!”
徐珊看到彪哥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欠条时,就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严彪不解地看她。
徐珊望了眼严彪身后的篱笆,这会虽没看到人,但是谢梅和秋红叶指不定在哪里偷听。
她对严彪招招手,“我们进屋说。”
严彪看徐珊那么谨慎,便点头牵住伍珍珍的手。
徐珊往前刚走一步,才发现李广泉紧张拽住她衣裳,眼眶湿湿的,声音都变成了软糯的小奶音,“媳妇儿,我怕。”
徐珊见李广泉缩着脖子,不敢看严彪,这才想到严彪面相太凶。
她蹲下,柔声安抚说,“别怕哈,彪哥就是长得凶了一点,但他是好人,徐达升就是他打的,那天的糖糕和红枣也是他送的呢。”
“真的吗?”李广泉抬起小脑袋,颤巍巍地朝严彪看去。
伍珍珍捏了下严彪的粗壮的胳膊,“笑一下,别吓到小孩了。”
严彪很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李广泉被逗笑了,指着严彪说,“媳妇儿,他笑起来好丑哦。”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严彪又板住脸,小脑袋忙往媳妇儿身后缩了点。
徐珊见李广泉笑了,便知道没事了。
她让李广泉坐门口帮他们看门,她带着严彪夫妻进屋说话。
进屋后,伍珍珍一眼就看出徐珊屋子的简陋,但她现在比较好奇李广泉喊徐珊媳妇儿的事,“徐珊,你不是说李广泉是你弟弟吗,他怎么喊你媳妇儿啊?”
听到这个问题,徐珊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实话说了,“我是她妈在世时捡回来的,是他一直把我当媳妇儿,但我只把他当弟弟。”
“哦,这样啊。”伍珍珍对这种事见得不少,并不觉得稀奇,她从老公手中拿过欠条,放在徐珊手上,“刚才你是怕被你大嫂听到吧。”
“嗯,这是广泉他妈临死前偷偷给广泉的钱,他妈知道大儿子和女儿靠不住,所以留了这么一手。”徐珊解释说,她把欠条放进口袋,欠钱写欠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不觉得要客气说不要,“你们呢,现在赌场不能开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去做长工。”严彪说,“你放心,这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相信你会还我。”对于这点,借钱的时候徐珊就没有怀疑过,“但是彪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一个月长工能挣多少钱?”
这个严彪还真没认真算过。
他会想去做长工,是因为家里的田已经租出去,在他的认知里,他现在就只有做长工一条出路。
徐珊看严彪摇头,她替他分析说,“现在的苦力长工,一天也就一毛多两毛钱,就算一天两毛钱,你一个月满工也就是六块钱。就算你再省,一个月吃饭开销也要两块钱,而你欠我的十块钱,至少要两个半月才能还我。伍姐的身体我有了解到一点,你就不想多挣点钱,早点帮伍姐调理身体吗?”
“我想啊!”严彪做梦都想多挣钱,可他除了力气,就没有其他能挣钱的法子。
“那你愿意跟我试着干段时间?”徐珊一直发愁她自己怎么进深山采草药,若是有严彪一起,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我的亲生爸爸是中医,在和他走散之前,我跟他学了很多药理知识。所以在分家后,我在靠卖草药生活。上次集市,我光卖一朵灵芝,就得了一块钱。但是好的药材往往都长在深山老林里,而我一个小女孩并不敢去,若是你愿意带着我和广泉一起,我能带着你一起采草药,卖来的钱我们五五分。”
听到一朵灵芝卖了一块钱时,严彪和伍珍珍心动了,但没有立即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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