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广场今晚没有拉K歌设备,三三两两客人站在桂树下聊天。
趁着夜色,明当当埋头往大道方向走,恰好碰着李惟,她问,“看到他吗?”
“谁?”李惟故意抬眉笑。
明当当不自在垂眸,她确信这个男人知道她和时郁之间的很多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她自己都说不清对方可能就更不清楚了。
于是正大光明的回眸,睨着对方笑眼,“我哥。去哪儿了?”
“哦。你哥啊。”李惟加重你哥啊这三个字,待她眉间有些微微恼,方倏地一笑,“在水渠边上呢。”
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明当当顺着望过去,看到一个挺拔背影在山道边上站着,暗夜中,不甚明晰,不过很帅。用女同事的话说,一个站在人海中都能被轻易发现的英俊男人。
她点头致谢。和李惟告辞,找过去。
“……”开口叫什么呢?
她在犹豫这个问题。
因而脚步放慢。
他可能在抽烟或是做什么,她一时难以猜测,等她游移不定时,他倏地侧眸,望到她。
于是少了称呼问题,直接对话。
“走路不方便?”他视线扫到她膝盖。
明当当将手指一放,硬硬的牛仔布料瞬时摩擦伤口,有点疼,她出声,“不疼。很好。”
“过来我看看。”虽然说着我看看,但莫名隔阂千里。
明当当眸光晃了晃,庆幸夜色够黑,遮掩情绪,穿过窄窄的山道,到达水渠边。
他蹲下身,手指挑开已经破开的布料,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她的伤口,“挺深的。”
“前天晚上就看到我吗。”这句是肯定句。明当当面无表情。
他没否认。
明当当说,“我也看到你了。”给自己找借口,“但人太多,就没打扰你。”
这一年去哪了?
都跟朋友们在一起吗?
想这么问。
却在潺潺水流,静静山夜里,消失在舌根。
他手指倏地碰上她伤口,她抗拒呻.吟了一声。脚后跟微往后退。
所有情绪烟消云散,只有一个痛字。
“我带你去看一个大夫。”他忽然站起身,直勾勾睨着她脸上无所遁形的痛苦。
明当当哪里肯去,直接摇头,“我同事在等我呢。而且这点伤算什么,我刚来时还被毒蛇咬过。”
真是的,你说这个干什么,好像要他同情似的。
话音落明当当就后悔,抬眸看他,及时转回话题说,“不用了。我该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关于对学校的支持,我也替孩子们谢谢你。再见。”
她所有话都说完了,他却恍若未闻,看着她,看地她脸颊发烫,犹疑问,“嗯?还有其他事?”
“留疤就不好看了。”他淡声。
和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客套疏离,明当当闷声,“不是说回来解约?人呢?”
“和赵立楠就能解。不用非要我。”时郁望着她,唇角带出一点微弧,“但你知道,她不希望你离开。”
你呢?
明当当想这么问,但一想到去年自己所作所为就没办法这么厚颜无耻的问。
是自己要离开的,现在又希望他挽留,不是莫名其妙吗。
深深闭了闭眼,太过用力,脑内都开始缺氧,唇瓣微抖,“……离这边远吗?”
“嗯?”他似没听清,还是他走神了。淡漠带笑凝她。
明当当全身都不自在,但就如火中取栗,总有一些事情逼的人不得不抛下所有,于是鼓足勇气,再发声,“你说的大夫,离这边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当当开窍啦!!恭喜!
第64章 哥哥
山间夜色恢弘, 白天看着险峻的事物此刻披上黑衣,拔地而起,矗立四野。
“你对这里很熟?”山道险峻, 他开车游刃有余,途中还能分神和她讲一些这地方的趣闻。
明当当问他时, 他正在讲晚上吃饭的那个村子叫牯牛村的来源,明当当并不感兴趣,只沉醉在他声音里,细细品味现在的他和一年前的他, 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很奇怪,一年前,她并不会那么在意他的声音, 包括说话语气, 加习惯用胸腔发音的方式,从前她对这些只是了解,单纯熟悉他,现在她会学习他发声动静,在心里默默尝试无数遍, 直到有一遍和他的相似,会高兴到忍不住翘起嘴角。
如果他没有绯闻就完美了……
“刚来一周多。”他淡淡回应, “朋友是做电影的,我帮他弄音乐,这趟取景,顺便玩玩。”
“那个李惟吗?”
“是他。”
“那天他一个人来学校, 你让他来的?”
时郁笑了,“嗯”一声,像被抓住把柄。
明当当不好太得寸进尺, 放在心里喜滋滋,面上一本正经,“谢谢你。学校真的太破烂了,冬天装空调都不方便。我本来想捐,后来觉得不如让更多人关注,所以打算暑假前,办一场爱心演唱会,到时候不仅有资金还有关注度。希望公司帮忙配合。”
他笑了笑,像晚上在餐桌和他朋友谈起生意时的口吻,公事公办着,“会的。有需要直接找赵总。”
……赵总。
明当当五味杂陈,扯了半天嘴角都扯不出一个笑。
直接干巴巴,“好……谢谢。”
……
到了地方。
是一个比晚上吃饭地方还繁华的旅游村落。
饶是天黑村中间的硕大草坪上仍热闹缤纷。
人们扎着露营帐篷,带天文望远镜观星;不远处湖边,有夜晚垂钓的人;车子经过夜宵一条龙的小店往更深处山里开去。
时郁之前在这里住过,所以显得轻车熟路。
下了车,领她走一条漆黑小径,若是方才景象是人间世俗,这会儿这两边长着荆棘的石子路则为暗里桃源。
“腿疼吗?”两人往上走了一大截,经过一块茶园,他回身关心她。
明当当闷着脑袋,看不出状况,也不吱声。
树影在他脸上晃荡,月光为灯,他喉结轻微滚动,耐着心,“哥……背你?”
“好的。”她这回应的没有犹豫。甚至迫不及待。
他蹲下身,把背给她。
明当当往他背上轻轻一趴,心跳如雷,害怕穿过他背脊,直打扰他心房,罪过,罪过,像尼姑念经,明当当一而再克制自己,不准眼睛乱看他脖颈,也不准瞧他看起来很好摸的耳垂,更加不能将自己胸前两坨肉怼在他背上……
她背直挺挺,途中多次差点被树枝划破脸庞,才稍稍矮头,等到目的地,她已紧张出一背汗。
“时先生怎么来了?”老医生戴着老花镜,正在家门口捣弄一个药罐子。
时郁开门见山,背了她这么一大段气息不见喘,“这我妹妹,跌伤膝盖,您上次给我朋友的祛疤膏,给我挪一盒?”
“那东西金贵哦,弄起来麻烦。”老头儿拿乔,望着他笑,“上次不是说无父无母,只有爷爷奶奶吗。”
明当当闻言惊瞥他。先不说石夏年还在,这一句无父无母就够惊悚,再者,他真的把她也剔除在人生之外了吗?
他侧颜纹丝不动,淡笑,“妹妹冒出来了。”分不清玩笑,还是什么……
“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老头儿挺能起哄人。
明当当应景笑两声。
时郁不以为意,扶她进屋里坐。
老头儿放下仙人掌罐子,进厅堂对她的膝盖稍作处理。
明当当发现这老头儿的确深藏不漏,其貌不扬家里却一堆锦旗,奖杯之类,还培养出两位中医博士生。
听说是他的孙女孙子,现在正在大城市当医生。
敷好老头儿自制的药,明当当百无聊赖转到院子,时郁在里面陪人家聊天,一时半会出不来。
她在院子里逗鸡玩儿,其实逗地是寂寞。
用绿网围成的鸡圈里空气清新,她一时放松,被鸡啄了两口,没在意,继续进犯人家领地。
大概实在过分,旁边有位老兄看不下去,倏地一下啄她膝盖。
“啊!”明当当惊叫一声,猝不及防。
她叫,鸡就叫,另一个东西也在叫,一只白色的东西,扑着大翅膀从一个黑坑里突然冒出,对着她贴着纱布的膝盖一阵“昂昂昂”死啄。
她捂住嘴巴,怕自己发出更恐怖的声音,但于事无补,时郁从屋内冲出来了,“当当!”
明当当被老鹅啄下山坡时,听到今晚他为数不多的两声失控声之一。第一声是在她被歌迷赶,挂在草坡被他看到时;第二声也就是现在,她被老鹅欺负,滚下山坡,陷在一颗橘子树下狼狈不堪时,他的无与伦比惊声。
“当当——”院里没有灯,黑布隆冬,他声音穿透她耳膜。
明当当从树影里瞧到上头,一个男人弯腰朝下看,焦急的身影。
她被自己气哭了,一时不敢发声,过了几秒他越发焦急,她就又无地自容的气笑,哭哭笑笑,反正不好受,丢脸到想原地消失。
“在这里……”声若蚊蝇。
“摔到哪儿了?”他语气也哭笑不得,从上面打着手机电筒冲下来。
明当当发现自己一只鞋掉了,就在不远处,她伸手一够,已经拿到手上了,忽然一狠心,直接丢开,往更下头的田间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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