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当当基本是拒绝,但意外就是不省人事时。
到了医院,李辰震惊,“痛经这么厉害啊?吓到哥了。”
明当当不言语。
她坐在病床上,察觉到身上的另一种痛,于是揉着膝盖。
旁边人忽然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一只瓶子,对她笑哄,“涂点这个。”
“……什么?”
“橄榄油。”
“……?”她更加无言。
李辰认真倒了油在掌心里,然后不由分说拿下她手,在她膝盖上揉,揉过前面,还揉后面,她木然。
听着李辰笑说,长个儿了不知道?
这半年窜了十多公分,你不知道别人还不告诉你吗?
你没觉得膝盖很疼,和背脊后面的皮肤被拉伸吗?
涂点油,不然会有生长纹。
明当当忽然受不住,双臂抱膝,痛哭不止。
原来成长不仅会痛,还会留下纹路。
哥哥,我长高了,你呢?
……
这年深秋,明当当不知所踪。
李辰找遍北城每个角落,不见踪影。
她的那栋房子被烧毁一大半,警察鉴定现场的结果是烟头所致,明当当不抽烟,但她那个堂姐很可疑。
事后那一家人拒不见客,李辰堵在公安局大门口才把人截住,“她人呢?”他暴躁质问,差点上去把她叔叔打了。
顾嘉致在旁边拉着他,盛瑶也吓得不轻。
明当当从活生生的人变成生死不明,是谁都觉得恐怖。
“我不知道,当时起火,我们一起到了房间,之后我晕倒她就不见了,说不定她自己逃出去了还对我见死不救呢,凭什么都来找我?我才是受害者!”她堂姐大言不惭。
李辰问她,“你知道你住的谁的房子?烟头又是谁丢的?现在她失踪是不是更合你们意,甚至希望她死掉啊,然后房子就是你们的?”
不等对方答,李辰暴喝,“操你祖宗的滚蛋!”
她叔叔哪能受这气,立即就和李辰扭打在一起。
李辰把人往死里揍,不过再怎么揍,这家人都如牛皮糖,他们要住进烧成黑洞一样的屋子里。
霸占着房子。
李辰找人将对方一阵恐吓,手段十分污浊,那家人终于搬走,不过在离开北城前一天,在东郊和石夏年见了面。
石夏年不知给了什么好处,那家人出来时满面红光,像完成什么历史任务。
李辰派了人前后跟踪,回来汇报时,他深深替时郁悲哀。
果然没多久,时郁就从美国飞了回来。
这是他大半年中,第二次回国,学业估计已经被打扰的一团糟。
石夏年虚情假意,说着对不起没照顾好的话,实则正是她一手摧毁了明当当。
时郁说,“我们把母子关系断绝一下吧。”话语很平静,像说今晚星星不错一样,说完就在带来的法律文书上签了字。
这次他离家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李辰在这晚跟着他去了明当当之前的房子。
她的房子在江边,算豪宅。
坐车经过时,老远的就会看到一个大黑洞,在层层光洁如镜的江景大楼上,触目惊心。
小区仍然细碎的声音谈论那场一个月前的大火。
说小女孩可能跳江逃生,说水性不错,只是可惜监控没有拍到她行踪,到底生死难料。
时郁在大黑洞楼下,沉默抽了一包烟,将烟盒在手里无意识的转,脑海里最后关于她的画面是那天在蛋糕店,她说喜欢看哥哥抽烟,觉得很帅,言笑晏晏。
李辰劝他,“你别想着拯救她,你没办法拯救她,就像你没办法拯救你自己。你自己不完整,想用她填补你缺掉的那部分,不可能的,没好结果知道吗?要想爱人,你得让自己完整,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是真的契合。”
“自己不完整,无法漂亮拥抱世界。”
所以,这就是他满手鲜血的原因?
时郁笑了,泪流满面。
……
六年,白驹过隙。
光线透亮。
云层倒影,舞台上水洼成群,踩上去,踩乱云,脚步繁杂。
工作人员七八人一下上了台,拿着拖布迅速的来回拖。
舞台一侧,两个男吉他手在聊天,“要我说,拖个鬼,踩上去蹦不快活吗?”
“快活是快活,摔倒了呢?”
“大老爷们摔倒了调动气氛。你是心疼那个小妞?”
“谁啊……”男吉他手明知故问,还娇羞起来,笑地甜而不自知。
另一位说,“你他妈收敛收敛,鸡皮起来了。”
两人又互骂了几句,插科打诨完,一本正经,“没想到她会来,不是成名了?以为要离开床单厂了。”
他们说的这个人叫雪梨,如他们这路人玩音乐的都很傲,不管有才没才都打心底自信老子天下第一。
雪梨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当年第一次出现在床单厂,十七八,脾气那叫一个沉默寡言,大家一开始不以为然,对其印象顶多是个长得漂亮的妞。
直到这妞在床单厂一鸣惊人。
那天下大雨,乐迷们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就是没有一个坐在台下。当时他们床单厂已经成名过几波人,有独立音乐人,有乐队,那妞毫不起眼,一个抱着吉他就来床单厂寻找梦想的众多乐手中的一员罢了。
开场时,她戴着帽檐很低的鸭舌帽,骨骼清瘦,长发拢在脑后,用帽子压在后颈处聚集。
她舞台表现力奇特,开场时先骂人:你这只狗啊,他这只狗啊
台下惊翻一片,“靠,这什么烂音乐!”
这只狗在淋雨,那只狗在缩头,他们都是狗啊……
观众们沸腾了,就差抄板凳上去揍人,虽然玩音乐的没几个不个性,但个性到这么过头的绝对第一个,才华还平平,不是做音乐,分明是在骂人。
大家一查才知道这首歌叫《苟》,来自雪梨的原创,正震惊过后觉着有点意思的时候,雪梨台风突换,挂着吉他冲进雨里,那少女青春的活力气息扑面而来。
她开嗓就是一句高音,真正的歌词部分唱着一只叫苟的狗流浪在草丛里,它看过天边澄澈云,见过脚下硬烫土地,去到一个叫衣食无忧的地方,原来那是死亡,死亡的狗怕苟,它努力奔跑,奔跑过高山,奔跑过河流,最后在大地休息,化为安稳尘埃……
抽象到近乎无病呻.吟。
但是谁都无法否认她的才华。
她是少女,她是自己的主宰,她乱写句子,乱弹音调,独树一帜有了她自己。
给观众最大的冲击是,与她实际年龄不符的惊才绝艳唱功,老道,沉稳,像是巨星在开演唱会。
床单厂从此有了她名字。
啊,雪梨,那个女孩。
哪个?
挂吉他,戴帽子只看到鼻梁以下部分脸的女孩,那就是雪梨。
雪梨的成名之路始于床单厂,又止于床单厂。
那天结束后,主办方请所有乐手聚餐,她来去匆匆,说要赶回去的高铁。
“你还回去吗?”别人惊奇。
那天国内有个顶尖制作人在现场,指明让雪梨跟他聊聊。
雪梨的回复惊人,“我还要高考,失败后再找我。”
成名啊,对于无数乐手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走了。不带留恋。
后来一年中她的演出视频在圈子内广为传阅,稍一研究才知道,她似乎十七岁还不到,但是即使再有才华,圈子里也不乏摩肩擦踵之人,很快人们将她忘记,何况她只露半张脸。
再次出现,是国内一档热火朝天的综艺。
说来这档综艺,和雪梨颇有渊源。
她的师兄,也就是上一季冠军的梁贞当时势头起的颇大,几乎全民收看的热度。
雪梨参加第二季时,备受关注,她代表着他们学院能否继续辉煌,或者想看看他们学院这一季输得多惨。
总之热度空前。
这一次她使用了她的真名,明当当,一个与她形象不符,过于柔软的名字。
在仅有的一部分人,床单厂人那批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乖张少女,叛逆,野生,所有过于棱角的东西都在她身上体现。
但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是会得心应手控制自己潜力的厉害家伙。
雪梨就是这种人。
两年不见,她风格早脱了《苟》的戾气,吉他换成麦克风,可温柔浅唱,亦可出其不意爆发,总之惊喜多多,从不拘于一格的宝藏少女。
哦,或者说美女更贴切。
谁曾想,那被帽檐藏住的眼睛,是那样美丽多情呢?
……
化妆间内充斥一股好闻的香氛味。
床单厂在国内相当于音乐人的朝圣地,如寻古董必去潘家园,拍戏想到横店,唱歌非去床单厂不可。
在上个世纪还是一家做床单的厂子,现在经过时间演练成艺术气息浓厚的文化街区。
今晚是一场非大型但举足轻重的演唱会。
这档今年夏天最为火爆的音乐综艺结束后,前十名的选手和上几届的歌手纷纷来捧场,加入一年一度的以节目名冠名的狂欢盛宴。
一票难求。
网上已经炒出天价,平时散漫气息的床单厂从上个月就开始筹备,直到今晚,众星云聚,外头热火朝天,乐迷们的高昂声,穿过墙壁,似达到歌手们的休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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