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 (莲子百合糖)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莲子百合糖
- 入库:04.12
从此誉臻不多见聂声驰的玩伴,充其量也就杜雁峰和靳信鸿。
那时的誉臻就对这帮公子哥儿不吃惊,更别提如今。这一群与那一窝又有何分别?
醉意涌上来时,一阵一阵的,她看着面前跟靳信鸿搭伴共歌一曲的姜婉。
恍惚之中,似是看见她自己站在这扰人灯光下,唱出甜腻反胃的歌词。
前奏乐声漫漫,歌声也柔柔。
“聂声驰,我不喜欢姜婉在这儿唱歌。”
她话音落,他的手已经掐上来,落在她下巴上,抵着下颌骨要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不喜欢?你在意她吗?”聂声驰一声冷笑,刀一样将紧绷假面扯破,“你可别说你在意我,是在吃醋。七年前的谎话,七年后可骗不了人了。”
誉臻顺从地抬头,一双眼沉沉看见他眼中怒火,那眼中终于温柔不再,尽是讥笑,似是她也伸出手来,掐在他的喉咙处。
“你不喜欢我在意你吗?”
聂声驰答句给不出来。
歌唱到“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他却觉得无需生动与否,他都想将眼前这女人千刀万剐,单为她这样为千万人留情,独对他冷酷的面容。
门又被推开,男男女女一对对拥着进来。
一进来就瞧见沙发上脸贴脸的聂声驰与誉臻,打头的一个高声吹了口哨。
他怀里搂着的娇媚女人也笑:“聂少难得来,一来就秀人一脸,咦!”
那群人,一幅幅五官带着热情,誉臻却不大认得。他们似乎也不认得誉臻,只当她与姜婉一样,不过是依傍着这些人的另一只金丝小雀罢了。
靳信鸿丢开了麦上去迎,勾肩搭背,个个都与他开玩笑。
包间偌大,却也逐渐浑浊,酒气烟气,麻将牌声清脆敲着歌曲节奏,骰盅与纸牌压着赌注送上来。
誉臻渐没了耐心,借口出去补妆。
誉臻抬脚刚出门,靳信鸿就坐到聂声驰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瞧着挺乖,比从前更乖了,连这种场子都跟你来,酒也喝得,玩笑也开得。怪不得你没动手整她,这一团软棉花。”
聂声驰往已经关上的门瞥去,垂眼道:“嗯,是乖,乖得很。”
言语平实寡淡,酒杯都快要捏了个碎。
一举一动乖巧起来尽是讽刺,时刻都在提醒他,曾经他是如何堕入温柔乡,连东南西北都全不顾。
靳信鸿瞧他眉间愠色,低头笑一声,模糊道:“你不过心软,要真想打她三寸,哪儿不容易啊?”
靳信鸿拍拍聂声驰大腿,从兜里摸出手机,勾起一人肩膀,说笑着就往另一头走。
誉臻没去包间里头的洗手间,名为补妆,实则躲去了外头的洗手间里抽烟。
烟气袅袅往上,一根烟还没烧过半,外头门又开关,娇俏声音重叠着进来。
“瞧着今天跟聂声驰来的那个没?挺厉害呀,还能把聂声驰撂在那儿。”
笑声泠泠附和:“要知道聂声驰吃这款,我也能去试试。”
“可别。你不知道姜婉多惨?得罪了他可了不得,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另一笑声还是得意难掩不屑:“怕什么?不是还有杜雁峰和靳信鸿吗?反正他们都没所谓,三个里头随便傍着一个都是我赚了。”
“你就白日做你的梦吧。”
誉臻仰头看着烟从指间往上,想着能不能在烟烧尽之后才推门出去。
她抽的烟薄荷味浓,将刺鼻烟气掩盖,烟雾白而沉,团聚时像极了雨前的云。
那云还没散的时候,她听见外头的两个人的话。
“不过啊,聂声驰也是奇怪,你看姜婉跟着他那段日子,就跟主妇似的,也不出来交际也没地方去玩儿,不是片场就是明成华府,也太没意思了。”
“你还真是打蛇随棍上。又要金主不倒,还要彩旗飘飘吗?有个明成华府给你当藏娇窟就不错了。你现在捞着套房了吗?”
外头门推开,声音也随之黯淡。
“没呢,抠死了……”
外头门关上,誉臻手中的烟卷上,火星一点点往指间吞噬。
醉意涌上来,誉臻靠在门上,眯着眼睛看头顶灯光。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灯色跟明成华府楼下的路灯光色竟然有些相似。明晃晃惹眼的冷白,若是有绿植衬托,要好看许多,不似此刻,光秃秃像是在赶人。
明成华府里绿植众多,楼下小花园架着藤蔓走廊,一年四季青翠,日日都见物业派人来将枯枝黄叶修剪更换。
她挺喜欢那个小花园,如喜欢明成华府内的一切布局。一寸一寸都见精心设计,简明轻快的风格,与她的口味贴合。
原来只是藏娇窟。
誉臻低头一笑,把烟蒂丢进马桶里,水流将火星吞噬。
门推开,她走出隔间,站到镜前,将唇线与眉形再勾勒,用香水将烟气一丝一毫都掩盖。
面容染了醉意,连腮红都不必花费。
她转身走出洗手间,往回走。带着一身精致香气,投进那混沌里。
歌已经不知道唱到了第几首,拿着麦的早不是姜婉,靳信鸿还在屏幕前高歌,只是怀中女娇娘换了人。
聂声驰见誉臻进来,丢了手中烟,往另一侧麻将桌走去。
她正要走过去,身后的门又被推开。
靳信鸿的歌声停驻,换了一声惊喜高呼。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
誉臻并未转身回去看,脚步还向着聂声驰,双手捏着手拿包,开口正要叫他的名字。
一旁的杜雁峰的目光却递了过来,并同怀中的姜婉。
那两人眼神并不相同。
杜雁峰的是带着笑容,玩味的,审视的,像是隔着宽宽江面,将硝烟冰冷旁观。
姜婉也看着她,手却捏紧了裙子上一点褶皱,美人双目也如声音柔柔,江水一样。
身后人的声音在此刻传过来。
“来迟了,不好意思。”
聂声驰的脚步在此刻停顿。
誉臻也转过身去。
谢槿珠笑容乖巧,仿佛还是当初那朵开在淤泥里头纯白莲花。
她说:“姐姐你也在啊?真巧。”
第28章 流沙包 什么时候是真的?或者,到底有……
誉臻在人前露脸并不多, 谢槿珠可不同。与谢家甚至京华酒店相比,谢槿珠更负盛名。十几岁便在芭蕾舞大赛中脱颖而出,远赴莫斯科留学, 当时甚至有报道将她称之为“小云青衣”。
这一声“姐姐”, 如同石块打进了平静湖面,波澜皱生。
连麻将牌碰撞的声音都停了, 若是头顶灯光能积聚,此刻该打在誉臻身上,将男男女女投过来的目光都照亮。
誉臻双手握着手拿包,浅浅一笑:“谢小姐客气了,我已经从京华辞职了。”
话说完, 她转身就走向聂声驰,指尖粉粉带着怯一样,将他的袖口捏住。
“怎么连打牌也舍得丢下我吗?”
出口就是娇俏嗔怪,轻声细语酥酥软软,旁人听了都忍不住要替聂声驰答应, 何况是正主。
靳信鸿此刻倒没着急上去迎接谢槿珠了, 将麦克风也随着抱臂在怀, 只看着聂声驰如何反应。
头顶灯光走马灯一般精彩, 紫红青白交错,叫人一时看不清楚聂声驰面上表情。
他也没说话, 就这么静默立在漩涡中心。
麻将桌边不知谁高声说了句, 还来不来, 这就要洗牌了!
靳信鸿一回神,恰看见聂声驰垂手将袖口出几点粉指尖攥住,攥得紧,连手背青筋都暴起来。
他握着那只手, 叫誉臻贴着他,往牌桌走去。
又是东南西北四面风起,只这次聂声驰像是拱手让了北风位,让誉臻坐上去,自己只拉了张椅子来坐在小桌边上,替她喂牌看张。
四方看客下巴都要惊掉。
无人不挑眉悬心旁观,什么时候有人对聂声驰撒这样的娇?又什么时候聂声驰肯给别人这样当枪使?
南风位有人落座带忐忑,誉臻的视线擦着那人的额头与谢槿珠的相碰。
一只红中牌被聂声驰摸到,码进誉臻眼前的手牌末梢。
他的话与牌一同递来,贴在耳后。
“你说错了,我挺高兴的。”
誉臻垂眼看手牌,一时不得不佩服聂声驰,命数上好到连打牌这样不入流的事情都如有神助。
她费尽了心机不过庸庸碌碌一副鸡平胡,到他那里起手就是即将坐拥大三元。
“我不过是选择之一?”聂声驰问。问时面上还带笑,听不见他话语的人还以为他多么谦和大度。
他将她说的话一句句都刻了下来一样。S列表里头第29个,不过是选择之中的一个。每一句他就记下来,以备日后追究起来能回报睚眦之仇。
誉臻将那只红中打出去,生生拆散这手大三元。
“不,你是我的最佳选择。”她回答时也带着笑,与聂声驰面上渐渐消失的惬意交相呼应。
这话聂声驰并非第一次听。
分手的时候他质问,她就是这样回答。
情话似的,却叫他的表情如当年第一次听见一样难看,只搭着手看誉臻面前的牌不成牌,什么都没说,目光追着誉臻的往外看,最终落在外头的谢槿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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