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几分欢喜 (惜洇)

　　看见这人的第一眼，程聿珩就感觉不舒服，尤其是那人的笑，总是不达眼底，看着有几分勉强。他不喜欢妄自揣测人，但就是看起来不舒服，俩人的磁场好像天生不对付。
　　庄哲是开车来的，向栀意不想让他看起来是名司机，于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程聿珩放好行李，坐在后面。
　　“我在延艺，学校有委托我们来这接学生，我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就自告奋勇的来了。”庄哲启动车子，余光瞥到向栀意正在调座椅，又把火熄了，准备帮她。
　　“这个车子是我借的，座椅不太好调，我帮你。”
　　庄哲松开安全带，刚要凑过去，就见后面的人拉住座椅侧面的调节按钮，活动了几下，座椅纹丝不动。
　　程聿珩拍拍向栀意的手臂，“坏了，调不了，你跟我换个位置吧。”
　　向栀意现在坐的副驾距离挡风玻璃很远，椅背倾斜着，她坐上去像是半躺着。
　　她还没说话，就听见程聿珩偏过头跟庄哲说：“师兄，不介意吧。”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人，语气淡漠又疏离。
　　庄哲从倒车镜和他对视上，又是浮现出只露在表面的笑意，“不介意，小意坐的舒服就好。”
　　俩人换了位置，程聿珩刚坐上去，咔哒一声，座椅调正了，程聿珩在向栀意茫然的表情中，系上安全带，平淡的开口：“好了，走吧。”
　　庄哲发动车子，往酒店方向走。
　　向栀意坐在中间的位置，吞咽了一下，她眼珠子咕噜噜转动，悄悄的看着俩人。
　　这车中的空气都透着尴尬。
　　她看着窗外雄伟的建筑物找话题，“刚刚的那个楼是什么，看起来很古早。”
　　“钟鼓楼，这的地标，等你比完赛带你来这玩。”程聿珩抢先一步开口。
　　庄哲把话吞进去，也不在意被人劫了话头，他温和的笑笑，“我在这上学两年多了，对这也算熟悉，你想来随时叫我，我给你当导游。”
　　“不用，太麻烦你了，我们随便逛逛就行。”程聿珩又把向栀意的话给劫了。
　　向栀意往前坐，两手扶着副驾驶的椅背，顺着他的话说：“啊，对。我们到时候随便走走就行了，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她能明显感觉出，程聿珩的情绪不太对，对人很防备，甚至到了敌对的程度，向栀意搞不懂这股气是从哪来的，但下意识就要维护自己的男朋友。
　　向栀意抿了下嘴，手掌落在程聿珩的肩膀上，轻轻抓了两下，像是在安抚人。
　　“我还没给你俩介绍呢吧，庄哲，我初高中艺术班的师兄，大我一届，”向栀意看着程聿珩的侧脸说，“这是我男朋友，程聿珩。”
　　“程聿珩，”庄哲把这名字念了一遍，歪着头思考，“怎么这么耳熟？”
　　“也是我发小，我邻居。”向栀意解释，“可能以前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提过他。”
　　“这样啊，”庄哲莫名笑了下，状似好奇的发问：“那你俩认识挺久了吧，不腻吗？”
　　作者有话说：
　　程聿珩：我这个刀，总想砍点什么。
　　向栀意爸爸：你说的对，我也想砍点什么。（微笑）


第59章 五十九分
　　正值下班高峰期, 汽车一路慢悠悠的跟着前面的车走走停停，窗外的街景一帧一帧的在向栀意眼前划过。
　　自那句话说完，车内的气氛完全凝固住, 周边的气压好似又低了几分。
　　向栀意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问给弄懵了, 刚想反驳，庄哲又对着后视镜看她一眼, 嘴边的笑意扩大，“我开玩笑的，没吓着吧。”
　　这话就把人给架在这里了，让人不好再发脾气, 但程聿珩显然不是会照顾他心情的人, 他冷冷的看他一眼，连称呼都变了，“不好笑，庄哲。”
　　向栀意面露一丝尴尬, 她扯起嘴角尬笑了一下，“这有什么腻的, 我们俩还要腻到八十岁呢。”
　　庄哲移开视线，声音带了些懊恼：“怪我，玩笑过分了, 那我请你们吃个饭吧，当作赔罪。”
　　程聿珩眸色一凌，话也说的直白, “不用了, 我比较想和我女朋友单独在一起。”
　　他偏头看他一眼, 故意把单独两个字咬的很重。
　　向栀意不知道气氛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僵硬, 明明这俩人见面不过才二十分钟, 那敌对的气势好像是遇到了世家仇人一样。
　　红灯又亮起来，车辆正好停在斑马线前，庄哲抓着方向盘，重新规划了导航，他侧眸望过去，看着程聿珩带着戾气的眉眼，又向后转，看向向栀意。
　　向栀意眨巴了下眼睛，自然的向着男朋友说话：“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比较认生。”
　　“没事，也是我刚刚说话没分寸了。”庄哲扭回去，重新发动车子，开始回忆往事，“说起来，咱们俩也有两年没见面了，我被提前挑中进了延津艺术团，放假也没时间回去，现在见到你，还有种见故人的感觉。还记着之前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带饭去班里，你和其他人一块抢着吃，数你抢的多。”
　　“你都已经进入艺术团了，这么厉害，我听说延津很难进的，恭喜啊师兄。”向栀意真情实感的夸赞他，后面半句她特意省略了，初中的时候她转学走了，跟程聿珩他们也鲜少联系，那个时间段，是一个禁忌。
　　庄哲腼腆的笑了下，没再重复最后的话题：“你还不知道呢吧，这次比赛拿了名次，再被学校推荐一下，也会被选中的，我还挺期待你再跟我一个团的。”
　　“这样啊，我还没有了解这些。”
　　向栀意缓慢的往后靠，她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并没有多激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首都歌剧舞剧院。那才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更何况，延津离她家太远了，不光是离她家远，离程聿珩也很远，她还没有做好异地恋的准备。
　　俩人一路上又说了些高中时期的事情，两年没有再联系，其实也生疏了很多，但为了不冷场，还是聊了一些。程聿珩坐在座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到了酒店门口，拿完行李才微微颏首，说了句麻烦你了。
　　庄哲晚上还要回艺术团，把他们送到门口就要开车走了。向栀意站在车旁目送他，车刚发动，庄哲又把窗户半摇下来，莫名问了句，“你的联系方式没变吧，”
　　向栀意点点头，“没有变，一直是原来的。”
　　庄哲把车开走，他们俩人去前台办理入住。向栀意住在十层，程聿珩在她楼上。他先把行李放到向栀意那屋，刚进去，向栀意就拦腰把人抱住了，不让人走。
　　“向栀意。”
　　“嗯。”
　　“撒什么娇啊你。”
　　向栀意贴着他的腰蹭了一下，“就是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哄哄你。”
　　“被追的哄追求者，那我一定得是待遇最高的追求者了吧。”
　　向栀意差点忘了他俩还在搞这种对外称是一对，对内玩追求的“情侣情趣。”
　　今天被她妈妈一激，光顾着心疼人了，她本来还打算让人追的困难点，以后不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到这，向栀意把手松了劲，不能让他太占便宜，但这人的怀抱真的很舒服，她开始陷入为难。
　　就在她手臂松松紧紧的时候，程聿珩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开口问。
　　“你师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向栀意蹭的把手松开，往后退了半步，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俩就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
　　程聿珩盯着她看，眸色渐深，半响他哑着声音开口，“他在初中的时候是不是很照顾你。”
　　“是我们，他对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照顾。”向栀意纠正他。
　　“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他，而且，你初中转走了，还能和他联系上啊。”程聿珩倚靠在门上，半抱着手臂垂眸看她。
　　向栀意就知道这个话题绕不过去，她扬起脸，认认真真的跟人解释：“我在那里是从小学就开始学习了，哪那么容易就转走，上了初中之后，周六日我妈会开车送我过去，她没有时间我就坐大巴，那个师兄比我早入学两年，虽然他是中途从别的系转来的，但我叫习惯了，就一直没改。”
　　程聿珩没说话，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的向栀意心里发毛。
　　手机响了一声，把她从这寂静的氛围里拯救出来。
　　向栀意拿起来看，是庄哲的好友申请。他们那时候流行用扣扣和短信，一直没有加到微信，向栀意看到备注，手指直接按到同意，感受到一道目光，她手往下按的更重，舔了舔嘴唇，没有立刻把手挪开，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加他吗?”
　　程聿珩就算再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干涉向栀意的交友自由，他轻哼一声，别过脑袋，“加吧。”
　　向栀意坐到床上，和庄哲寒暄了几句，程聿珩就蹲在一旁替她收拾行李。俩人舟车劳顿，最后也只是叫了外卖。
　　晚上，向栀意吃完饭绕着房间消化，程聿珩坐在桌子上，翻看这里的旅游攻略，虽说来这是为了参加比赛，但比完赛再玩几天也不是不行。
　　两个人安静的各干各的事情，向栀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程聿珩探头一看，是向管元的电话，他举起来递到向栀意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