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目前还有点尴尬的身份,林颂音真想问问刚刚那个什么闻睦的哥哥,怎么抢弟妹啊。
她猜都能猜到,如果她开口问,许见裕一定会说:下次你戴我送的围巾,我就告诉你。
不过,她现在自己都一团乱麻,还是不要去八卦别人的事了。
林颂音因为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话是可以和许见裕说的,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只好一直给自己塞食物。
两人后来只针对甜品聊了几句,林颂音以为许见裕会问她很多问题,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问。
这让她感觉好受了一点,但同时,她心里好像更没底。
她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埋单的时候,林颂音没有抢着结,她想也知道许见裕不会让她付这个钱。
两人走到门口,林颂音已经看到自己来时坐的车就在不远处,不过她没看到许见裕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她再看向他身上的黑色皮衣,她下意识地问,“你今天骑的摩托车?”
许见裕因为她的话再一次勾起唇角,“所以你要不要坐在我身后,我带你去兜风?”
林颂音一眼就看出他在开玩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什么,他都在笑。
“不了,我要回家了。”林颂音说。
她没有忘记易竞的嘱咐,而且她吃得好撑,只想回去躺在床上消化。
许见裕出乎她意料地点了一下头,看到了她的车。
他将林颂音送到车边,突然开口:“这次见面,你心情还好么?”
林颂音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看到许见裕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
“我心情很好。”他示意她进门,冲她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型,无声地说:“下次见,满嘴谎言的小女孩。”
林颂音想反驳他给自己的这个称呼,但是一想到司机还坐在前面,只能忍住。
许见裕最后看到的就是她抿着嘴唇,忍住没有开口和他争论的样子。
他收起笑容,看向她的背影:不知道下一次,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一点真实的东西。
周一下午,林颂音闲着没事在网上上英语课,她从前真的以为自己有了钱以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躺着、享受。
但是躺久了也会感觉到空虚无聊,还不如学点什么,万一以后她一脚被易竞踢开,还可以考虑继续上学。
她很想弥补一下过去那个贫穷的自己,如果再上学的话,她会好好享受大学生活的。
在客厅吃晚饭的时候,林颂音看到屋外的花园有车灯闪过。
“谁啊?”她问刘妈。
刘妈说:“会不会是柏先生,我怎么想着他的衣服我也不好直接扔,就让他有空来拿,没空让司机取一下也好。”
林颂音握着勺子的动作顿住,半晌才低下头继续喝碗里的汤。
“这样。”林颂音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坐在这里吃饭,还是转身上楼。
但是转身离开,太做作了。他们并不是那种见到面需要避开对方的前男女友。
只是,他不是说过要扔掉吗?既然要扔掉,为什么又来拿?她正这样想着,就听到刘妈发出的惊讶的声音。
林颂音想,难不成柏泽清一两天的功夫已经跟人订婚,现在带着未婚妻来拿大衣?
她抬起头,就看到大厅那个风尘仆仆,她在电话里一直叫爸爸的男人。
易竞回来了。
林颂音很实相,自然站起了身去“迎接”。
她对上易竞那道慈父一般的目光,感觉胃里瞬间泛起酸水。
他不会过来抱她吧……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易竞走了过来,在她复杂的目光下拍了拍胳膊。
林颂音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舔着脸来演什么父慈女孝。
“最近住在这里还习惯吧。”他问。
林颂音自然把刘妈夸了一顿,当然,这也是真心话。
她原以为易竞这晚过来是要跟她彻夜长谈,修复父女关系,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还好,他在问了几句关于许见裕的事以后,说要处理公司的事就离开了。
易竞走了以后,林颂音只感觉到美好的日子彻底结束了。
希望他之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骚扰她。
但是她的愿望在第二天中午就破灭,易竞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说许见裕下午想带她出门。
林颂音“哦”了一声,就听到易竞那边也有几个人在说各种数据,看来他已经在公司了。
他又说:“对了,中午出来跟我和他吃顿饭。”
易竞很快把地址发过来。
林颂音只觉得倒胃口极了,不过易竞说的“他”是许见裕的意思吗?
他们三个人那么早一起吃饭,合适么?是不是太早了?林颂音总觉得这样很奇怪。
不过又要见许见裕,又要见老东西,林颂音只好起身拾掇一下自己。
她不想早早去面对老东西,于是卡点十一点半才到那家酒店。
这一次是包间。
林颂音站在包间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挤出一张笑脸,她希望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勉强。
她将包间门推开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易竞正在和人说话。
他和许见裕果然已经到了。
只是等林颂音将门彻底推开,看到了门内正对着自己的那个背影,脚步僵在了原地。
而背影的主人也跟随易竞的目光回过头,在对上林颂音眼睛的瞬间,原本淡漠平静的眼神被各种纷杂的情绪所代替。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易竞在说话,柏泽清什么都没有听清。
他隔着不远的距离,就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林颂音。
“你来了。”他说。
【请看一下作话,感恩】
第44章 罗曼蒂克
“你来了。”
时隔五十个小时后,柏泽清再一次看到林颂音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时,竟然荒谬地感受到人生第一次空腹喝烈性的酒时,胃猛地收缩下沉的感觉。
在易竞打电话请他吃饭时,他本应该拒绝的,他从不热衷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饭局,而且他刚刚正式结束假期,工作繁多,他不该来的,但是他还是来了。
一开始,他不知道林颂音也会来,他只是以为会从易竞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一点她的消息,等到他知道她也会出现后,包厢外每一次传来的脚步声都令他心头……震颤。
已经说好结束了的,就连刘妈要他过去拿衣服,他都没有去。
柏泽清从来不是做事拖拉的性格,工作上他一旦做了决定,从没有改变过。
但是这一次……
很快,他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柏泽清就像决意戒烟的男人,只是将烟放在鼻尖闻一闻。
只是见一面,他什么都不会做。
和林颂音几乎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就算是花一个月的时间养护一朵花,也会产生一些感情。
他只要慢慢地顺其自然地将她从他原本的生活里剔除掉,那样就好。
偌大的包厢内,只坐着三个人,餐厅的传菜员进来。
林颂音完全没有想到易竞所说的“他”是柏泽清,她一直以为是许见裕。
在推开门看到柏泽清背影的时候,林颂音承认自己脑袋里有短暂的空白。
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态度面对柏泽清,就听到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林颂音很快就收回了看柏泽清的目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眼光看她,她被他眼底浓烈的欲望吓了一跳。
林颂音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老东西起疑,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顿饭。
好在,并不是这样,也是,老东西怎么会认为柏泽清会看上她,如果他考虑到这一点,他就不会把自己交给柏泽清,林颂音很有自知之明。
“颂音,怎么不打招呼?”易竞见到林颂音站在门外,展露着父爱,“进来坐下吧。”
林颂音摆出一张自然的脸,“你好。”
柏泽清遏制住心底那股想要将她盯个彻底的欲望,恢复了冷静。
“嗯,坐下吧。”他心烦意乱。
看不到她,他心里很乱,但是眼下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他的心还是那么烦乱。
从前柏泽清在港城上学,小的时候也曾有很想念父母的时候,但是那时候他硬生生地撑过了,他不懂现在他已经25岁,为什么还会因为一个只认识一个月的女人这样?
离开她,他应该感到轻松的。
他再也不用去违背自己心意做什么改造别人的事,不用再去担心她今天又会去哪里,又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又会被什么样的男人引诱。
一切令他烦心的麻烦都将远离他。
但是原来他会下贱到想念麻烦。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柏泽清就想不顾任何人的目光,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他希望她的双眼只看他一个人,而那双翘起的双唇只会由他来亲吻。
他过着禁欲一般的生活长达25年,柏泽清从没有觉得难耐过,但是现在,当他遇到林颂音,他就像是忘记了文明未经驯化的野兽。
柏泽清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