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管的,我们俩本来就是一纸协议互相帮忙的未婚夫妻。”沈季屿淡淡地笑了声:“她有男朋友也很正常,有什么好意外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怎么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一点不在乎啊?”
“不在乎。”沈季屿顿了一下,幽幽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弄个破账号入侵我公司系统之前,我在干什么?”
傅景逸:“干什么?”
“追人,渐入佳境地追人。”沈季屿冷笑:“然后就被你给破坏了。”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危机解除,沈季屿又恢复成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散漫状态,他打给私人医生钟离,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个全面的体检,越快越好。
“怎么了这是?”钟离讶异:“你身体有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沈季屿笑:“就是需要一份体检报告,着急用。”
他说话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又想起了谢清瑰,微微有些失神。
徽铭的写字楼处于筠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DB中心,他站在五十层的顶端,从落地窗边几乎能俯瞰到整座城市。
八街九陌,五光十色,是寻常人根本都不敢肖想的地方。
而谢清瑰也是那‘寻常人’之一。
沈季屿记得十年前,他曾经带谢清瑰来过一次这里。
当然不是徽铭的顶层,那时的CBD商圈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光景繁华,十年的时间,发展得还是太快了。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他对谢清瑰说可以带她来到徽铭的最顶层参观,女孩儿也是惊讶且不信的。
“那不是互联网公司吗?”
他们站在徽铭写字楼外的广场上仰头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大楼,谢清瑰胖胖的手套捂着唇,澄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我们怎么去啊?”
“我有办法,你信不信?”年少轻狂的自己忍不住卖关子,弯起眼睛逗她:“你就说想不想去就行了。”
可惜谢清瑰并不想。
“不要了。”女孩儿声音软糯,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不会,进去干嘛啊?”
沈季屿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随她了。
后来,他半真半假地打趣着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和这个公司有关系?”
那时候,谢清瑰和学校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只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阔少,却并不知道他具体是哪家的阔少。
听到他的问题,女孩儿沉默片刻,认真地嘀咕:“我不敢想。”
她这个回答,倒是让沈季屿有些惊讶:“为什么不敢。”
其实谢清瑰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从来都很优异的成绩就是最好的佐证,更不用说年纪轻轻就理智又温柔的性格。
筠城市内,又有谁不知道徽铭集团背后的老总姓‘沈’呢?
加上今天沈季屿刻意的明示和优越的家庭环境,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谢清瑰说的不敢想,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敢。
她闭了闭眼,轻声转移话题:“我要回家了,我家住在…清水巷。”
清水巷是四环外很普通的居民区,和市中心的徽铭写字楼天壤之别,就算在一个城市,也是要坐一个多小时地铁的。
在此之前,谢清瑰从未提过自己家住在哪里。
她现在如此突兀地提了一嘴,似乎在刻意提醒他们身份的云泥之别。
沈季屿微怔,在那一刻意识到女孩儿其实可能已经知道他和徽铭的关系了。
谢清瑰所谓的不敢想,其实就是不敢明着点破。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就和四环外的清水巷和市中心的写字楼一样遥远,女孩儿心知肚明把话说明白,他们就没办法再相处下去了。
十七八岁的高中时代,可以不知贫富为何物,但城府深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谢清瑰是,沈季屿亦是。
那天之后,少年就意识到年少时期朦朦胧胧的爱意,支撑不了他们走下去。
毕竟,他很世故。
第9章 赝
周末放假的时候,谢清瑰回了趟清水巷。
她现在住的淮阳路距离清水巷并不算远,坐最早班地铁回去,到家里时还不到八点。
在小区外面支着铁锅卖油条的阿婆还没收摊,见到谢清瑰便笑了出来:“这不是小清嘛,可好久没见到你了唉,越来越漂亮了呦!”
“阿婆早上好。”谢清瑰笑着和她打招呼,弯着眼睛声音柔软:“工作单位离得远,赶在周末才能回来。”
“是的呀是的呀,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忙忙工作。”阿婆连连点头,皱纹密布的脸上笑眯眯的,很慈祥:“就是也不要太忙了,瞧你瘦的,阿婆给装几根油条带上去和菁妹子吃。”
‘菁妹子’是阿婆对她母亲梁敏菁的昵称,谢清瑰从小在这旧小区里生活到大,邻里邻居的互相照顾,感情都很深厚。
“好啊。”她没拒绝这几根油条惹阿婆生气,站在油锅旁等着她炸完接了过来,温婉道谢:“谢谢阿婆。”
“跟阿婆讲什么谢谢,你这孩子……”
阿婆还油条里裹了鸡蛋当作加餐,十足十的暖心窝子。
谢清瑰拎着油条爬了五楼,拿钥匙打开门后,就见到梁敏菁背对着她在阳台晾洗好的被单。
女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到她后又惊又喜:“回来怎么也没说一声。”
她走过来帮着谢清瑰把包挂上,嗔怪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想你了就回来看看。”谢清瑰举起油条:“喏,阿婆给的。”
“也正好没吃早餐呢,我去磨两杯豆浆。”梁敏菁笑着接了过来:“嚯,还热乎着。”
“那当然,阿婆现炸的。”
母女二人豆浆配油条,在日初阳光的沐浴下吃了顿简单的早餐。
吃完,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谁也没问对方打算要去哪儿,因为她们心知肚明是要去哪里。
清水巷直通筠城疗养院的104路公交车,梁敏菁几乎天天都要坐。
这辆公交是专门开往南边的偏僻路线的,行情不怎么好,基本每次都能有座位,母女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谢清瑰看着母亲放在膝盖上的手,心尖儿微微有些酸。
梁敏菁是事业单位的职工,在前几十年的人生里没怎么干过重活的一双手保养得也算细嫩,可现在却已经是布满皱纹的粗糙了。
这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给人按摩才被折腾成这样的一双手,但谢清瑰却无能为力去改变。
昂贵的医药费已经要把整个家庭都掏空了,实在是没多余的钱请护工来按摩。
况且,梁敏菁也不会允许。
她虽然是个知识分子,但也能干的了劳苦的活计。
登记进了疗养院,负责值班的小护士已经认识她们了,笑着打招呼:“梁姨,清姐,来了啊。”
梁敏菁日复一日地来了四年多,工作人员能不认识么?
疗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同于人来人往的医院,这里都是需要长期居住的病人,医护人员和家属混得熟是常事。
打过招呼,两人坐电梯上了七楼,和进家门一样地走进703病房里。
推开病房门,梁敏菁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散去整个屋子的消毒水味儿,然后就走到病床前,帮着床上的男人按摩四肢,动作熟练麻利。
自从五年前谢槐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之后,他们家里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麻木,单调,却又不敢放松片刻,生怕被医药费拖垮了谢槐的最后一丝命脉。
这些年谢清瑰一刻也不敢放松,每天都在想办法努力挣钱,为的就是想救父亲。
养一个植物人就像在无底洞扔钱,这个道理她们都懂,可谁也没有资格放弃谢槐的命。
就算是杀了谢清瑰,她也不会。
父亲会醒来的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对于她而言就足够了。
趁着梁敏菁给谢槐按摩的时候,谢清瑰去一楼收费窗口把这个月的医药费缴了。
虽然在大学当任课老师的收入不算高,但好在她的兼职行情还不错,足够支撑也不会太狼狈。
等回到病房,抬眸迎上的就是梁敏菁有些忧心的神色。
她问:“这个月又花了多少?”
“妈,爸爸在疗养阶段,每个月的费用都是一样的。”谢清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做家教的费用可以,不用担心,上个月还接了几场演奏会呢。”
筠城是一线城市,以她演奏级别的钢琴水准,无论去哪里教学生都能拿到比市场价更高的收入。
更何况,现在又有了阮姝这个‘大主顾’。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太累了。”梁敏菁看着谢清瑰骨瘦如柴的手臂,眼眶有些酸:“你现在每天上班,下班后还得给两个孩子上课,整天坐地铁公交到处跑的,连个车都没买……”
“妈,您哭什么,我有打算买个车的。”谢清瑰哭笑不得,坐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其实现在地铁票越来越贵,一天几站折腾下来还真不如自己开车实惠,之前不买不是因为没钱,就是觉得限号烦。”
其实以谢清瑰的收入,在每个月固定的医药费以外真的绰绰有余,淮阳路的小二居后是用公积金买的,也得亏她这个靠谱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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