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的心思,变得昭然若揭。他不得不承认,在知道她心意的那一刻,竟甘之如饴的接受了。
现在她肯将这个称呼宣之于口, 也就是证明,他不再重要了。这就是像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一般, 一个举动,就能感知到对方心意的变化。
霍宴执短暂的失神后, 慢慢起身, 挡在了江笙面前, 堵住了她离开的去路。
“生气了?”
江笙表情很淡, “谈不上生气与否。”
很客观的回答, 并不像是小女生在故作姿态的闹别扭。
“笙笙, 我们之间,有话可以直说。”
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明明做错了,居然说什么谈谈,哼,有什么好谈的呢,不过是像陈述事实般把前因后果告诉她而已,不用让她活的糊里糊涂。
“我没什么好说的,小叔叔您休息吧,我先走了。”
霍宴执再次被这个称呼刺了一下耳朵,瞬间伸出手箍住了江笙的胳膊,用力一拉,人跟着进了他的怀里,继而被他牢牢揽住了腰身。
“江笙,非要这般?”
“小叔叔,您不是一直让我这么叫吗?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江笙的周身被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的视线内是男人的肩膀,他胸膛的温热起伏似乎都能透过衣料蒸腾到她的脸颊上。
两个人上一次这样距离下,明明还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如今,却更像是在不断提醒她,痴心妄想的下场就是这样现实,他连哄人的耐心都没有。
“不要闹了笙笙。”他贴在她的耳边:“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放心。”
江笙扶上他的手腕,将那箍在腰间的手用力掰了下去,退后半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谁跟你有以后?不记得我表白时你自己说过什么吗?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您就应该做长辈,因为别的,您也不配。”
江笙对他一向好脾气,说起来,两人之间更包容的反而是江笙,他的坚硬,似乎也只有在遇到江笙时,可以软下半分来。
但现在,女孩儿仿佛彻底将他列为敌人,说话的口气虽然仍旧尊敬,但透着的冷淡和疏离却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江笙干脆的连他都懒得看了,偏开头。
“您说吴语侬善妒,利用她无脑。那您是不是也看出来我这不吃暗亏的性子,利用我对您的感情呢?”
“我是真心实意的爱您,可您是真心实意的算计我。”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是软声软语的,就像平日里和他相谈甚欢的口气一般无二。
江笙已经走到了门边,临出门前,她停了步子:“您身边的位置,我试过了,确实不合适,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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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卧室,江笙背贴着门,慢慢滑了下去,抱着腿坐在地上,虽然铺了地毯,但寒气还是抑制不住的往身体里钻。
奇怪的是,她反而很平静,平静的看待着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平静的看着自己那美好的幻想破灭,平静到厌恶这里有关霍宴执的一切。
她起身,眼前一阵黑暗过后,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清透,她目光所及之处,忽然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这一切华丽的居所都是霍宴执为她搭建的围墙。
江笙转而走到衣帽间,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首饰,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可惜,和如今的境况显得格格不入。
这么想来,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在当初搬宿舍时,早就都带走了。
真正让她想要留在这幢别墅中的,从来都不是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是被霍宴执糟蹋掉的这份感情。
以前因为存着对霍宴执那炙热的心思,倒是没有从自身的角度想过未来的路,现下有了契机,江笙反倒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但无论如何,她未来的路,都不该和霍宴执再扯上任何关系。
江笙这人,自小清醒,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知道什么事都不可强求,想通了,就释然了。
她将自己一些贴身的东西收拾好了,转身出了房间,却在楼梯处看到了楼下客厅里的人。
蒋臣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立在霍宴执旁边,大气不敢出。
霍宴执先是看了她一眼,继而又瞧见了她手中的行李包,撩起眼皮来看向她:“要去哪里?”
江笙如实回答:“先去学校。”
“明日是周末,周一再走也不迟。”霍宴执堵了她离开的打算。
江笙慢慢走下楼梯,“正好和您说一声,以后我就住校了,如今我长大了,再住您这里也免不了外人的说三道四,我看不得那些个话。”
“没我允许,谁敢乱说?”霍宴执压着性子。
“那可不行,这些乱说的话,不正好是您用来伪装的武器吗?”
“江笙!”
蒋臣之跟着霍宴执混了这么久,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仅仅从他这语气里,就能听出来他即将爆发的火气。
“笙笙。”蒋臣之走到江笙身边,去接她手里的行李,“你看看,生气归生气,可不能离家出走啊,那哥哥们该多担心呢,你说是不是啊。”
江笙眼看他把行李拿走,倒也没有跟着用力,“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家,而且我也真没生气,小叔叔帮我这么多,如今不过是用我打个掩护,也是应该的。”
她话音刚落,霍宴执一掌拍在了沙发扶手上,纯木的家具本就很硬,他这一掌下去,眼看皮肤就红了起来。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回屋去。”
江笙眉眼一动,盯着他侧脸看了一眼,忽而扯着唇角笑了下:“您未免管的太多了。”
说完也不管行李,径直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霍宴执起身快步赶上她,一把将人拉住,沉声道:“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我们再说。”
江笙有些无语,“看不出来,您这么缠人,都说了算了,怎么还纠缠个没完没了,有意思吗?”
霍宴执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嫌弃过,他眯起眼睛,哼笑一声,“我是小瞧了你,还挺难哄。”
这么说着,手上力道也没松,对着蒋臣之摆了摆手:“你先走吧,今儿的事错后再处理。”
蒋臣之听了之后有些犹豫,“宴哥,今天不解决,恐怕过后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的事情那么多,也该有先有后,如今,我有更着急的事情。”
蒋臣之心底一惊,霍宴执这话,显然是把江笙放在了生意之上。他无奈,本来今天就惹了祸,再多言,恐怕自己又犯错。
他把江笙的行李放好,率先离开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霍宴执也放低了姿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江笙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霍宴执被她这般瞧,手上仿佛被火灼烧着,又烫又疼。
他渐渐松开了手。
“我再说一次,没有生气。”江笙叹了声气,“好吧,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霍宴执沉默下来,一些他从来不曾料想过的语言,其实已经在嘴边来回打转,但每次要讲出来的时候,总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将话封在了唇边。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你想现在和我撇清关系,休想。”
江笙忽而笑了下:“我们什么关系啊。”
霍宴执忽然欺身压了过去,手握住江笙的后颈,“我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我不介意替你回忆一下,你那晚是如何强吻我的。”
江笙眼睛小鹿似的圆了些,手挡在两人之间,用了些力气,把霍宴执的脸推开些。继而在他的额头顺势摸了摸。
“您是不是喝酒了,不认得我是谁了?我可是晚辈,别瞎说了吧还是。”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她原封不动的扔了回来,如今设身处地的听过之后,霍宴执觉得心脏里钝痛感快让他窒息。他甚至不敢去想,在听了这样绝情的话之后,江笙能继续下去,到底抛弃了多少东西,又是怎么样的孤注一掷。
“江笙,我霍宴执想要的女人,就算是晚辈又如何。”他已经被她气到爆发的边缘,以前没发现,江笙往人心上捅刀子的能力确实高人一筹。
“这样说起来的话,您属实年纪有些大了,以前我还喜欢您的时候,自然不嫌弃,但现在,没感觉了,抱歉。”
江笙从他面前退开身子,走到桌边拿起行李,继续往门边走。
霍宴执猛地过去再次挡在她的面前,“想离开,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我霍宴执的身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江笙的一切出路都被他阻断,霍宴执此刻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用尽一切办法得到关注。因为心里从未有过的慌张即将泛滥,他只能在和她的拉扯中得到片刻安宁。
江笙对他拳打脚踢,甚至用手狠狠的抓破他的皮肤,但霍宴执就是铁了心思要将她留下来。
他手臂用力一扯,将人死死的箍进了怀里,他的下巴压了下来,放在她的头顶。抛弃了一切自尊,沉声在她耳边求道:“笙笙,别走,嗯?”
江笙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此刻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咬着唇,老实的窝在他的怀里,淡淡说道:“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后悔曾经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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