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现实了吧,不是钱的事儿什么都能帮。”
“我老家穷嘛,人也都现实。”沈谧坦言道,“当地人排外,你不是本地人容易被坑,这事我去处理。”
“那怎么行?一两天肯定解决不了,你不去上班,表叔那你没法交代啊。”
“民宿我也有份,总不能一直躺着让你一个人受累。我再跟老板请两天假,争取三天内把这事办了。”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来回机票住宿开销之类的我给你报。”
“Ok。”
*
时间紧迫。
沈谧搭乘当天最近一班飞机,坐了几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她摘下墨镜望向不远处的黛山。
那是她老家的位置,爸爸就安睡在那座山上。
望山跑死马,看着近,实际上隔着一个多小时车程,沈谧脚下是远近闻名的雍泰古镇,和她老家相邻,但经济差远了。赵柏笠盖民宿的地点就在古镇东边,那个位置很好,节假日游湖拍摄的游客也多。
沈谧到的时候,那位叔派来的人已经站在工地上等着了。
为首的黑皮小伙留寸头,看上去很精神,见沈谧穿著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抖了抖皮夹克,笑得一脸友好:“没想到我们镇上还有这种大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过嘞?”
“以前缘分没到,没遇到几位哥哥,这不就到了呀。”沈谧也不端架子,微笑着把带来的香烟递出去,夸赞道:“我们隆镇小哥哥就是长得好,仪表堂堂,人又仗义,今天辛苦你们跑一趟啦。”说完,她忙从包里掏出红包,挨个的双手派发:“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哥哥们别客气呀。”
这个夹子音跟黏糊糊的调调,是沈谧观摩室友直播的时候学来的。
没想到一口一个“哥哥”还真管用,几个小伙被她哄得猛男脸红。
“乡里乡亲的,又是一个镇上的妹儿,有话你尽管说,哥哥们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真的啊?那太谢谢了。”沈谧眼睛一亮,随后又皱眉叹气:“是这样,我姐妹不是过来建民宿嘛,结果隔壁村头那个李有才,他好坏的,不让我们开工。”
“是那个龟儿子找你麻烦哦?”
“可不嘛,就是他!”沈谧知道自己有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搭配夹子音绝对没有违和感。
她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露出一个激发直男保护欲的易碎表情:“冤有头债有主,骗他的是之前的转让人,你们跟他熟,能不能帮忙劝劝,让他别来找我们麻烦呀?”
黑皮小伙腿都软了,声音也不自觉夹起来:“妹儿你别怕哈,我们帮你劝劝。”
华子,钱,美女都到位了,这群小伙非常热心:“不用劝了,直接教他做人!”
“就是!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过来做生意,他个大男人欺负姑娘算什么!他明天再敢来搞事,哥帮你收拾他!”
另一个黑皮小伙放话:“在我爸面前他算个屁!他爷爷见了我爸还得喊一声彪哥!”
沈谧附和道:“就是就是!”指指他们手上的红包:“我的联系电话就写在后面,有进展哥哥们记得打给我呀!”
“放心吧妹儿,这事哥哥们肯定帮你摆平!”
“嗯嗯!”沈谧夹子音娇滴滴:“谢谢几位哥哥,几位哥哥慢走!”
等人离开,沈谧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赵柏笠回个电话。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拨了拨刘海,挤出乖巧的微笑,回头:“哥哥还有什么——”
“事”字被卡在嗓子眼儿里。
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谢容琢。
沈谧嘴边的笑容僵住。
谢容琢面无表情:“跟我请两天假,就为来这儿认哥哥?”
沈谧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她握紧手机,舔了舔嘴唇:“老……”
谢容琢的表情看上去明显不是想听她叫“老板”,她改口:“师……”
但他看上去好像也不想听她叫“师父”。
“我又成你老师了是吧?”
谢容琢声音冷淡。
她懂审时度势知道用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他该高兴才对。
但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矫揉造作。
他心里极不舒服。
装的也不行。
“生气啦?”沈谧拉了拉谢容琢的衣袖,睫毛羽扇一样轻颤,她今天化了全妆,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很是委屈:“为了工作没办法呀,只要能摆平这事,叫声哥哥,也不亏。”
谢容琢漠然。
她还演上瘾了。
沈谧悄悄观察谢容琢的表情。
他不说话是生气了?
谢容琢不高兴她叫别人哥哥。
肯定是在吃醋!
“要不,我也叫你一声?”
沈谧抱住谢容琢的手臂,扬脸对着他撒娇:“容琢哥哥,别生气啦容琢哥哥。”
“他们都是逢场作戏。”
“只有你才是我的亲哥哥。”
谢容琢盯着她看了两秒,撇开脸,喉结轻轻滚了滚。
她这么叫,听得人骨头酥。
明知她是装的,他心里那股憋闷竟在顷刻间消失了。
几分钟前,他嘲笑那群男的庸俗没脑子,被她三言两语哄得失了智。
没想到他才是鬼迷心窍的那一个。
沈谧又叫了一声:“容琢哥哥——”腰间骤地一紧,她被谢容琢扯进怀里。
他熟练地扣住她的腰,低下头来,声音是带着股狠劲的冷淡:“回酒店慢慢叫。”
作者有话说:
既然你这样子说,那我可就要开始误会了啊!
第32章
游戏里的冷艳御姐经常被小萝莉追得满大街跑, 现在轮到谢容琢动不动上演真人抱抱,沈谧终于体会到了他当时的心情。
摸得着,得不到, 弄得人心痒痒。
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呢。
现在她跟谢容琢属于一种相互试探、却又很懂对方心思、默契地心照不宣的关系。虽然还没正式交往, 但这种误会需要解释清楚。
虽然,他吃醋的样子很有趣。
但她不忍心看他生闷气。
见谢容琢忍无可忍的样子, 沈谧很有求生欲,乖巧道:“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乱认哥哥了。”
她语速太快,认错态度欠缺诚意。
谢容琢瞥她一眼,没跟她计较,视线落在她的高跟鞋上,随后慢腾腾抬眼,面色阴沉:“穿这么高的鞋来工地,脚不要了?”
刚才一心只想把事办了好早点回去, 踩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块一路过来,脚跟被磨破皮都没察觉到,这会儿沈谧才后知后觉, 疼得皱起眉头。
扣在她腰间的手挪开, 谢容琢弯腰打横抱起她。
“住哪儿?”
身体骤然腾空, 沈谧差点惊呼出声,红着脸指指右边的小坡:“沿着这条坡往前走五百米,最圆那座红房子。”
谢容琢抱着她,转身往右边走。
从沈谧的视角望去,正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弧线, 以及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喉结。
无论气质还是身上的气息, 谢容琢是个很“干净”的人, 哪怕透着欲的喉结性感到极致,给人的感觉也干净出尘不容染指。
沈谧及时阻止内心庸俗的思想,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这种时候不说话好尴尬。
“你呢?”沈谧问,“今晚住哪?”
谢容琢表情平静,尴尬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
他专注看路:“还不知道。”
距离五一假期还有不到一星期,周边民宿全部爆满,谢容琢没有订到房间。
“现在应该没房了吧?”对这周边的营业状况,沈谧还是比较清楚的,“您要不嫌弃,今晚去我那儿吧。”
谢容琢低头盯着她,目光带着三分探究。
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沈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睡沙发。”
谢容琢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过了几秒,他问:“为什么一个人跑过来?”
还是逃不掉兴师问罪的环节。
沈谧如实回答:“阿笠是富家女孩,青青对生意一窍不通,她俩从小生活在温室被保护得很好,这些事她们没经历过,处理不好。”
“那你呢?”谢容琢面有愠色,冷声说:“你也是女孩子,知道保护别人,就不知道保护你自己?”
“我跟她们不一样。”沈谧避开他的目光,“就拿今天这事来说,她们是绝对不会讨好这几个村头混混的,但在这个地方想办成事,就只能圆滑迂回。生意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我有经验我来,缺钱她们补上,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不能让你白教。”
谢容琢说:“我没教你什么。”
“但你点了我很多次。”很多事,沈谧心里都有数:“要不是你提醒我,阿笠已经开始囤地陷进圈套,我们赚钱最快的APP项目是你让王薄找的我不是吗?”
谢容琢:“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沈谧别开脸,眼睫扑打在白皙的脸颊上,嘴唇微翘,看似生气,分明是在撒娇:“你别不承认,也别小瞧我。”
谢容琢掰过她的脸,低下头:“怎么?”
沈谧抬眼,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映着他的脸:“王薄不是那种行善积德的人,他突然做好事,一定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