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向各位领导汇报两天前上线的大版本。本次版本迭代耗时一个半月，共计调整了13个英雄的属性、8个游戏机制、5件装备的价格和属性，上线了1个新英雄麋鹿和1套夏日系列皮肤，除此之外，我们还对游戏内的匹配机制进行了调整……”
“第二部分是《神迹》上个月的用户数据，因为暑期的到来，平台月活跃用户数同比增长了20%，其中新玩家占比仅为5%，老玩家回流占比为35%，新版本中
我们也会针对老玩家做召回奖励活动。下图是各渠道的玩家来源数据及获取成本……”
和裴栀之精致漂亮并且颇具画饼能力的PPT不一样，荣渺渺的汇报材料非常简单直接，每个数据都被她用表格一条条框了出来，所有的数据结论都用高亮的红字加粗标记，一目了然。
“用代言的方式和渠道买量相比，哪个成本更低？”陈开突然问道。
这是一个常识问题，老板心里未必不知道。
荣渺渺略一思索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她回答道：“渠道买量成本可控，代言的方式比较看策划的方案和明星的影响力。许一鹿年初代言的面霜卖出去了一个月2.3万份，营销额将近六百万，他的
代言报价并不算高，这个回报品牌方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陈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那路景枭呢？”
荣渺渺面不改色：“他的粉丝购买力业内第一，应该是许一鹿的两到三倍。”
陈开“哦”了一声，财大气粗道：“许一鹿要价800万，要是我愿意花1600万请路景枭呢？”
会议室内一阵沉默。
荣渺渺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做汇报材料时和他的对话。
【荣渺渺：栀之让我再问问你，《神迹》的代言你确定拒了吗？】
【荣渺渺：我听说这次预算很足哦……[狗头][狗头]】
【路景枭：拒了。】
直接而又果断，没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第10章 关机
“我和栀之讨论过，从人气和受众上来说路景枭确实都是最优选择，但他本人比较抗拒游戏类的代言，对方的经纪人甚至不愿意和我们谈报价。”荣渺渺理性地回答着，仿佛在说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
“和完全不打游戏的路景枭相比，许一鹿是《神迹》的忠实玩家，他的日常拍照、花絮里也经常会出现游戏，请他来代言不仅成本低，而且人设立的很稳，这也非常有助于用户的转化。”荣渺渺一边说着一边将PPT内容切到了最后一个模块：“我们还了解到，许一鹿新接的一部偶像剧是电竞题材的，《神迹》也计划在今年年底正式开启职业联赛的通道，到时候还可以让栀之去谈谈把游戏植入到影视剧里……
这些都是路景枭做不到的。”
她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将一次游戏的代言和长远的电竞生态关联在了一起，台下坐着的裴栀之恨不得立马给她鼓掌。
“许一鹿的新剧是哪部？开拍了吗？”陈开问道。
“剧名还没定，是改编的原着小说，文字版权是我们公司的，我听版权部的同事说是年底开拍，男主暂定是许一鹿。”裴栀之连忙补充道。
并不算高的代言费，还可以顺便联动一下年底要启动的职业联赛通道和公司的版权改编剧。
陈开几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那就他吧。”
荣渺渺和裴栀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作为整个神迹项目组的负责人，荣
渺渺汇报的内容包括了策划研发、运营、生态、渠道等各个方向，再加上中途常常会被老板打断展开讨论，所以等她讲完最后一页内容时，窗外都已经黑了。
互联网公司加班是常态。
从会议室里出来后，她本来准备去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回来完善一下方案，没想到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十几条消息和三个未接来电。
下午三点的时候——
【路景枭：宝贝，今天别加班，带你出去玩儿。】
【路景枭：六点我让阿帆去接你。】
下午四点的时候——
【路景枭：？】
【路景枭：人呢？】
【路景枭：在开会？】
同时伴随着一个未接来电。
下午五点的时候——
【路景枭：？】
【路景枭：？】
【路景
枭：？】
【路景枭：？】
【路景枭：？】
未接来电+1
一个小时前——
未接来电+1
【路景枭：呵。】
渺渺：“……”
糟糕了。
路景枭大部分时候找她的事都很简单，诸如：
【路景枭：今晚】
那就是代表他今晚要来了，她通常会尽量早点下班回去。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带她出去玩，但频率很低。
尽管她每个月都会开这个时间很长且需要将手机关机的月会，这也是她六年来第一次出现没在半小时内回复他消息的情况。
她几乎能想象到另一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对不起，我刚刚在开会。】
【对不起，我才看到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耽误了你的时间，现在
过去还来得及吗？】
【……】
道歉的话在输入框里打了无数个版本，不停地输入和删除，可却迟迟没有按出发送键。
在第十次删除了输入框里的内容后，渺渺退出了聊天框。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走廊上，和方才还在会议室里能言善辩的她判若两人。
或许是因为空调温度开得太低的缘故，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指尖上的凉意，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攥了一下衣角，掌心
几乎是瞬间就出了汗。
想要道歉的话，应该还是直接打电话最真诚吧。
荣渺渺努力地动用自己已经宕机的脑袋思考道。
一分钟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回拨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11章 犯贱
听着电话里冰冷而又无情的机械音，荣渺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一边觉得松了口气，不用立刻去面对可能处于暴怒状态下的路景枭，一边又觉得精神万分紧张和疲惫，因为不接电话意味着路景枭真的生气了，她早晚都得面对，除非……
除非她彻底摆烂，不再去维系这段感情了。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那一刻，她不由得苦涩地一笑，身体疲软地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她知道自己挺贱的。
和路景枭认识的时候他还没出道，但已经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了。才入学就成为了心理学系的系草，和那会儿已经大四的江默辞并称为Z大的两大男神。
当时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学校演讲，他是新生发言代表，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漂亮得不像样的小男孩儿。五官像是画出来似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瞳孔里满是温柔和细碎的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渺渺学姐好。”
“你真漂亮。”
这是路景枭第一次和她说话。腼腆中带着几分乖巧，眼里是不加丝毫掩饰的倾慕。
她也是从小被人夸好看夸到大的，对自己的样貌很有自信，但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开心和快乐，血液中的多巴胺
浓度仿佛在瞬间升高，她听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在扑通扑通地跳，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脸颊微微的热意。
那一刻，她觉得言情小说里写的“小鹿乱撞”、“一见钟情”应该都是真的。
现在想想，路景枭无论是调情手段还是演技确实都是一流的。他能对自己这样，照样能够对别人做出同样的神态。
只是唯有她愚蠢至极，自知且深陷其中。
在墙壁上靠了五分钟，荣渺渺松开了被自己咬得出血的下唇，握住手机和电脑的手指微微收紧，神色平常地朝工位走去。
“渺姐~汇报顺利吗？”三岁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她没有过多言语，将电脑放进包里，从抽屉里拿出化妆品开始补妆。
三岁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眼睛眯起：“渺姐，这个点儿化妆，约会呐？”
荣渺渺不动声色地转头微笑：“是的，嫉妒吗？”
三岁捂住自己的心脏，一脸夸张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啊！是什么男人竟然能把你拿下！我不接受！”
荣渺渺被这个活宝逗乐了，从桌子上抓起一袋奥利奥丢过去：“有事给我留言，晚上回你，先走了。”
三岁郑重地接过了奥利奥，诚恳道：“我一定尽力而为，独自
消耗遇到的所有问题。祝渺姐顺利拿下渺姐夫！”
荣渺渺没再搭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包往外走去。
渺姐夫。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出现了路景枭的那张脸。
坐到车上后，她苦涩地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了另一个被她特殊标记的号码，点击拨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