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浔?”何飞羽抱着钟梨上车,对旁边那个男人疑惑地问道,“还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恰好路过。”段浔打着伞离开,不想和何飞羽说话。
何飞羽带着妻子回家,几天后,正式开始办理离婚手续。
钟梨不想离,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生活变好,她不想离,她觉得自己的婚姻还能再挽救,可何飞羽已经彻底对她失望。
无奈妥协离婚后,钟梨想着带孩子回老家投奔亲爹亲妈,可是没想到,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愿意跟着她。
离婚一年后,何飞羽和同样离婚的陈婉婉在一起了。
婚礼的酒席上,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这是80年代末的小县城,很多人工资也就一两百,可何飞羽请人在国外给陈婉婉定制了一套价值上万的婚纱礼服。
28岁的陈婉婉穿着白色婚纱从小轿车出来,被何飞羽抱着走上红色地毯,两个十岁的双胞胎开心地撒着花瓣跟在亲爸和后妈身后。
这场盛大的婚宴让俩人在小县城出尽了风头,每个人都被美丽的新娘给惊艳到了。
“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何飞羽真是有福气。”围观的群众纷纷感慨。
漂亮的陈婉婉不是个花瓶,她上过大学留过洋,有文化有内涵,能和何飞羽聊到一块去。每次和何飞羽出去应酬,漂亮又有气质的陈婉婉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特别给何飞羽长脸。
“看她身上那个裙子,是我从没见过的款式。”一个贵妇窃窃私语。
“老土了吧,她身上那个裙子是她自己设计的,”另一个贵妇羡慕至极,“咱们县城,最时髦最漂亮的女人就属这陈婉婉了,何飞羽真幸运,和钟梨那个村姑离婚后还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啧。”
宴席上,很多男人的目光都投向漂亮的陈婉婉,心里满是对何飞羽的羡慕和嫉妒。
“何飞羽!”这天,陈婉婉生气地带着两个孩子在街上教育着何飞羽,“今天是咱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总是生意生意,生意比我重要是不是?”
何飞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大哥大,宠溺地揉了揉妻子的耳朵,“生意没你重要,听你的,今天不谈生意了。”
“以后要是再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就别上我的床。”
“遵命!”何飞羽敬了个礼,“以后保准早点回家,不在外面应酬那么晚。”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今天已经吃了两个了,还可以再吃吗?”两个孩子突然扯了扯后妈的衣袖。
“嗯…….”陈婉婉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可以哦,还能再吃两个。”
“你真好,比那个妈妈好多了。”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远。以前钟梨只准他们两个孩子一天吃两个冰淇淋,有时候甚至一天只能吃一个。
就是因为钟梨掌控欲太强了,让孩子们很不喜欢她。
“辛苦你了,带孩子很累吧,等孩子放假了我带你们出去旅游。”何飞羽给陈婉婉揉了揉肩。
“还行吧,不辛苦。孩子小时候最难带,现在长大了也懂事,我很欣慰。”陈婉婉无痛当妈,这两个孩子都机灵可爱,她很满意。
陈婉婉把孩子当平等的兄弟姐妹看,给孩子充分的自由,何飞羽也很欣赏陈婉婉这种带娃方式。
“我上一段婚姻不太幸福,和那人有太多争吵,”何飞羽叹了口气,“离婚后我发现自己也有错的地方,自己并不是完美的。婉婉,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发现了我的缺点,及时告诉我,我会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该学会点什么了。”
陈婉婉依偎在丈夫怀里,笑了笑,“我知道了,以后你要是犯了错可别指望我会轻饶你。”
何飞羽亲了亲媳妇儿的额头,心满意足地抱住她。
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很幸福,过了几年何飞羽的连锁超市开到了省城,他们一家也搬去了省城。一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何飞羽和陈婉婉一家四口都很幸福,两个孩子把亲爸后妈合葬在一起,买了最好的墓地。
而钟梨,在何飞羽死后的第二年也老死过去,尸体过了一个星期才被邻居发现。
时间指针往回转,‘嘀嗒~~’的声音响起,钟梨睁开眼,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1975年9月,也是她18岁这一年。
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一本书中,还是一本八零再婚小夫妻的甜宠文。书中男主何飞羽的前妻不可理喻,书中女主陈婉婉不能生子和前夫离了心,俩人各自离婚后因缘巧合下再婚结为夫妻。
钟梨昏昏沉沉地跑去宿舍的院子里吹风,原来她只是个女配,不,都称不上女配,书中女配另有其人,她只是男主的前妻,在书中所占篇幅只有短短两行的介绍。
“钟梨,看我买的油条。”张寒今天天还没亮就出发,终于在公社饭店买到了香味扑鼻的油条。
油滋滋冒着亮光的大油条已经冷却了,张寒又有些遗憾,“拿在手里两个小时,估计已经不酥脆了。”
这油条,是他要送给陈婉婉的。张寒暗恋陈婉婉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毕竟张寒追人就那么一点手段,送吃的送穿的送喝的。
黄灿灿的油条蓬松酥软,掰开一看,里面都是空心的气泡,一点也不硬。这一根油条就要了他贰两的粮票,还真有点心疼。
钟梨狠狠吸了一口空气中油条的香味,“我刚才听见了隔壁大队长和我们大队的队长说你坏话。”
“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为什么?”张寒有些懵逼。
“说大队本来就有一些男同志找不到对象,你这个城里人竟然还敢‘拐走’大队里的女同志,不像话,需要好好教育。”钟梨一字不差地复述着隔壁大队队长的话。
张寒恼怒不已,“我们年轻人谈对象的事用不着他那个老古董管。”
“张寒,”钟梨看向他,“你想要孩子吗?”
“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想要孩子了。”
“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你以后娶的妻子不能生孩子,你会离婚吗?”钟梨又问。
“当然。”张寒毫不犹豫。
难怪书中陈婉婉后面会和张寒离婚,书中张寒父母一直想要孩子,一直施压欺负陈婉婉,导致陈婉婉差点活不下去。好在最后和何飞羽在县城重逢,陈婉婉便开始了她的逆袭之路。再婚后,何飞羽的钱都是陈婉婉的,两个孩子也都孝顺她。当然,陈婉婉也同样爱何飞羽和两个孩子,对继子继女特别好。
和爱护妻子的何飞羽一对比,张寒实在是不太行。
张寒拎着油条离去后,钟梨背靠在竹制的躺椅上摇晃着,边用手指头敲打着扶手边轻声念着什么,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注2)
”
这首诗她一直记得。
作者有话说:
注1,注2是外国诗人威廉布莱克写的诗,不是我自己写的
第3章
从生产一队来到生产二队,张寒笑容满面地去找陈婉婉。
“她不在家。”陈婉婉的隔壁邻居段浔说道。
“那我就蹲在前面等她。”张寒蹲在大树底下等人。
段浔给他搬去一把椅子,然后去厨房拿桶,家里的水缸没水了,他得去挑水。
单手挑着空桶来到几十米外的水井,段浔放下水桶在那排着队。
前面大娘们挑着水离开,段浔把水桶放下,开始摁压水井。
“段浔,”拿着纸笔经过的副队长站在他旁边,问道,“你没读过书对吧?识字吗?”
“没读过书,但是认识几个数字,”段浔边摁压水井边答道,“副队,你问这些干什么?”
“公社统计各个大队文盲的数量,既然你只认识几个数字,我就把你归为不识字的那一类人里面,”副队长纠结地看了看手上的记录本,“这样说起来,咱们大队不识字的有一百三十七个人,文盲数量是全公社最多的,排名第一。唉,头疼,又要挨批了。”
段浔低下头去挑桶,当副队长明晃晃地说他是文盲不识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臊得慌,觉得丢人。
两个桶装满了水以后,段浔挑着水回家。来来回回挑了四趟,终于把家里的大水缸填满。
再掀开米缸上的木盖子一看,里面没粮了。
就在组长吆喝着让段浔去摘棉花的时候,那边张寒垂头丧气地搬着椅子还给段浔。
段浔顺势找他借粮票,“这一年借出去太多粮,等我把账收回来了还你。”
向陈婉婉再次表白失败的张寒从兜里掏出全国通用粮票递给他,有气无力道:“我不着急用,你有粮了再还我。”
段浔这种大队本地人是没有粮票的,手里也没有肉票油票,上面不会给他们分发这些票,因为都是自种粮食,大队收成的时候会给本地人分粮分油。
每次有人家里的粮食吃完了又借不到粮食,都会找这些城里的知青买他们手里多余的粮票。
张寒把没能送出去的那根油条一分为二,和段浔分着吃,“刚才婉婉回来了,不要我送的东西。你说陈婉婉怎么不吃我送的东西呢?我明明长得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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