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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 (羞月牙)


  两天后,她在卧房里匆匆将衣物整理好——用目前还能使用的右手,只带上最常穿的几件衣裙和身份类证件,盖上乱七八糟的箱子,留下法语写得歪歪扭扭的一封信。
  天还未亮,她踮起脚尖,从古堡的一道侧门绕出去,拎着一个轻便的箱子离开了。
  由于赶着乘飞机,走得匆忙,很多不重要的行李都没有带上,也来不及去邮寄,只能留下。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劳拉能帮她收拾干净,将遗留的所有物品通通清理掉。
  ·
  其实手并没有那么痛。
  刀刃在手腕上划过时的刺痛、麻醉作用消失后的持续性胀痛……都比不上她恍悟自己原来不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人时,那种滋味。
  这夏天不过是一场醉酒,现在到了酒醒的时候。
  她会离开他。
  但她不会忘记他的。
  再见了,古堡里的王子,优雅的王子,她永远也不会是他的公主。
  她只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失去过记忆的坏女孩。
  离开时,夏末清晨的雾气笼罩着美丽古老的城堡,河边杉树下的吊床被水雾濡湿了,铃兰花朵垂下露珠,灌木丛旁的木桌上空空荡荡。远处的葡萄园静谧无声,一轮月亮还悬挂在淡蓝色的天幕上。
  花园里,这季节最后的玫瑰衰败地垂在栅栏外。
  最灿烂的夏天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没事啦大家,下一章开始会试着写轻松搞笑一点。


第51章 、秋天
  天暗了下来。
  推开朝街的窗, 可见傍晚的老城渐次亮起桔黄色路灯,照亮了满街巴洛克式的白色建筑。
  红白色的有轨电车划过雨后湿漉漉的地面, 将热闹的人群从一处带往另一处。
  白绒深吸一口气, 感觉到冷冽的新鲜空气灌入了肺腑,脑子清醒了一些。
  她仍然裹着被子,懒懒趴在窗台边,半阖着眼。
  街上的人们都穿着温暖秋衣, 色系均是棕褐色、焦糖色、卡其色一类暖和颜色, 缓解了城市深秋的冷寂感。
  她喜欢天黑下来的过程, 尤其是在这种阴雨绵绵的秋季傍晚,等待街上的灯变亮。
  这是一座被森林包围的城市, 充满历史、音乐与绿化,显得古拙而典雅。音乐是它的灵魂,花朵是它的气质,但这两样东西白绒现在都没有。
  阳台上的花盆里空空如也, 室内一角放置着落满灰尘的琴盒。
  许久, 她才披上外套, 下床, 走到昏暗的客厅里去。
  屋内没有开灯。
  街道上的亮光洒了进来,照在桌椅、沙发、地毯上, 一切都???*很干净整洁,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过。
  以前, 她也曾在无数次演出的音乐厅享受过热情温暖的掌声、芬芳美丽的鲜花, 夜里归家, 却面对只有自己一人的公寓, 这种感觉早就习惯了。
  但这时候是会想家的。
  只是她无法面对家人, 既不能告诉父母发生的事, 也不可能回国。
  过去三个月,嗜睡症倒是一直没犯过,可她开始失眠了。而且天气越来越冷,最近她患了伤风感冒,简直是祸不单行,每天像游魂一般活着,白日昏昏欲睡,夜里辗转反侧。
  入夜就失眠,无法避免。
  但她应对这种状况已经有了经验:只要能勉强入睡,就一定要努力睡,哪怕多睡上两个小时,第二天醒来总会感觉状态好一些。
  “咔啦。”
  撕开药片的包装后,白绒站在桌边扣出一粒药,倒出水壶里的水,用半杯温凉的水把药吞了下去。
  然后,她回房打开台灯,在桌前给格鲁伯教授写信。
  今年因为特殊原因,PG大赛时间居然从一贯的秋季推迟到了年后1月底举行,决赛时间则是安排在2月。
  这冥冥之中仿佛是命运的一种指引,一种暗示。可是,白绒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了。
  那把琴彻底损坏,幸好她在格鲁伯先生家中还存有一把小提琴,是一个意大利的古琴协会在几年前的MHH大赛后对她获得银奖的鼓励,资助了一把价值百万欧元的斯琴供她长期使用。只是,由于她习惯用自己那仅值几万美元的旧琴,便一直把斯琴存放在格鲁伯先生家的保险箱中,平时只在大型演出中使用。
  看来这是一份幸运,假如三个月前毁的是斯琴呢?她可不敢想后果。
  糟糕的事还不止发生在琴上。她从巴黎来维也纳时,登机前由于带了太多松香,被安检收了。那些都是日产优质松香。所有烦心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哎——”
  给格鲁伯先生写完充满谎言的信,白绒重重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这位老师最近忙于巡演,在她的隐瞒下,还不知道她的手受伤了,更不知道她向学校申请了休学一年。
  他依旧频繁通过信件指点她备赛。白绒不能暴露地址,只好让收到信件的俞甄艺转寄到维也纳来,每一次通信都变得非常麻烦。
  ·
  白绒没有告诉过黎卉自己的行踪,她可一点也不信任这位朋友的嘴巴。好在黎卉回香港几个月了,生活很忙,也没空盘问她太多的事,只知道她受伤后在休息。
  上次,离开巴黎前,在电话里与黎卉那场对话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手没有大问题了吧?”
  “是的,等康复就好。”
  白绒简单解释完发生的事,以为可以结束通话了,却听见听筒里传出女孩哽咽颤抖的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样就算分手了……”
  “?”
  白绒抚着额头,开始朝电话那头的朋友安慰道:“卉卉,其实这没什么,很正常的事……”
  “可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跟人家不告而别?”
  “我、我没怎么想……只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你反应不要这么大。”
  黎卉在电话那头擦着泪,伤神道:“我上一次这么伤心,还是在剧院看《罗密欧与茱丽叶》。这种滋味我真是受够了,爱情的苦我不想再尝一次!”
  “……”
  ·
  目前,白绒住的这套房子是同乐团一名华裔竖琴手的——对方名叫舒昔,在维也纳的房子一直空置着,只偶尔回来住一晚,最近忙于各地的演出,便租借给白绒了。
  这房子又大又空,装潢很新,没有一点生活气息,住起来冷冰冰的,但白绒没什么可挑的,她只想暂时离开巴黎,不待在任何熟悉的地方。
  早晨,她站到镜子前,按医生指示那样,抬手动了动,发现骨折附近关节已明显变得灵活。
  但昨晚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才发现自己直接穿着衣服睡过去了,此刻,毛衣在被子里经过一夜变得皱巴巴的,难看地挤在身上。
  她伸开双手,慢慢地、略显艰难地脱下毛衣。
  刺啦啦,夸张的静电炸起了头发丝,头发像水草般根根分明地招摇在空气里。
  “……”
  这下,她看向镜子时,总算注意到了自己的脸,不禁被吓一跳。
  镜中人苍白的脸色、微微凹陷的眼窝、空洞的眼神、眼圈上隐约的黑色……怎么会这样难看?
  瞧着镜子里的这个鬼样子,她鼻子一酸,最后,硬是忍住了情绪。
  她意识到,她不喜欢自己了。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喜欢她了。
  ·
  上午,舒昔吃完早餐回来的时候,看见白绒正在房内仔细化妆。
  最近乐团在全欧洲巡演,这两天正停留于维也纳,这位房主需要回来住上几天。经过白绒的房间,舒昔倒退回来,在门口顿了顿,疑问道:“你怎么了?”
  “我正要出门。”
  舒昔看看手表,语气更加疑惑:“你今天不仅打扮,还早起了?”
  白绒拧开睫毛膏的盖子,俯身贴近镜面,无奈道:“要去给影视公司的人交乐谱,他们找人录了钢琴demo后交上去,制片人和导演表示不满。”
  门边的人听到这话一愣,“哦,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你是作曲系的学生了。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那首曲子没问题?”
  “哎,我也不知道原因。”
  舒昔还没走,看着女孩用左手小心翼翼按着下眼睑——因动作不变而显得笨拙,便犹豫着提醒道:“你应该抓紧时间做康复锻炼,回乐团加入演出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一直在做,好吗?谢谢你的关心,你嘱咐过我很多次了。”白绒又叹口气,开始涂唇釉,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不过,我回去能干什么呢?在乐团内担任吹口哨的职位吗?谁能替我申请这样一个职位呢。”
  “……”
  ·
  秋季午后,天色暗沉得像是已经进入了傍晚。
  白绒来到影视公司楼外的咖啡馆,等着那位音乐总监开完会,她再去跟对方当面谈事情。
  树下,枯黄落叶纷纷飘落。
  坐在露天咖啡座上的人喝着咖啡,用勺子慢慢舀起厚得夸张的泡沫,甜得想吐。
  吃过药,但伤风的病况毫无缓解,嗓子不仅是疼,夜里还会咳嗽。
  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白绒干脆望着天空的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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