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心态真平稳。换作我,可没办法平静面对这些事情。”
白绒隐约记得自己前几年曾在一场重要的赛事上失利,回家哭鼻子昏睡了好多天,啊,天塌了,不能再挽回了,生活不可能再好了……最后,花上一整个漫长的冬季才走出阴影。
纳瓦尔笑了笑,“您年纪太轻,没有多少处理麻烦事的经验,很正常。”
他的话语有种莫名的控制感,好像认定事情总归都能摆平。
这是令白绒羡慕的。
说话间,斜前方偶有一只猎兔飞速窜过,“咻”地一声,闪现在葡萄园深处,接着,便有员工带工具猛追上去了。
猎人携枪具一闪而过。
身影稳健迅疾。
白绒下意识上前几步,想看看情况,但反应过来后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又不太想看了,一个匆忙转身,脚后跟在道路边缘踩空,差点陷入沟壑……
还好,她被人抓着,撞回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前。
一身淡淡的酒气也扑进对方怀里。
慌乱抬头时,她对上一双同样如狩猎般的眸光。
“当心。”纳瓦尔扶她站稳。
也许是她看错了。她眨眨眼,只见对方表情平常。
那眼瞳在燃烧的烛火下接近神秘的深松香色,容易给人错觉。
·
回到古堡已是深夜,纳瓦尔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夜宵,白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饿了,毕竟晚餐只吃了一半。
欧佩尔还没有去睡觉,念叨着也要吃点夜宵再上楼。
于是,三人围坐在了一张圆形甜品桌前。
糕点师朱莉与女仆一起端上意面、水果、甜点等食物,香气扑鼻。
首先吸引了白绒目光的,是一块红葡萄蛋糕。
那蛋糕很特别,她吃过太多法式甜品,但从没有见过这一款:上面洒有酒心巧克力的碎屑,点缀着外观漂亮的葡萄果肉,并淋有类似葡萄酒液的汁水,美妙独特得叫人不免想立刻品尝。
美中不足的是,蛋糕只有一块。
似乎没有人关注到它呢……
欧佩尔正在吃烤土豆,纳瓦尔则只吃了几块水果干。
纳瓦尔见她在盯着自己,扫一眼整桌食物,打趣道:“那位女鬼甜点师做的食物,不知道白小姐敢吃吗?”
说完,他还与管家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带笑。
白绒没好气地看着他。
她扭头去瞧站在一旁的女甜点师朱莉——那晚吓到她的“鬼”。
其实,朱莉看起来气质懒懒软软的,走路几乎没有声音,跟她多数时候是一样无精打采啊,倒让白绒莫名感到一种亲切。
她撤回目光,又看向蛋糕,咽了咽口水,终于直接伸出手去,却发现另有一只手同时伸向了蛋糕碟子。
白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是:纳瓦尔可没有味觉。
纳瓦尔先收回了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朱莉,你永远不会多做一份秘制的红葡萄蛋糕,是吗?”
朱莉双目涣散,呆板地点点头,“是的,纳瓦尔先生,我已经强调过多次。”
“但这里有客人。”
“抱歉,这是我的招牌,是艺术品,配方只适用于一份的量,否则味道会变差。我想,这位小姐也懂得这个道理,假如让她在同一个表演台上将某首曲子连续演奏两遍,她也办不到,至少,两次演奏的质量必定不一样。”
纳瓦尔点头,“没关系,我吃质量更差的那一份。”
“谢谢支持,但我还是不愿意再做更差的那一份。这位小姐一定也不想演奏两遍。”
说完,她像个游魂般飘走了。
众人:“……”
空荡荡的桌上,只放置着那一份小巧可爱又美丽的蛋糕,因为“秘制”一词,显得更有吸引力了。
白绒倒不是多爱甜品,只是对添加了葡萄酒与葡萄果肉食材的蛋糕感到非常好奇,她还从来没尝过这种。
可刚才两人都伸手了……
她皱着眉,满腹纠结,最后,在纳瓦尔玩味的目光中,她遗憾而无奈地叹气道:“既然只有一份,那……”
她抬起头,“只好让给我啦。”
?
纳瓦尔:“……”
他失笑点头,“是的,只???*有一份,当然给您。十份都给您。”
他这样一说,白绒感觉受到了讥讽,很不好意思,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不,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欧佩尔一边吃着烤土豆,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白绒说:“真遗憾,莉莉安,叔叔只有在吃这一款蛋糕时会感觉到味道。”
白绒怔住。
她以前了解到,一些失去味觉的人味蕾变得不灵敏,幸运的话还能尝出一点点微弱的酸或辣的味道,但更多人吃任何东西都寡淡无味。
而纳瓦尔说过,他是还剩一点点味觉的。
就是这一点点能感觉到葡萄甜与单宁苦烤融在一起的味觉……
半晌,白绒没有拿那个蛋糕碟,而是用客气关心的语气问:“我很好奇,纳瓦尔先生,像您这样的情况,吃那种特别刺激的食物会唤起感觉吗?比如,醋或辣椒之类的……”
“完全不会。”
白绒不免生出一点同情,便又忍不住接着询问:“那么,您究竟是怎样失去味觉的呢?”
纳瓦尔放下果汁杯,“白小姐,如果您想询问我过去的事,那么,我是否也可以询问您以前的事?”
“不不,那还是算了。”白绒匆忙摆手,又补一句,“我记性不好。”
纳瓦尔笑着看一眼蛋糕,对她说:“我不能吃这个。上面有酒汁,明早我要开车出门一趟。”
“啊?好吧……那,可就实在没办法啦。”白绒摊摊手表示遗憾,匆匆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诶?等等,明早开车跟这有什么关系?
——他可真给面子。
第26章 、懒人
白绒一醒来, 发现自己的额头肿了一块。从镜子里可见额头左上角红通通的,她伸手轻轻一摸, 疼得紧皱眉头。
她企图想起点什么, 但脑中情景模糊不清。
昨晚发生了什么呢?
她原本猜测,会不会是她昨晚独吞了那块蛋糕导致纳瓦尔“暗中生出报复心半夜攀窗拿一个小锤锤敲了她脑袋一下”,但她也知道这想法过于离谱……纳瓦尔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揣测?
不过,她会这么想, 证明脑袋确实受了点创伤。
她坐下来, 开始回忆昨夜噩梦。
这跟上次在火车上的短暂噩梦有所连结, 都是关于火车在铁轨上“嘎哒——嘎哒”飞驰的情境,只是, 列车在梦中穿过了幽暗潮湿的隧道,于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戛然而止,没有后续了。
她确定自己在噩梦中反应太大,所以不小心翻下了床去。
她还隐约想起, 天刚亮的时候她其实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 但估计她实在困得厉害, 摔着后又迷迷糊糊爬回床上去接着睡了。
还好床侧有厚而柔软的地毯, 也许减轻了惨状,只是不知怎么造成了一点擦伤。肩膀一侧也有点酸痛, 这倒好,今天不用为备赛而练琴了。
·
冷空气笼罩这片地区的两天里, 纳瓦尔都没有踪影, 听说是去别的城市了。仆人说他平时经常不在, 有时要隔好些天才匆匆露一面。
这样很好, 白绒想, 她偶尔还可以带欧佩尔溜去室外上课, 而不必担心纳瓦尔认为她教学不够严肃。
这天下午,给欧佩尔上完课后,白绒披上外套往外走去。
外面天阴森森的,河边的树林与天空皆幽暗无光。
她感到无聊,准备去附近一间酒庄悄悄逛一逛,但这不便去麻烦纳瓦尔家的司机,于是她决定步行。
那地方目测半小时能走到。她虽然懒,但对酒相关的事还是有精力的。
白绒一边走,一边匆匆将风衣的帽子戴上,系好腰带,迎风瑟缩而行,经过花园时,见仆人们忙碌得不似往常。
问过后,才知这是古堡每月一次的“清洁日”,从里到外、从头到尾要修整、维护、清扫一遍,怪不得所有人都在忙活。
她弄明白后,对那位女仆随口关心地提醒一句:“米莲,虽说生长期的果树确实缺水,但给果树浇水并不用这样一直举着水管,噢我的意思不是说放在地上漫灌,而是你完全可以把水管夹在旁边的灌木丛上,盯着它,到时间换个方向就可以了。”
“谢谢,您的建议听起来不错,但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在完成一份工作……”
“把事情做成不就好了吗?何必管看起来是否合适呢?或者,你也可以像这样举水管,看,拇指放在中间,再这样抬起,会轻松很多。”白绒认真地比划着方法。
女仆诧异地瞧着她。
白绒在国内家中时,有时候会被父亲叫去小花园里浇水,就是这样干的,确实更轻松。
懒人的经验你还不信吗?
白绒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了,这时又瞄见旁边有一位浇花的女仆,她不禁止步问道:“嘿,曼农,我有点好奇,这两天雨水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给花浇那么多水呢?”
曼农是专门负责花的。
这位女仆有点茫然,“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我每天早晚到固定时间就负责拿水管来浇水,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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