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排落座。
苏弥低着头处理手机消息。
是Cloud乐团群聊,几个老师在通知巡演消息,苏弥点开海报图片看了下,第一站是在南城,时间是下个月月初。
她回了一个收到,而后去翻日历。看着月份,突然想到什么,跟身侧的男人说:“我们结婚快四个月了哎。”
谢潇言闭目养神,闻言悠悠开口:“四个月了也没破处,始料未及。”
苏弥大惊,赶忙捂他的嘴巴:“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环顾一周,幸好周边没几个人。
某人不以为意,继续叫苦不迭:“听听吧,让大家都来哀民生之多艰。”
“……”
苏弥给他另谋思路:“继续坚持,到六个月,你可以立地成佛了。”
谢潇言掀起眼皮,斜了她一眼,哂笑:“嚣张。”
苏弥现在学会了,要对他减少关怀和情绪上的照料,因为厚颜无耻的人不需要。
过了会儿,谢潇言又问:“今天经理回了?”
苏弥:“还没问呢,你等得不耐烦了?”
他诧异看她:“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耐烦?”
好吧,确实没有。苏弥说:“今天晚上我问问,你不着急吧。”
他不以为意:“我都说了,你的事要紧。”
苏弥会心一笑,看一眼谢潇言叠在胸前的手臂,她伸手从他臂弯的空隙里钻进去,挽住,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你真好。”
猝不及防的称赞让他一噎,声音还这么甜,实在可疑,谢潇言看着她,还在酝酿回一句什么为好。
前面正巧走过来两个小女生,看见后排的两人,其中一个人扯着她的姐妹就转头:“不要跟热恋期的小情侣坐一起。”
谢潇言:“……”
苏弥:“……”
她自己也被刚才的语气吓一跳,一经提醒赶紧收回手,心思紊乱地理了理腕袖。
谢潇言似笑非笑:“苏弥,你刚刚是在撒娇吗?”
“才没有。”
“没有?我都听见了。”他嘴角的弧扬起,声音幽幽的,“还连累到我,被别人误以为是热恋期,跳进黄河洗不清。”
苏弥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也差不多啊,说什么跳进黄河,你要洗脱什么?热恋期又怎么了,影响你什么声誉了吗?”
她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气急到面红耳热看着他。
谢潇言声音低了低:“原来你觉得,我们是在热恋啊。”
“……”苏弥敛眸,“只是说差不多,也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吧。”
半晌,他应了一声:“行,是我一惊一乍了。”
苏弥还是不爽:“你昨天说爱我了。”
“是,说了。怎么?”
“是因为你表现得那么爱我,我才勉强决定配合你的节奏,懂吗?”
“懂,”他有点好笑地点头,转念又悠哉悠哉说:“这么说来,好感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
下一站就是天文馆了,苏弥没再理会他,走在前面。
楼层很高,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电梯里,苏弥竭力想为刚才那一阵微妙的亲密做反证,谢潇言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忸怩的性子去。
到了楼顶,他率先一步迈出去,已经提前做过打点,西装笔挺的人员过来喊了声谢总,谢潇言淡淡“嗯”一声,跟着往前。
最终,在顶楼的天文望远镜前面站定,他问:“你要看什么?”
苏弥:“我想看看冥王星,可以吗?”
谢潇言低头摆弄设备,单反、导星镜、赤道仪,旁边还摆了一架电脑,他一边调机器一边说:“太远了,五十亿公里。有没有概念?”
苏弥这么一听,有点遗憾地说:“一点也看不到吗?”
“看不到,别执着了。”
设备繁杂,但他整理得井井有条,旁边的指导人员都插不上手。
谢潇言打开相机设置,逐一调模式。跟她说:“看看星云吧。”
苏弥同时说:“就想看一看上辈子的普普和卡卡。”
闻言,他的手指顿了下,看向她:“你还记得?”
自从那两个英文名被她轻描淡写的抹去,这个寓意就因此变得模糊,普普卡卡喊多了,谢潇言也不会时时去想他们的来历。苏弥说:“Tidal locking嘛,我后来搜过。不是一生一世的意思,是一个跟天文学有关的,叫什么来着——”
“潮汐锁定。”
“对,就是这个。好浪漫。”
谢潇言笑了下,他想了想,“我在梵城建了一个天文站,那里有一架可以拍到冥王星。”
苏弥吸紧一口气:“你建了一个天文站啊?真的假的?”
“想看就建了,很奇怪?”
“没想到你还是天文发烧友。”
“算不上,”他说,“想家的时候就去看看星星。”
苏弥又好奇了:“你还会想家?”
谢潇言说:“我很想家。”
“我知道,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看着她,真挚地说:“不止逢年过节,是每时每刻。”
苏弥没太理解他的内在意思,也没再问。
一晚上,拍了些星云和星座的图片,出片很漂亮,谢潇言的审美不容置疑。
回去的路上,苏弥走在前面,编辑图片准备发朋友圈,谢潇言款款跟着。
苏弥发完图,收起手机,手插在兜里,跟他并肩往前。
“你现在会不会觉得这个蜜月不太蜜啊?”
谢潇言:“怎么说?”
“你给我拍了星星照片,你想不想要我给你留下一点什么。”
“比如?”
苏弥说:“都可以啊,就是以后回想起来会让你觉得弥足珍贵的,难忘的东西。”
“难忘的东西。”他想了会儿,只提了一个简单要求,“你给我唱首歌吧。”
苏弥大跌眼镜:“就这啊?”
谢潇言说:“我要求不高。”
“好吧,你想听什么?”
“随意。”
苏弥想了想,挑了一首:“下一个天亮怎么样。”
“都行。”
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
“等下一个天亮,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
她拉着谢潇言往前,歌声淡而温柔。
“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唱完,苏弥追忆一番,“还记得吗?我当年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唱这首歌,结果被你残忍拒绝。”
残忍两个字被她咬得重,苏弥满脸写着来找他算账的愤懑。
谢潇言愣了下,为她的记仇不满,曲起指关节敲敲她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袋:“你能不能记点我的好?”
说到这个,谢潇言一直都知道,唱歌好听的男人对她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偏偏这是他的弱项。
某一年元旦,班里在搞活动,要出几个节目,苏弥作为文娱委员,需要妥善安排这一些事务,她自己也不得不上场,要找人合作,苦于人选。
最终她实在没辙,想到了一向吝啬歌喉的谢潇言。在一节物理课,她叫人往后排的男生传话,问他:想不想唱歌。
谢潇言前面的男生将话带到他耳边,他抵着额,转着笔做题,漫不经心地答了句:“唱什么歌,爷只会唱国歌。”
很快,他的回答被原封不动传回苏弥这儿。
苏弥回头瞪他一眼,那人没对上他的信号,火上浇油的无视,让她没忍住当场给他发消息:再也不理你了。[愤怒]
谢潇言摸出手机一看,这才恍然反应过来,那话是她传的,又改口说:唱,可以,唱什么。
苏弥:我去找韩舟,不劳烦您了。[微笑]
谢潇言:我学就是了,别去找他。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到她的跟前和她说,别去找他。
可是打出这四个字,指尖停滞片刻,最终又缓缓删掉。
太过明显急躁、太过低微的心迹。是他,但也不能是他。
十几岁的年纪,人可以控制什么呢?
控制不了的唱歌音准,控制不了的情感走势,控制不了的喜欢与厌恶。都是压在心底翻不开的石头。
很多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无法选择正中她取向的天赋,那是别人与生俱来的优势,无法对她的意志进行任何有用的指点。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才会有那么多无法释怀的遗憾。最后统统都成了作茧自缚的苦果。
于是连前面那一句“我学就是了”也被回收。
他最后的那一点骄傲凝聚在指尖,生硬地输入两个字:随你。
轻飘飘地按下发送,让一切凝重而灰霉的心事瞒天过海。
手机被烦躁地摔进书包夹层,他继续托着腮做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丧失了一点积极的毅力,放弃了眼下这道算了三遍的大题,再也解不开了。
明恋和暗恋的纠葛之分,前者是和对方较劲,后者是与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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