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她往日的作风,家教使然, 即便是从前她避开贺津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说话和结束时都是垂眸的状态。心思也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贺津转眸, 视线侧目看去时停于孟棠月的眉眼间,视线于几秒后变深了些。
车内的气氛似乎由此安静了些。
“贺太太。”
几近半分钟的沉默, 贺津淡淡地唤了称呼。
孟棠月听到声音后, 眼睫微微轻颤了下, 随后才缓缓掀起眼帘看去。
车不知是何时停了下来, 窗外的夜景也是定格一般, 有些涣散的霓虹灯透于车内,连带着较为明亮的内景都开始迷朦。
贺津侧目注视着孟棠月,神色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只是眼底的情绪太过于深晦。
是随时都会诱人坠落的暗,偏眸底蓄着好些不明的情绪。
沉默对视时, 贺津的眉眼于孟棠月的眼前渐渐清晰。
思绪回归,孟棠月下意识地转眸看向车前, 确认不是红绿灯口后, 她收回了视线,
虽有些不解贺津停车的原因, 但她还是轻声应了下:“嗯。”
孟棠月抬着眉眼, 眉眼间的心不在焉已然消退。
贺津眸色沉沉,轻搭于方向盘上的手微微屈起,指节落于其间,发出极为清晰的声音。
“贺太太大概忘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贺津并没有敛回视线,说话间低沉的尾音压着好些不明的情绪。
孟棠月微顿了下,目光也因着这句话看向贺津的眸底,几秒的停顿,她并没有应声。
贺津平静注视,似乎没有要孟棠月给出回应的意思,那一句低声询问已然变成反问的事实。
孟棠月迟疑着没有回应,她并不是完全在状态之外,哪怕是刚刚太心不在焉了些,她也能明白贺津刚刚所问之意。
以着结婚的事实,见家长自然是一件不需要询问的事情。
而她刚刚思绪有些遥远,也没太注意措辞,就自然的说了往常惯用的询问语句和嗓音,换作他人是合适的,但现在不是。
她和贺津已经结婚。
用询问的温和语气,怎么都显得疏离,更不像是接受自己结婚的事实。
孟棠月轻轻抿了下唇,柔软之间的嫣色重了不少,她启唇想要解释,但旁侧传来男人低低的语调。
“在这件事情上贺太太不必询问我。”
贺津的嗓音有些沉,语速却是不疾不徐的,像是每一个字都要说清晰一般。
目光凝视孟棠月的眉眼间,眼底那些不明的情绪,由晦暗渐转未明显的认真。
孟棠月视线没有避开,这一次她清晰的知晓。
“你可以直接告知我,无需询问,正当的行使你作为贺太太的权利。”
语句清晰极了,低沉的嗓音浸着清晰的情绪,又刻意压低了些许,连平静的尾音都是诱引。
孟棠月抬着的眼睫轻轻颤了下,她的视线与思绪像是陷入了贺津漆黑的眸间。
光影径直地倾落于眼前,随着落睫变缓慢时,都开始变成一个个有些虚幻的光圈。
即便车内有着这样清晰的光线。
孟棠月启唇,想要开口应声时又收了回去,她大概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她既不能做到漠视,也不能就此平静的应声。
白色的齿间轻轻咬住了下唇,樱桃唇肉随之陷下去,中心那一点陷下去的痕迹愈加的嫣红。
孟棠月安静不语,开着空调的车内她却感觉到莫名的热意。
视线是不能避开的,在与贺津的距离之间,那明显的漆黑墨色像是要烫到人心尖去的火星子。
连同着呼吸都要变得迟缓。
一个逐渐明显的想法蓦然出现,孟棠月眼睫落了落,在思绪极度专注时又忽的想起父母争吵的婚姻。
那是她幼时生出模糊的概念,除争吵与互相厌恶之外,哪一种婚姻都好。
贺津眼底注视着孟棠月,见她始终安静不语后,眼底沉郁的颜色渐渐消散了些。
只是太淡了,又被往日的晦色掩着,怎么都是不太明显的神色转变。
他微微眯了眯眸,骨节分明的手轻扣着方向盘,平静斯文的眉眼倒映于镜子中,目光却没有一点敛回的意思。
眸?????色间的深晦敛了些,像是情绪隐藏过后的猎人,更像是极有耐心的等待。
贺津并没有要孟棠月即刻给出回应的意思,他敛了敛眸,抬手时旁侧的车窗缓缓降下,车内猛地灌进一阵夏日的热风。
吹过孟棠月侧脸时,也仿佛是带着余热的抚摸。
贺津淡淡侧目看向车窗外,侧脸的轮廓间晕染着模糊的霓虹灯,反倒是更显得清晰。
“贺太太不想回答吗?没关系。”
压着的嗓音落于晚风间,于最后时传入孟棠月的耳侧,其中之意也随着模糊。
他收回,眼底的漆黑再次倾于孟棠月的眉眼间。
“我想贺太太日后会习惯,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只要是你愿意,你可以直接告知我。”
“我永远不会拒绝。”
话音落下时,车窗外灌进的热风也好似停止了一般,声音也是静止的。
孟棠月心端像是颤了下似的,纤细的十指陷入掌心之间,她启唇终是轻轻应了下。
“嗯。”
目光却是敛着,卷长的眼睫在光下投射着一小块阴影。
她没有直接回应贺津的话题,只是温声说道:“那等时间确定之后我再告诉你……”
孟棠月的嗓音轻和,又刻意小了些,浸入温水里的脆玉似的,缓和而轻。
大抵是觉得又安静不语也显得不太好,她启唇又温和的开口解释:“刚刚我想着一些事情,思绪不太集中,所以用了询问的语句……”
孟棠月讲到此处时微微顿了几秒,想好的措辞到了唇边又转成温和的询问:“是显得有些疏远吗?”
以往她知道问题但并不会直接讲明,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问出。
孟棠月的眸子一惯澄澈,但情绪却是不太外显的,蓄着清水,迷蒙着一层浅浅的光线。
贺津顿眸,眼中的情绪微有变化,看似平静之下的晦莫不明,愈掩于淡色之后。
孟棠月动了动眸,思绪又回到贺津刚刚所说的话语,她确实没有习惯自己已经成为贺太太的事实。
迟疑之间,孟棠月温和的补了句:“我下次会记住的。”
记住自己已经是贺太太的事实。
贺津眸子沉了沉,车窗缓缓升起时,染着热意的晚风也被隔绝于其外。
手腕重新搭回方向盘上,衬衣的袖口因着动作沿上了些,骨骼分明的手臂是一块名贵的腕表,斯文绅士的样子,却显得漫不经心。
他注视着前方的外景,眸子很轻的眯了下,低低的笑声也从滚动的喉结间溢出。
带着很压低后的尾音:“嗯。”
仅仅只是一个单音节,话落下时,他转眸看向旁侧的孟棠月,眸间是一片映着夜晚星空的深海,望不到底端。
他像是一眼看出孟棠月心中所想,只是不疾不徐地问了句:“习惯已经成为贺太太?”
这句话倒没有方才的低,也更显得清晰些。
孟棠月闻言垂了眸子,视线落于自己手腕间的红绳处,目光定格,她轻轻应声:“嗯。”
-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间九点。
孟棠月取了衣柜的睡裙,准备去浴室洗漱。
白色的蕾丝睡裙轻搭于纤细的手臂间,旗袍还未换下,尾端的开叉处是一截莹白小腿。
清瘦而不失玉润,随着走路的弧度一点一点的显露,若隐若现的,更是清婉。
走至浴室镜前时,孟棠月才想起刚刚自己取了绾发的簪子,长发盈落于肩下,要洗漱的话总归不太方便。
孟棠月顿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睡裙放于浴室的衣架处,她转身打开了门,想着去取东西将长发绾起。
门被她从里打开时,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孟棠月抬了眸,视线看向卧室时,最后转于窗前的颀长身影。
男人平静伫立,黑色的衬衣好似要融于窗外的夜景,影子落于地板时被拉长,更是平静的沉默。
孟棠月不自觉地走慢了些,目光转向墙侧的梳妆台,她走了过去,抬手取走放在桌前的发簪。
手腕抬手绾发时,小臂内侧的肌肤完全显露,在光下明晃晃的,怎么都是醒目。
孟棠月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打破安静,但又想了几秒,又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讲。
正犹豫间,贺津淡淡转身看向她。
侧脸间是平静的神色,眉眼与眸底融了极淡淡月色。
暗潮像是深夜倾落的墨,要平白无故的渲染。
像是平静后的暴风雨,只是被他眼底的深夜掩藏着。
孟棠月微顿了下,手腕放下时长发已然绾好,想了一会后,她温声询问:“你明天要早起吗?”
梳妆台与窗前的距离不算太远,只是终归隔了些,也只适合谈话。如若要去浴室,是必然会走过窗前。
贺津眸子沉了下,并没有很快的回答。
几秒的幽暗注视后,他沉声应了:“大概。”
一个不算太清晰的回复。
孟棠月有些不解的看去,却终归没有过多询问,她往旁侧走了两步,温和说着:“那我先去洗漱,你要等一会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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