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风起 (承珞)

　　周嘉誉真的快要气死了，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差这顿饭的钱吧。
　　“你想气死我？”
　　“我没有啊。”丛夏是听说明天下午他有航班，所以不想耽误他太久。
　　在商场的门人，两人隔得不远，面对而立了有一会。
　　“就吃我们之前上学时候一起吃的那家火锅吧，我饿了。”周嘉誉说完，也不等丛夏回应，朝着停车场去了。
　　丛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嘉誉已经走了好远。
　　火锅店里很热闹，因为离一中很近，有不少临川一中的学生。
　　当年的蓝白校服已经改版了，丛夏扫了几眼，却还是觉得他们那时候的最好看。
　　“点菜吧。”
　　丛夏看了一圈，选了个七七八八，递上去的时候多说了一句，“有一份蘸料不要香菜。”
　　话音才落，周嘉誉和丛夏便对视了一眼。
　　因为，周嘉誉不吃香菜。
　　这一点丛夏还记得，甚至已经变成了习惯一样，很难忘记。
　　作者有话说：
　　孙橙瑶：这个家，没我就得散！！！


第76章
　　◎都是我眼瞎混蛋，你别再消失了好吗？◎
　　“再要一份猪脚。”周嘉誉补了一句, 意有所指。
　　高三的时候, 丛夏跳远伤了脚，周嘉誉秉承着吃什么补什么的原则一口气点了五份引得大家侧目。
　　丛夏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了话题，“他们家人还是这么多啊。”
　　“因为永远有人在上学啊。”
　　是啊, 一转眼他们都已经毕业了这么久了, 但临川一中始终还在。没人永远十七岁，可永远有人十七岁。
　　丛夏看着嘻嘻哈哈聚在一起说笑的高中生们, 有些感慨。
　　许多年前，她和周嘉誉也是这样穿着校服, 聊单词，问数学题, 说学校那些奇怪又有趣的事。
　　热火锅呼噜噜地煮个不停, 丛夏在饭桌上也没再说什么, 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周嘉誉倒不是很饿, 眼神总是飘向丛夏, 想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题。
　　“那个，那周末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他们俩送去吧。”
　　丛夏想了想也好，便点点头，不想太尴尬就主动找了一些话题，“你们平常飞航班昼夜颠倒的, 还挺辛苦的。”
　　“习惯了。”
　　“不过可以到处去看看也挺好的，下次航班飞哪呀？”
　　“东安。”周嘉誉看了丛夏一眼, 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要一起去吗？段晨瑞婚礼。”
　　丛夏愣了一下, 她出国这几年, 也没有和国内的朋友联系, 还以为段晨瑞和徐清雅在一起。
　　“小雅跟着他去东安了吗？”
　　“他们早就分手了。”
　　丛夏有些意外，大学那会两个人也算是浓情蜜意，连异国都没分手怎么回来了反倒是分开了。
　　“不是小雅的话，我就不去了吧。”丛夏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帮我转达下，祝他幸福。”
　　“好。”周嘉誉挑了几只煮好的虾，带着手套剥了一会，把虾仁往丛夏面前递了递，“下周三晚上六点落地，要不要......来接我？”
　　“啊？”丛夏没反应过来，“我......我接你吗？”
　　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呢？丛夏想不通他怎么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瑶瑶说，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上一个话题还没结束，周嘉誉又接了下一个话题。
　　“你也不会再走了。”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周嘉誉盯着丛夏把手里最后一只虾剥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丛夏，我不想跟你绕弯子。”
　　“我飞回来了，你也不会再走了，我不在乎这四年多你到底和谁在一起，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要你回来，我们随时都能重新开始。”
　　回国航班那天，送她去医院后彻夜开车的那一晚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那么久不见，他以为自己早就可以放下，可以云淡风轻地说一句真巧，好久不见。
　　可是不行，他做不到。
　　他一直都有在后悔，如果当时奶奶去世的时候他没有说那些过分的话，如果异国的时候他能多一点关心和询问，如果当年从澳洲飞过去，他有勇气去询问一个答案，是不是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能回来，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坐着他亲手飞的航班。
　　看见她，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激动得失去理智。稍微冷静下之后又拼命求证她是不是还会走，还会消失。
　　他自己说得对，只要是丛夏，只要她招招手。赴汤蹈火，这辈子他都在所不惜。
　　“丛夏，从前都是我眼瞎混蛋，你怎么埋怨我都成。”周嘉誉口气很陈肯，甚至有点哀求，“就是，别再消失了，行吗？”
　　人声嘈杂，混着火锅呼噜噜煮开的声音。周嘉誉的一番话掉进了这些声音里，却听得格外清楚。
　　丛夏抬头撞上了周嘉誉明亮温柔的眼睛，心跳得异常快，像是快要蹦出一样在胸膛激荡。
　　他说什么......
　　重新开始吗？
　　他这是，在求她吗？
　　丛夏碰掉了桌边的碟子，粉碎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慌乱地去捡却被周嘉誉拦住的。
　　服务员收拾过后，丛夏重新正视着周嘉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痛。
　　这张她梦到过无数次的脸，此刻就在她眼前。她那么想念又羞于面对的人现在跟他说要和她重新开始，甚至是求着她不要离开。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周嘉誉很快打断了丛夏的话，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
　　“周嘉誉，我们都长大了。”
　　“所以呢？长大怎么了？”周嘉誉逼问得很紧，有些急，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丛夏错愕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我没有这个力气了。”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丛夏在周嘉誉光亮的眼睛里看见了某些东西碎裂的样子。瑶瑶说她看见过周嘉誉无比落寞的神情，本来还不能想象，这一刻她也看到了。
　　一个骄傲到从不屑低头的人，会有那样无助又哀怨的眼神，像是鼓足勇气期许了很久有落空，看起来让人无比心疼。
　　周嘉誉缓了一会，抿了抿嘴，苦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脱掉了一次性手套，嘴里念念有词，“没事，慢慢来，你总会有力气的。”
　　“周嘉誉，你别这样......”
　　丛夏莫名的心痛，她所钟爱的少年是该无牵无挂，志在蓝天的雄鹰啊，怎么会因为情爱的事，因为自己，这样的落寞和失意呢。
　　“时间还长，不着急，我去结账了。”周嘉誉不想再与丛夏争辩，站起来主动去结账了。
　　丛夏本来还想再解释一下，可词穷周嘉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买的东西就放在了周嘉誉车里，等着周末去一起去孙橙瑶家。
　　很久都没有聚齐四个人在一起了，孙橙瑶高兴得很，和林林晓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夏夏！你来了！”孙橙瑶听到敲门声赶紧去开了门。
　　“早就做好饭了，她一直惦记，你们总算来了。”林骁跟在孙橙瑶后面。
　　比起上学的时候，孙橙瑶没什么变化，还是娇娇的，什么事都习惯找林骁。林骁倒是沉稳了不少，博士毕业之后在海大做讲师也会参与一些项目，现在是什么都依着孙橙瑶，连父母都看不下去了，他们这女儿再娇宠着可就是要上天了。
　　“给你和宝宝的。”丛夏把东西都提了上来。
　　“呦！你这干妈当得很称职嘛！”孙橙瑶笑嘻嘻地挽着丛夏的胳膊。
　　“你这干爸做得也不错。”林骁拍了拍周嘉誉的肩膀。
　　这是他们高中毕业就说好的事，那时候觉得还遥远得很，一转眼竟然都实现了。
　　孙橙瑶摸了摸肚子，“宝贝，谢谢你干爸干妈喽，希望你出来的时候他们俩也把婚礼办完了！”
　　“瑶瑶！”丛夏赶紧否认，“什么啊，没有的事。”
　　“那干爸干妈本来不就是一对嘛！”孙橙瑶才不承认，又看着周嘉誉，“誉哥，你加油啊！我们夏夏这么好，枪手得很！”
　　“我努力。”
　　没想到周嘉誉非但没否认，居然还顺着孙橙瑶瞎说，丛夏瞪了他一眼。
　　“走吧，吃饭了！”
　　四个人难得聚在一起，高三的时候天天见，前后桌回个头的距离，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感情始终没淡。
　　临川一中今年返修了，他们之前经常溜去的天台居然封上了。
　　食堂的饭菜又升级了，主校区甚至还扩招了。
　　蒋珍霞凭借着那一年带出他们这一届，也升任做了整个年级组长。
　　大家谈笑着把这些细碎的小事都说了遍，明明没什么意思，但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吃过饭，周嘉誉和林骁在厨房收拾碗筷，孙橙瑶拉着丛夏聊天。
　　“你怎么回事啊，誉哥明显就想着和你和好，你干嘛不答应？”
　　“都这么久了，我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还在国外和季师兄同住了四年多，说出去，怎么也不光彩吧。”丛夏压低了声音，眼光朝着厨房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