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星星 (苏其)

　　拿过手机才看见他发的消息：【晚上加班，不用等我。】
　　姜墨望向阳台晾着的衣物，心空了空。
　　【好。】
　　周一早上出门，姜墨依旧没能见到人，但早餐在。
　　贺星沉昨晚不知几点回的家，沙发上有睡过的痕迹，茶几上剩半杯水。
　　姜墨叹了声，收拾好杯子，吃完早餐上班。
　　下午他倒是直接打电话过来：“下班没？”
　　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关心，仿佛那晚的事没有发生，姜墨清了清神思，“准备。”
　　“这周有个医生家里突然有事，我得顶班，接下来一周还得上夜班，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你自己准备早晚饭。”
　　姜墨怔愣，好一会应道：“知道了。”
　　电话里忽而安静，贺星沉喊她：“墨墨。”
　　姜墨又是一愣。
　　他通常只喊她全名，小时候还爱捉弄她喊绰号，喊“墨墨”周六晚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变化？
　　好像变得亲密些了......
　　姜墨捏紧拳心，轻轻应：“嗯。”
　　“不是故意的，昨天有个病人紧急入院，不做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今天的许医生家里有亲属过世，没有可以顶他班的人，他请了五天假，我这几天会有些忙。”
　　他一下解释许多，姜墨心里触动。
　　其实不用解释，她又不是不相信他，医生这份工作繁杂劳累，她都知道。
　　姜墨回：“你注意休息，别太累。”
　　电话那头一道声音远远喊：“贺医生，十二床病人突发抽搐。”
　　贺星沉应了声，回过来对她说：“我先去忙，你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快去吧。”
　　结束通话，姜墨捏着手机在走廊站了会，直到梁老师几人下班，“小姜老师干嘛呢，回家了。”
　　姜墨笑笑，“来了。”
　　......
　　医院里，挂断电话的贺星沉同样倚在走廊，倦意被赶走几分。
　　刘主任经过，笑道：“和老婆打电话呢？”
　　贺星沉颔首，刘主任拍拍他肩膀，“不好意思了，把你从温柔乡里喊出来。”
　　这些天手术多，前面门诊也忙得不行，实在缺人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之后休个长假。”
　　贺星沉笑了笑：“没事。”
　　工作多，忙完自己的还有别的科室会诊，贺星沉把白天的会诊记录补充完，本来打算让护士跑一趟，一转眼，大家都忙得不行，只好自己去送。
　　是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童，持续不明缘由的高烧不退，儿科那边谨慎，请了心外会诊，负责的医师在上门诊，贺星沉跑都跑了，直接送过去。
　　正好莫主任说给他们拿了卤牛肉，顺便去拿。
　　临近下班，医院病人少许多，收费处取药处零星几个人在排队。
　　贺星沉到了儿科，正要进诊室，被隔壁屋一道熟悉声音吸引：“妍妍乖，听医生话，啊，张嘴。”
　　脚步一顿，拐弯去隔壁。
　　背对着他的男人怀里抱着个七八岁女孩，正温柔哄人让她张嘴让秦主任看病，身边站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
　　男人侧了侧身子，贺星沉认出来，是姜康平。
　　女孩乖乖听话，姜康平给她奖励：“妍妍真乖，等会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谢谢爸爸。”
　　女人一脸笑意看着父女俩：“你就宠坏她吧。”
　　秦主任写完病历，叮嘱：“今天下班了，明天记得带孩子来做一个全面检查。”
　　女人瞬间慌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等检查结果出来。”秦主任安慰：“不用太担心，检查只是以防万一。”
　　“哎行，那谢谢秦主任。”
　　夫妻俩牵着孩子出门，姜康平先看见站在门口的贺星沉，目光直视着自己。
　　他愣了愣，有些不敢认，直到身后秦主任也见了人：“星沉怎么来了？找你妈啊？”
　　贺星沉点了点头，视线仍旧没离一家三口，缓缓下移，移到男人牵着女孩的手上。
　　姜康平如被针刺，下意识松开，两秒后又觉多余，俯身抱起孩子，调整好神色朝贺星沉笑：“这么多年没见星沉都长这么大了。”
　　贺星沉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淡：“确实很久没见了，姜叔叔。”
　　女人轻声问：“谁啊？”
　　“以前邻居家儿子。”姜康平讪讪，“那个星沉，我们还有事先走，代我向你爸妈问好。”
　　三人走到门口，贺星沉侧身让他们出去，没走几步，叫住人，缓缓道：“姜叔叔，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姜康平略一停顿，并未回答，带着老婆孩子离开。
　　诊室里秦沛见俩人说话，边收拾东西边问：“认识啊？”
　　贺星沉收回眼，“嗯，我名义上的岳父。”
　　“？？？”
　　秦沛和莫陌关系好，贺星沉俩兄妹小时候常常到她家去玩，算是看着长大，结婚这事她自然知道。
　　不过结婚对象是谁她就不认识了，当下一句话直接把人整懵。
　　岳父？有这样关系生疏的岳父？
　　“怎么回事？”
　　“没事秦姨。”贺星沉问起另外的事：“这女孩什么病？”
　　“噢，小姑娘身体一直不太好，容易发烧感冒，近期开始出现贫血症状，怀疑是白血病。”
　　贺星沉闻言一凛，“白血病？”
　　“还不确定。”
　　猛然想起什么，贺星沉匆匆道别，把会诊记录交接好后直接给姜墨打电话。
　　打到第二个才通，那边声音含含糊糊：“喂？”
　　“在做什么？”
　　“刚下班到家。”姜墨耳朵夹着手机，一边把菜放进冰箱，“干嘛？”
　　贺星沉沉默好一会，姜墨不耐：“没事我挂啦。”
　　“等等，姜墨，我有件事问你。”
　　“那又不说话。”姜墨低声咕哝了一句才说：“怎么了？”
　　“你们家有没有白血病遗传史？你之前抵抗力差有没有查出来什么？”
　　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个，姜墨先答：“没有，也没查出什么。”
　　“抽过血吧？”
　　“当然抽过啊，你到底想问什么？我现在身体很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贺星沉心一下定下来，笑了笑，“没什么。”
　　“你好奇怪。”
　　“改天有空我们去做个婚检。”
　　“？？？”
　　姜墨开始有点生气，这人怎么回事，怀疑她有遗传病吗？而且现在才做婚检不是太迟？
　　“贺星沉，我没病！”
　　电话那头低声闷笑：“我知道，我怕我有。”
　　借口！姜墨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说：
　　特别提醒~没有狗血情节~


第42章
　　第二天上班,陈曼云看出她脸色，偷笑：“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但姜墨还生他气,昨晚之后没怎么理他，偏偏他还郑重地问她哪天有空,他去体检科预约。
　　又被气个半死，不过事情本身没错,只好边气边应下。
　　“......没有。”
　　“吵吵呗，小吵怡情，床头吵床尾和，男人嘛,还是得给点教训。”
　　姜墨决定避开这个话题,“我等会要上课，先检查检查课件。”
　　上午几乎满课,下午空闲，姜墨准备齐院长的课题，也还有些学院杂七杂八的行政工作。
　　快四点,有别的老师来串门，吐槽工作。
　　是个大一的辅导员，姓龙,和姜墨一样今年进校。
　　辅导员比她们专任老师要辛苦,特别是大一新生,不止事情多,还要像台24小时运转的机器，随时待命。
　　龙老师：“姜老师,二班是不是你的班？”
　　“不是。”
　　“唉。”龙老师长叹一声,“二班有个孩子经常夜不归宿,我一开始还能联系上，这两天已经完全打不通电话，室友也不知道人去了哪，真是愁人。”
　　梁老师这方面有经验，“联系家长了吗？”
　　“联系过，但家长那边说孩子也许是出去玩，哪是最近的事啊，开学快两个月，这孩子就没一天不让人操心。”
　　“能正常上课吗？”
　　“偶尔能见到人，但晚上基本不在宿舍住。”龙老师声音压小：“听说是在外面跟社会人士玩，什么酒吧网吧到处转。”
　　姜墨说：“刚上大一，也才十八，心智还不太成熟，不能放任不管。”
　　梁老师赞同：“龙老师你辛苦点，跟家长保持联系，也和学生做好教育工作。”
　　龙老师再次叹气，一脸萎靡。
　　将心比心，姜墨无比心疼龙老师，却也没办法。
　　晚上到家，姜墨不饿，打算晚点做饭。
　　可那个说不会回来的男人回来了，推开主卧门：“没吃饭？”
　　“？我不饿。”
　　“我饿了，你陪我吃点。”
　　“……”
　　但最后姜墨还是出去，因为他做了两碗牛肉面，太香，导致她什么都做不下去。
　　吃人嘴软，姜墨跟他说话：“妈妈又拿牛肉给你啊？”
　　“嗯。”
　　“奶奶手艺真好。”姜墨问：“不是加班忙吗？怎么回来了？”
　　“回来给你做饭，等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