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星星 (苏其)

　　“那我等着。”
　　贺星沉把靠在身上的人推开，听着他们插科打诨，嘴角轻轻勾起。
　　光彩照人，貌美如花，这都什么形容词。
　　......
　　同学们大多没有上台经验，时间越临近大家也就越紧张，候场时各自加油鼓劲。
　　陈隽也跟姜墨说了两声，让她按照他们排练来的就行。
　　姜墨倒是还好，她小时候常常有演出的机会，早就练就了一身“把台下观众当猪”的本领，而且舞台上灯光太亮，实质上也看不清台下观众。
　　不过今天......姜墨透过被风吹起的幕布看向底下那乌泱泱的同学们，心里不自觉捏了把汗。
　　以前各个考试考级、舞蹈班钢琴班优秀学员展演底下可没坐着贺星沉。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她上台。
　　姜墨给自己打气，可千万不能出差错，不然他那人肯定得笑话自己。
　　随着主持人介绍声结束，程怡清率先迎着镁光灯出场，而后照着排练过无数遍的场景，姜墨几人一一跟上。
　　舞台上果然看不太清台下的人，不过欢呼声却在音乐起前一声不落传上来，里头依稀能分辨出江集、高丞的声线。
　　贺星沉没有，他骄傲得像只长颈鹿，必然不会做这些事。
　　舞台中央，程怡清手轻抬，姜墨按下琴键，空灵乐音淌出。
　　......
　　七分钟的歌曲串烧，在差不多一个月的准备下完美落幕。
　　一下后台，男孩女孩们都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
　　姜墨也觉得高兴，她第一回 这样参加班级活动，第一回和那么多同学合作做一件事情，比起表演比起拿奖，姜墨更加开心能够交这么多朋友。
　　贝云亭和程怡清过来拥抱她，“墨墨你太棒了。”
　　姜墨：“你们也很棒，班长你唱得真好，还有云亭，不愧是我们班的领舞。”
　　贺云亭：“你说咱们能唱能跳还能弹，是不是可以组个组合出道了？”
　　程怡清哈哈笑：“我看行。”
　　“墨墨你觉得呢？”
　　“行呀，要是有人签我们。”
　　“哈哈哈哈。”
　　表演结束还得等，说是最后要颁奖，其他同学先换衣服下去观看，姜墨和贝云亭陪着程怡清。
　　等得无聊，各自看手机，班群里早炸天，姜墨一打开，99+。
　　都是他们台上的照片和视频。
　　姜墨点了几张进去看，手机拍摄不是很清楚，同学们技术也欠佳，抓拍的表情各异，两个女孩看得气死。
　　贝云亭：“谁拍的啊！这么丑也放上来！”
　　程怡清：“你看我这张，话筒都怼到鼻子里了，太丑了简直。”
　　过一会，贝云亭长叹一声，“不公平啊，为什么墨墨你每张铱嬅都这么好看？”
　　事实上也确实是，每张晃动的照片里只有伴奏三人组稳稳当当，而这里面最出彩的莫过于坐在钢琴前恬静温婉的姜墨本人。
　　“......”姜墨想了个理由：“大概背景板就是这个含义。”
　　“那我下回也要当背景板！”
　　说笑间姜墨手机来了消息，贺星沉的：【还没回来？】
　　姜墨回：【得和班长一起等结果，还要领奖。】
　　两秒后再补一条：【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那你先回，班长今天回家，她可以顺路送我。】
　　好久没见他回复，姜墨思考一会，又小心给他发：【你看见我了吧？有没有拍照？】
　　一分钟后：【群里照片还不够你选？】
　　姜墨：“......”
　　她决定，今天谁再和他说话谁是小狗！
　　又一分钟后：【我去教室等你，结束了赶紧出来。】
　　哼！
　　不回！
　　让你等！
　　姜墨重新投入到姐妹的聊天中，贝云亭说：“我看学校八卦群里说今天有十三中的人溜进来看我们晚会哎。”
　　姜墨：“十三中？”
　　十三中离附中不远，不过两个学校差别巨大，附中基本包揽市里面80%的优质生源，而十三中则是包揽80%的尾部生源，因而他们学校是出了名的难管。
　　贝云亭：“嗯，听说是几个问题学生，今天人多，刚刚才被保安发现，现在好像赶出去了。”
　　程怡清：“用不着吧，本来就是个高兴的日子，进来看就看了，能有什么。”
　　贝云亭耸耸肩，“我觉得也是，不过谁知道老师们怎么想的。”
　　程怡清忽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偷偷跟你们说，十三中有个男的长得还不错，又野又痞，除了成绩差点其他哪哪都好。”
　　贝云亭“哇”了两声，然后不按常规出牌：“跟贺星沉比呢？”
　　程怡清害羞反驳，“那还是贺星沉好，没人比得上。”
　　姜墨：“......”
　　班长一定是瞎了眼。
　　又坐了会，贺初曦给她弹视频，姜墨接通，“月月，我和同学一起呢。”
　　电话那头的贺初曦立即朝她们招呼：“快让我认识认识。”
　　贝云亭和程怡清俩人迅速凑过来，两张脸挤进手机屏幕：“你好呀。”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贺初曦。”
　　贺初曦那边是白天，人看得清楚，贝云亭没忍住：“呜呜呜，原相机，居然比电视上还好看。”
　　贺初曦笑：“太夸张啦，你们才好看呢，舞台上都是小仙女。”
　　贝云亭捏了捏程怡清手臂，“班长我没做梦吧？贺初曦在夸我？”
　　程怡清：“云亭你淡定点，是真的，没做梦。”
　　贺初曦觉得她们很好玩，多说了两句，还约定到时候回国一起见一面，两个女孩开心得不行。
　　最后，“我们墨墨害羞文静，被人欺负了也不会生气，你们帮我看着点呀，别让她偷偷哭。”
　　姜墨听得无语，收回手机，走到一边：“月月你还是不是朋友了？”
　　“嘿嘿，怎么不是。”贺初曦看她，“你走远点我看看你裙子，是不是我去年送你那件？”
　　姜墨移了移摄像头，“是，是你送那件。”
　　“我果然没看错，我哥还说不知道，明明送的时候他人都在。”
　　姜墨愣了愣，“你哥？”
　　“是呀。”贺初曦想到什么，怪她，“好啊你姜墨，上台表演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哥给我发照片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姜墨还没明白，“照片？”
　　“你等等，我给你发。”
　　贺初曦镜头对着天空，没一会，姜墨手机几条提示音，她切出去看，三四张照片，还有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那照片放大，没拍主唱，只有主唱背后的伴奏。
　　技术看起来比班群里那些好不少。
　　贺初曦声音从手机里再次传出，“墨墨，我看你别上学了，我姑姑最近的片子里还差个弹钢琴的角色。”
　　姜墨压下疑惑，无奈又好笑回应她，“我跟你可不一样。”
　　“算了，劝不动，回家再劝。”贺初曦往她身后看，“我哥呢？”
　　“他在教室。”
　　“噢，那你去找他吧，太晚，别一个人回家。”
　　“好。”
　　明明拍了照啊，干嘛不给她发呢，贺星沉这人真是奇奇怪怪。
　　......
　　晚会结束快10点，程怡清得回家，姜墨和其他同学也要回家，聚餐推到周六晚。
　　一散开，姜墨跑回教室。
　　高一整栋楼都熄了灯，唯独二楼边上一间教室后排亮着盏灯。
　　小狗姜墨看一眼黑黝黝的楼道，没敢迈步，只好在楼下喊：“贺星沉！”
　　没几秒，贺星沉出来，从走廊往下看她。
　　姜墨仰着头，挥手：“回家了。”
　　路上，姜墨问他：“贺星沉，你为什么拍了照片发给月月不发给我？”
　　然后听见他小声咕哝了句什么，但没听清，“你说什么？”
　　“随手拍的。”
　　贺初曦这个传话筒。
　　原本就是随手拍的，但贺初曦逼着他要，他只好发过去，没想到她转手就发给本人。
　　“噢。”姜墨信了，也不纠结，“那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就那......”贺星沉话到嘴边，耳边突然间响起她骑车摔倒那天委屈那句“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于是僵硬换成：“挺好的。”
　　没想到小姑娘抓了他的衣袖追问：“挺好是多好？”
　　贺星沉形容不出来，他没见过姜墨穿那样，也没看过多少女孩弹钢琴，他觉得那就是最好。
　　憋半天，憋出来个：“还不错。”
　　用词不比“光彩照人”好多少。
　　姜墨想“还不错”大概是贺星沉这个人夸人的最高词汇，她勉强接受，又问：“你怎么回教室了？做作业吗？”
　　“不然呢，你每天十几道题的问，我不努力怎么行？”
　　话音一落，身后没了动静，趁着等红绿灯，贺星沉回头。
　　小姑娘垂着头，手里绞着裙上的飘带，嘴巴紧抿。
　　他一顿，“怎么了？”
　　姜墨抬头看他，眼里湿漉漉，“贺星沉，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没......”
　　姜墨打断，“可我快一个月没找你了，我上次小测验考了85，再说，我也没十几道十几道的问啊。”
　　“你要是真那么嫌弃我，我以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