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星星 (苏其)

　　贝云亭觉得十分有道理。
　　抵达目的地。
　　姜墨不懂车，贝云亭当然也不懂，在车行里转了两圈，找到贺星沉同款，“老板，那辆可以吗？”
　　老板看着姜墨小身板，笑着介绍：“那款是山地自行车，比较适合男孩子，你想要？”
　　姜墨没了主意，最后是老板了解她“上学”需求后给她推荐了一款，于是姜墨喜提新车。
　　提完车还得练。
　　当初贝云亭接下这个重任原因之一是姜墨问她会不会骑，她说会，姜墨请她教自己。
　　于是两个女孩吃完午饭去往最近的公园。
　　第一个小时，姜墨能独立上车了。
　　第二个小时，姜墨能骑一分钟了。
　　第三个小时，姜墨能骑三分钟了。
　　第四个小时，贝云亭说：“你去马路上走走。”
　　姜墨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
　　马路上和公园里能一样吗？她不行，绝对不行。
　　“那怎么办，你还要骑车上学呢。”
　　姜墨手扶着自行车，十分苦恼。
　　是啊，怎么办。
　　她不敢，一看到马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子她心都抖了。
　　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体验过自己骑车什么感觉，现在体验到，更加害怕。
　　耗一下午，姜墨说她明天再自己练练，贝云亭不舍分别，“墨墨，我们要不要去看他们打球？”
　　这个点他们应当快开始，姜墨想起昨晚，犹豫了会。
　　最终还是说：“不了，我得回家吃饭。”
　　“那行吧......”
　　姜墨打车回，司机师傅帮忙把自行车装到后备箱。
　　到小区之后又拿下来推着回去。
　　路上正巧碰见买菜回来的贺叔叔莫阿姨，莫阿姨笑着问：“哟，小墨会骑车啦？”
　　姜墨尴尬无措，只好点头，没好意思把“刚学会”三个字说出去。
　　“小墨有时间吗？帮阿姨去把贺星沉叫回来，他说下午去打球，别打着打着忘记回来吃饭。”
　　姜墨再次点头。
　　到学校时夕阳正好，篮球场上一群群男孩活力四射，球鞋摩擦球场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场景姜墨没见过，他们初中周末的篮球场通常是空的。
　　也因此她确实不知道贺星沉居然还会打球。
　　八班和七班的对决很好找，姜墨老远就听见程怡清和田灿几人的欢呼声。
　　她走过去，拍了拍程怡清肩膀，“班长，灿灿。”
　　程怡清回头，笑容灿烂：“呀墨墨你来了。”
　　“嗯。”姜墨视线投向场内，打得正热烈，传球进球，快得姜墨都看不清。
　　但某个人她还是看清楚，贺星沉穿7号球衣，是最耀眼的那个。
　　身边女生激动极了，口里不断喊着：“好帅好帅，啊啊啊啊！”
　　姜墨不屑哼了声，收回眼，问田灿：“还有多久结束？”
　　“半个小时吧，上半场快完了。”
　　“噢。”姜墨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半个小时还挺久。
　　她练车练一下午，刚刚家都没回就又来了这，口干舌燥。
　　“班长，我能拿瓶水不？”
　　“当然可以啦。”程怡清直接弯腰拿给她。
　　还没打开，场内一声哨响，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贺星沉下意识朝拉拉队这边望来，他看了很多回，回回没见着那人。
　　在场不止八班女生，还有七班，也有经过主动驻足停留的，在他看去时都小小激动了番。
　　正要收回视线，瞅见人群里瘦瘦小小一个，拿着瓶水往场内杂乱无章地探。
　　贺星沉弯了弯唇。
　　目光对上，姜墨先避开。
　　下一秒，没想他却径直走过来，在周围人群惊讶的低呼与灼热目光中，接过她手中没喝过的水，拧开。
　　夕阳下，少年仰头喝水，脖颈上的汗珠顺着喉结的滚动滑落，侧脸完美地无可挑剔。
　　姜墨忽然也想尝尝那瓶水，是不是夏天橘子汽水的专属味道。
　　贺星沉把喝了一半的水瓶重新丢给她，看着她半僵半恼的脸缓缓笑开：“怎么，不是为我准备的？”
　　旁边除了程怡清和田灿没人知道他俩关系，她们此刻眼里都是好奇，姜墨脸微红，小声嘟囔：“谁为你准备了。”
　　贺星沉轻声笑：“十几年的交情，喝你瓶水都不行？小气，多少钱，转你。”
　　姜墨又气又惊，脱口而出：“两块！”
　　下一瞬，姜墨手机亮起：【星星向您转账十元】
　　刚认识的七班同学过来，目光停留在姜墨身上，几秒后，攀上身边人肩膀暧昧问：“贺星沉，这谁啊？”
　　贺星沉先皱着眉看一眼那横在自己肩膀的手，再望向姜墨，慢条斯理只回答了两个字：“邻居。”
　　姜墨咬了咬唇。
　　等走远，这男生追问：“你这邻居挺漂亮啊，叫什么名字？好追不？”
　　贺星沉脸瞬间幽暗，推开他手臂：“滚一边去。”


第10章
　　人已经重新进了场练球，姜墨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
　　刚刚那个贺星沉奇奇怪怪，一点不像那个平时动不动就能冻死人的讨厌鬼。
　　他好像很开心？虽然嘴上的话还是让人接不下去，但是那话里藏着笑意。
　　姜墨看了看脚底下两箱饮料，又看看为他们加油鼓劲的程怡清和一众女孩子们。
　　呵，这人果然还是让人讨厌，耍帅呢是吧？
　　程怡清伸手在姜墨眼前晃：“墨墨？”
　　姜墨醒神，“怎么了？”
　　“好羡慕你和贺星沉的关系啊，要是我有你们这么熟悉就好了。”
　　姜墨揪了揪衣袖，有什么好羡慕的，人家说了只是邻居。
　　田灿：“你不知道，你没来那会大家可激动，我还听见有高年级的学姐问贺星沉是谁，到处要微信呢。”
　　程怡清：“说起来我都没他微信，墨墨你要不推一个给我，以后有学习上的事可以直接联系他。”
　　田灿想起些什么：“哎？他不是在班群里吗？”
　　“他设置了不能通过群聊添加。”程怡清再次转向姜墨：“只能麻烦墨墨了。”
　　姜墨扯出笑，“没事不麻烦，我晚点给你。”
　　然而程怡清已经拿出手机：“就现在吧。”
　　姜墨没理由拒绝，乖乖照做。
　　给程怡清发完名片，姜墨重新点进和他的对话框，收了那十块钱。
　　水不是她买的，那就当这十块钱是中介费，这样一想她还不亏。
　　不是有那么多学姐女同学想要他微信吗，都来找她好了，十块钱推一张名片，她赚大发。
　　想着想着姜墨笑出声，这主意看起来不错。
　　忽然间，“哇！”“三分！”“好牛！”一阵阵欢呼。
　　姜墨被迫看向场内。
　　那中了三分的不是贺星沉是谁。
　　她不太想看他，但视线不再属于自己，控制不了地随他的移动而移动。
　　贺星沉总有这种魔力，明明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却依旧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姜墨咂咂嘴，习惯性要扭开手里半瓶水喝，刚送到嘴边，猛然想到刚刚一幕，迅速合上盖子。
　　但实在太渴，又和程怡清说了声，拿了瓶给自己。
　　这样一来，手里就有两瓶一模一样的水，姜墨记了记，剩得多的是她的，反之，少的是贺星沉的。
　　站了半个多小时，姜墨有点累，所幸他们按时结束。
　　班里打球的几个男生围过来，贺星沉在人群外拿包，落后一步，再靠近，听见江集说：“小墨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墨略显苍白的嘴角拉了个笑容，“没事。”
　　原本的低血糖，加上感冒还有点症状，确实有那么些不舒服，但不碍事。
　　贺星沉过来，站在姜墨身后，借著书包的遮挡伸手在她腰后扶了扶，沉声：“我们先回去，周一见。”
　　人多，程怡清她们没看清这小动作，姜墨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却能感觉到身后一股力量撑着，她腿有些软，小心靠过去。
　　程怡清脸上闪过丝失望：“不是说赢了大家一起聚餐吗？”
　　江集：“是呀，小墨墨也跟我们一起。”
　　贺星沉低眸看了眼姜墨，再次开口解释：“我爸妈刚从外地回来，说好一起吃饭。”
　　外人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听着像是一家人许久没见，他们自然没好意思再留。
　　姜墨跟在贺星沉后面离开，他让她坐操场边上的长椅等，他去骑车。
　　傍晚的操场朝气蓬勃，青春气息弥漫在校园上空。
　　少年们意气风发，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绘就属于他们的人生画卷。
　　姜墨抿起唇角，贺星沉也是其中一员了，再也不是那颗浩瀚宇宙中最孤独的恒星。
　　坐了两分钟，贺星沉再回来时姜墨恢复得差不多，小脸能看出些许红润。
　　人与车横在她面前，上次见还没有后椅的山地自行车不知什么时候安上了，姜墨不解抬眸。
　　“上来。”贺星沉说着伸手在她怀里拿过一瓶水，一下喝完。
　　姜墨后知后觉，看了看自己手里留的那瓶，然后，被黑发遮挡的耳根悄悄变红。
　　他喝的那瓶，是她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