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有星 (半颗青橙)

第44章 -43-
　　回去的车上, 焦妍怔怔望着沿途的街景，一路沉默到家。
　　她心事重重，齐峥没做打扰, 等进了家门，才出声，问她：“晚上想不想出去吃？”
　　他问得突然，焦妍一时晃神, 反应过来后, 抬眸瞧了眼已经指过五点的挂钟：“这个点, 周阿姨应该煮饭了吧？”
　　闻言，齐峥往里走, 扬声叫道：“周姨。”
　　周阿姨闻声出来, 身上系着围裙, 笑了笑：“先生太太回来了。”
　　齐峥说：“晚上不用煮饭了, 我们出去吃，你做好家务就回去吧。”
　　周阿姨点点头：“好的，倒是及时, 我这大米才刚泡下去, 那我去把它捞起来。”
　　说罢，周阿姨回头重新进了厨房。
　　齐峥回过身冲焦妍挑了下眉，语气几分轻快：“如何？马上出门，还是要换身衣服？”
　　焦妍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无袖连衣裙，没有犹豫地往楼上迈：“我去换身衣服。”
　　十分钟后, 焦妍重新下来。
　　换了一件短款的吊-带上衣，身下搭配的微喇牛仔长裤, 越显得她身姿娉婷, 高挑腿长。她把马尾高扎, 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后背光滑白皙的大半肌肤，脸上没化妆，只涂了层红棕色的唇釉，明眸皓齿，复古明艳，性感中又不失俏皮，美得别有风情。
　　齐峥喉间忽地一紧，唇舌感到些许干燥。
　　若不是她心情不佳，他可真想托起她抱到沙发上……
　　抬手拉拽了几下领带，齐峥干脆一把扯开，随手扔到了沙发上，顺道松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焦妍走到他面前，问了句：“怎么解了？”
　　齐峥实话实说：“热。”
　　焦妍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点头：“大夏天，系着领带确实挺热的。”
　　齐峥清了下嗓，笑笑没说话，牵住她准备去地库取车。
　　焦妍却使力一扯他，提议说：“咱们走路去行吗？反正这个点也堵车，这个天气夜里走走也挺舒服的。”
　　齐峥眉目轻抬，没有意见：“好。”
　　……
　　说出来吃饭，齐峥也只是临时起意想带她出来散散心，转移一下情绪，所以吃什么他一时也没想好。不过看着焦妍似乎是有目的地往前走，便问了句：“想好吃什么了？”
　　焦妍轻轻眨了下眼：“去学生街那儿的夜市看看，我很久没吃那些小摊美食了。”
　　齐峥全依她：“都好。”
　　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等到了夜市区，太阳也快要落山了。余晖将整座城市渲染成了温柔的橙黄色，边际的云层如同火烧，绚烂红艳，夜市各个小摊的灯火，开始逐渐点亮，为街道换上了另一种光彩。
　　焦妍带着他一路前行，目光寻寻觅觅半会儿，发现目标后，加快步伐到摊位前停下。
　　齐峥抬眸一望，眉头下意识皱起。
　　小摊车的招牌，写着“正宗湘城臭豆腐，臭到你停不下来”。
　　他愣了下神，还没张口说话，焦妍扭头看他，期待的眼神在发光：“你吃不？”
　　齐峥即刻摇头，闻着这空气中的臭味，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直言：“你吃就好。”
　　焦妍“哦”了一声，转身朝摊主喊道：“老板，要一份臭豆腐，中辣，多加点香菜。”
　　“好嘞美女，稍等。”
　　“多少钱呀？”
　　焦妍边问边掏出手机准备付钱，一旁齐峥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已经先她一步扫出了付款界面，淡声：“我来就好。”
　　摊主报了价格，齐峥迅速转了钱去，很快便听蓝牙音箱响起收款的播报声。
　　焦妍望着他半晌，不自觉笑出声来，给手机锁了屏，说：“咱们这样，好像刚谈恋爱的情侣出来约会。”
　　齐峥拉着她到旁等候，眉梢轻挑，嘴角扬起弧度，反问：“难道我们不是？”
　　焦妍一瞬恍惚，随即反应过来，笑得更开：“是，那确实是。”
　　一份臭豆腐很快出锅，热腾腾的冒着雾气，焦妍迫不及待，叉了一块咬上一口，在嘴里烫得直哈气。
　　见她如此心急，齐峥的眉心又无法理解地皱了起来，问：“这么好吃吗？”
　　适应了温度，焦妍一口接着一口，用行动表示：“非常，你也来一口？”
　　说着，她一举端上塑料碗，叉着的那块豆腐同时递到他嘴边。
　　齐峥立马嫌弃地别开脸，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
　　焦妍见状，忍不住笑起来，嚼得有滋有味地说他：“你是不是太夸张，明明这么香。”
　　齐峥抗拒依旧地保持距离，一瞥侧方有家便利店，说了句：“我去买瓶水。”
　　焦妍由着他去，自己则静静站在路边解决那碗臭豆腐。
　　一块两块三块，当她吃到第五块的时候，抬眸恰好望见一位长相清秀的男生迎面朝她走了过来，神色两分腼腆。
　　焦妍视若无睹，别开眼继续吃自己的，腮帮子塞得满当当时，男生站到了面前，一边递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一边含蓄地笑问：“嗨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焦妍嘴巴塞满了吃的，想说话拒绝一时难出声，嚼了好半会儿咽下，齐峥买完水正好出来了，见这幅场景，哪能看不出什么情况，眉目冷冷地睨着那男生，无声地站到了焦妍旁边。
　　后者顺了口气，抬起空闲的一只手，拍拍齐峥的肩，朝那位男生礼貌笑了笑，直截了当：“这我老公呢，他不同意。”
　　男生神色一怔，当即敛了笑容，撇下一句“打扰了”后，灰溜溜走开了。
　　齐峥面无表情地睨向她，拧开矿泉水瓶盖，语气酸得要命：“第三个了。”
　　焦妍往垃圾桶里扔了空盒，被辣的“嘶嘶”直叫，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漫不经心问了句：“什么第三个？”
　　他说：“搭讪的。”
　　焦妍忍俊不禁，伸手想拿过那瓶水来解解辣，齐峥却没给，举着水瓶伸到垃圾桶上方，往里泼了第一口水后，才递给她。
　　焦妍一脸懵然地接来，喝了一大口后，问他：“请问齐总，您刚刚泼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她不配拥有第一口吗？
　　齐峥不紧不慢：“清洗瓶口。”
　　焦妍：“……这瓶如果是可乐我能疯。”
　　他一身衬衫西裤，形象又高挑出众，在这来往的人-流里简直鹤立鸡群，浑身上下都显露着一股与这景象格格不入的矜贵气质。
　　焦妍觑眸打量他许久，突然感叹：“齐峥，你是不是双重人格啊？在家的时候觉得你细心的像是有烟火气的居家好男人，在外边儿的时候又觉得你高贵俊雅的像个富家少爷。”
　　齐峥牵起她往道上走，眼噙笑意地低眸看她，只问：“那你喜欢吗？”
　　焦妍笑逐颜开，踮脚在他俊朗的脸上亲了亲，毫不犹豫地承认：“喜欢，喜欢极了。”
　　齐峥心花怒放，不自觉咧唇笑开，结果不到两秒，听她又恍然“啊”一声，说了句：“刚刚吃完臭豆腐，忘记擦嘴了！”
　　齐峥：“……？”
　　……
　　由街头一路走到街尾，齐峥都没什么想吃的，焦妍中途点了份章鱼小丸子和炸串，他也都只是尝试性地吃了两口。
　　齐峥素来不爱吃这类东西/突然说出来吃饭，一路陪着她边走边吃，也是想她能开心一些，转移她低落的情绪，焦妍心里其实都明白。
　　“齐峥……”把最后的空盒扔进垃圾桶，焦妍开口唤他，好似深思后做下了决定，语气轻快不少，“我想给爷爷找一个环境好点的老人院。”
　　齐峥淡淡“嗯”一声，听她接着往下。
　　她边走边继续说道：“其实他今天对我态度，我去之前就有所料了。从我记事以来，但凡爸妈吵架，他几乎都是拥护着我爸，总让我妈让着我爸，说他在外赚钱辛苦，有脾气也是难免，让我妈体谅体谅，忍忍就过了。”
　　“后来爸妈离婚，他虽然从没维护过我，但也没对我不好过。爷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往后的日子，我想他能尽量过得好一些。大伯母不是什么好人，爷爷住那儿肯定吃不好，也不顺心，之后如果送他去老人院，大伯母应该也是随便找一家价格便宜的，扔进去就不管了。”
　　她侧头掀起眼帘看一眼齐峥，叹声气，扯唇笑得有些酸涩，“……就当报答他曾经对我的那些好吧，给他找一家好一点的老人院，让他晚年能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齐峥凝眸与她相视，温柔的目光中隐着几不可察的疼惜。他停下脚步，抬手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揽进怀里，缓道：“好，这些我来安排就好。”
　　焦妍靠着他胸膛，安心落意地点了点头，片刻后，问他：“你饿不饿，要不要陪你去吃点东西？”
　　齐峥抚在她颈上的掌心忽地收紧，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廓，音色低哑几分：“我比较想回家。”
　　焦妍从他怀里仰起头，冷不防撞进他那双掩不住欲-望的眼眸中，即刻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羞赧地一抿唇，声若蚊蝇：“那就回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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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路回家，是等不及了，街边随手拦了辆计程车，几分钟便到了棠臣名邸。
　　进了家门，周阿姨早就离开了，屋子黑漆漆的，焦妍张口正想喊智能家居开灯，后头进来的齐峥把门一关，急不可耐地就把她抵在鞋柜上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