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浓却没有理会她,硬生生地把真相剖开在她面前:“情书是江叔叔写的,小提琴也是江叔叔教你的,我爸爸从来都不会拉小提琴。”
徐芝枝像是遭到一记闷棍,怔愣了几秒,脑子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她身体微微一晃,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撑住一旁的桌子,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别说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周雨浓看着她这副样子,很心疼,但这次却决心一定要让她清醒过来:“妈妈,你和我爸爸的缘分早就尽了,这十几年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江惟远,不是周崇年。”
“不,不是的!”徐芝枝情绪突然激动,声调扬高,“我和崇年没有离婚,没有!崇年还爱我,崇年……崇年呢,我要找崇年……”
门猛地被推开,江惟远进来,冲到徐芝枝面前,紧张地问:“枝枝,怎么了?”
“崇年……”徐芝枝垂下眼睫,靠倒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流下眼泪,“崇年,你还爱不爱我?”
江惟远身体微微一僵,抬手,用指腹轻轻地给她擦掉眼泪,顾不得周雨浓还在场,低声说:“枝枝,我还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徐芝枝像是找到了可以栖息的避风港,闭上眼睛,紧紧地搂住他,没有再说话。
江惟远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神情温柔。
看着这一幕,周雨浓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默不作声地移开目光。
很快,几名医护一起过来了,给徐芝枝做了一遍检查,全都正常。
医生很严肃地交代周雨浓,下次不要再这样故意刺激徐芝枝,很容易适得其反。
周雨浓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芝枝的情绪已经平定下来,轻轻地拉着周雨浓的手,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
“浓浓,告诉妈妈,今天在学校里开不开心?”
见她这个样子,周雨浓只能在心中轻轻叹息,回想着以前上学时的事情,应付着她。
最后,她留下来陪徐芝枝吃了一顿晚饭才离开疗养院。
沈昀舟昨晚回家后及时用冰块敷了挨拳头的那边脸,但淤青还是避免不了,他今天是带着口罩去公司的,脸上的伤被口罩遮住,看不出任何端倪。
被问起,统一回复是感冒了,并且让闻韬把一周之内的所有应酬安排通通取消掉。
晚上,沈昀舟回到家,脱下外套,衬衫松散地解开两颗纽扣,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和一只干净的杯子,走到客厅沙发那边。
他坐下来,把杯子放在桌上,拎着酒瓶倒了一杯。
“喵呜——”
元宝慢悠悠地踱到主人的脚边,主人却没理它,端起酒杯,仰颈一口气闷了一杯。
正要再倒一杯时,大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动。
元宝听到动静,猫耳直直地竖起来。
有人来了。
沈昀舟回到家就摘下了口罩,此刻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知道来的是谁,下意识地想要找口罩戴上,以遮住脸上的淤青,但口罩只在车上备有,家里并没有。
向涓在玄关换好鞋子,拎着一个保温盒走进客厅。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她微微一笑:“昀舟,我听你父亲说——”
话音陡然顿住,她的语气一惊:“你的脸怎么了?!”
向涓看到沈昀舟脸上的一大片淤青,疾步朝他走过来。
沈昀舟微微皱眉,沉声:“我说过,让您过来之前先通知我一声。”
“我要是提前通知你了,现在还能看得到你这副样子吗?”
向涓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伸手要去触摸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沈昀舟扭头避开,不让她碰。
向涓盯着那片淤青,眼神里溢出心疼:“你跟人动手了?”
这很明显就是挨了揍,不能用其他借口搪塞过去,沈昀舟干脆没有否认,嗓音淡淡:“小伤而已。”
向涓:“擦药没有?”
沈昀舟颔首:“擦过了。”
向涓:“因为什么事?”
她的儿子她了解,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她闻到酒味,扭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因为周雨浓?”
沈昀舟否认:“不是。”
“不是?”向涓当然是不信的,“那你还能因为什么事跟人动手?”
沈昀舟没有回答,只说:“下次不会了,您不用担心。”
向涓看了他几秒,忍不住叹气:“昀舟,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自从和周雨浓分手后,他本来就憔悴,现在竟然还受了伤。
这是第一个让他动感情的女人,爱而不得,必定会在他心里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深疤。
向涓知道,现在旁人劝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靠他自己从这段失败的感情里慢慢地走出来。
早知他付出了真心却被辜负,她宁可他像之前一样,对所有女人都退避三舍。
沈昀舟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我没事,您回去吧。”
向涓:“我是听你父亲回来说你感冒了,还以为你真的感冒了,很担心你的身体,亲自熬了一些汤,拿过来让你补一补。”
不来这一趟,都不知道他不是感冒,而是受伤。
沈昀舟微微颔首:“好,我等下喝。”
他顿了一下:“母亲,这件事请不要跟我爷爷和父亲说。”
“唉,我跟他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向涓又是一声叹气,“你早点休息吧,别再喝酒了,会伤身,记得喝汤。”
沈昀舟:“嗯。”
向涓起身,拾起茶几上的那瓶酒,放回到酒柜里。
沈昀舟送她到门口,帮她按了电梯。
向涓:“那我走了,等你脸上的淤青消退了,记得回家吃个饭。”
沈昀舟:“好。”
“虽然知道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但还是想和说一句。”向涓看着他,“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走不到一起,那就算了吧,你以后总会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沈昀舟默不做声,心里说:不会了。
除了周雨浓,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等向涓离开后,他修改了一下指纹锁,删除掉她的指纹。
母亲关心儿子并没有错,但他不希望自己的私人空间被随意打扰。
设置完,他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保温盒拿到餐厅的桌上。
打开,是香气扑鼻的板栗炖鸡汤。
沈昀舟盛出一碗热汤,晾了一会儿,等温度降下来,一口气把汤喝光。
一个小时后,他健身结束,从健身房里出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浴室里雾气蒸腾,镜子蒙上一层水汽,模糊不清,他伸手抹了一把镜面,镜中映出他的身影。
赤着的上身,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清晰结实。
看着镜中的自己,沈昀舟的耳边突然回荡周雨浓的话。
“沈昀舟,你是不是经常健身啊?”
“那你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哦,我真的好爱你这副身材,好棒,让我好心动。”
这一点,周雨浓应该不是哄骗他的。
她对他的身体,的确很有兴趣。
那晚在沈星柔的工作室,她暧昧地问他,是不是想要和她长期保持那种关系。
她虽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就是“炮友关系”。
只上床,不干涉彼此生活的那种。
他对她,爱远远多过欲,接受不了沦为只是满足她生理需求的炮友。
可是不这样,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沈昀舟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垂眸打开通讯录,调出周雨浓的号码。
她那天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分手快乐”后,就再次把他拉黑了,他的消息发送不过去。
但他一直存着她的手机号,从来没有打过给她,应该还没有上她的黑名单。
只是不知道,她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会不会接。
沈昀舟盯着她的手机号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等待音响了有五六声,迟迟没有被接起,每多响一声,他的心就凉一分。
电话最终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至少不是被拒接的,也可能是她没听到,沈昀舟等了几分钟,再次拨过去。
这次,只响了两三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你好,哪位?”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听到周雨浓的声音,沈昀舟心口又甜又涩,微顿一下,开口:“是我。”
怕她会挂电话,他连忙又说:“先别挂,我有东西想要发给你看。”
周雨浓疑惑:“什么东西?”
沈昀舟:“你喜欢看的,你把我从你的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一下,我发给你。”
对面沉默了两秒,发出一个单音词“哦”,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周家。
周雨浓刚洗完澡,在浴室里一边吹头发,一边打开微信,把沈昀舟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第一次手机响的时候,她刚洗完澡,正对着镜子吹头发,吹风机的噪音有点大,手机放在一旁的盥洗台上,她都没有听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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