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她觉得三年不见的容母变得更冷,像冰冷的毒蛇,吐着舌信。
她好像隐约窥到点东西。
洗好碗,安涴走到窗边,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可惜今晚明月被浓雾笼罩,微风不大,并未将浓雾吹开。
她心里有个猜想,可想不通是为什么。
正出神,被潮湿坚实的手臂揽住腰。
安涴侧头看他,撞进他漆黑的眼眸。
他乌黑的双眼在夜幕里显得格外明亮。
安涴侧身抚过他的脸,轻轻摸了摸。
“怎么了?”他问,“吃完饭你一直不对劲,在想什么?”
说着低头啄了啄她可爱的鼻尖。
“我碰到容钦母亲了。”
安涴仔细看他的神情,见无异状才继续说道,“她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吃饭。”
“你想去吗?”
安涴闻言摇头,明摆着的鸿门宴,有什么可去的。
“那就不去。”梁束淡声说道。
他站在她身后,无声拥抱她片刻。
过会遗憾叹气,“再待两天就得回剧组了。”
这两天魏导已经在暗搓搓的催了。
他托着她下巴左右看看,估计过两天血痂脱落,再涂点药就彻底好了。
梁束抱紧她,将自己塞进她颈窝,闷声闷气,“还没跟你待够。”
说不上怎么,他心里还是不安。
他能察觉到和好后,彼此都格外小心,怕伤害对方。
可他更怕这样的小心翼翼更会推开彼此。
梁束还敏锐的察觉到,安涴心里还有事。
也知道她不想说。
一想到这,梁束心里就像吞了个酸涩的果子一样。
又像用力抓了把松散的沙子。
怕抓不住。
但太使劲,沙子反而会掉。
重蹈覆辙这四个字太可怕了。
自安涴出事,他就隐隐不安。
正想着,微凉的指腹划过他的右臂。梁束低眸,看到她正看着自己,挑眉轻声询问,“怎么了?”
“还疼吗?”安涴问。
梁束轻笑一声,“早不疼了。”
扭过胳膊内侧给她看,“你看,疤都快看不清了。”
他知道安涴一直对他受伤的右臂耿耿于怀,看她眼的水光连忙开口,“我也没那么喜欢当警察,现在不挺好的吗?”
低头蹭蹭她鼻尖,“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
安涴咽下喉头酸涩,小声问他,“真的么?”
真的没那么喜欢当警察吗?
当初他们高中老师问大家未来的职业理想时,梁束大声说要当警察。
安涴还记得当初他闪亮的双眸,脸上肆意张扬的笑。
还有他为了救她手臂被钉上钢钉后,他悄悄躲起来的黯然。
这件事一直像巨石一样压在心上。
本来安涴以为自己忘了。
可今天碰到容母,她又想起来,想起来当初容母满脸遗憾的对她叹息,说,“如果不是你,束儿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好。”
她当时反驳,说梁束现在就很好。
可那时容母只冷笑一声,都无法做想要的职业,还叫很好吗?
安涴一下一下抚摸他手臂上那层随着时间已经变成白色的浅疤。然后拽过来,轻轻亲了一下。
“我想当警察也是为了保护你”,梁束鼻尖轻轻蹭她耳廓,“现在不也能保护你吗。”
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这样就很好了。”
他没那么贪心想事事如意,他又很贪心,只要她在。
梁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人的想法总在变,他小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这有什么的。
可安涴现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听不进去。
梁束只好将她抱到怀里到沙发坐下,然后这一瞧倒好,这一会儿不知道她想什么,都把自己快憋成小兔子了,那眼睛红的。
“本来不想这样的。”他嗓音低哑,“可你总哭。”
安涴疑惑抬眼,察觉到他撩开自己的裙摆连忙低头。
“你一哭,我也想让你哭。”
瞪大眼睛,感受到他手往上。
“起码因为我哭,别发傻因为别人哭。”
他温柔吻过她的下巴,唇角,最后一声叹息,吻住她颤抖的红唇。
安涴眉心蹙着,额头析出细碎的汗珠。刚开口发出微弱的声响就被他吞没,像艘无助的小船,在波澜壮阔的风暴海面上摇曳。
安涴闷哼一声,失力伏在他肩膀上。
他侧头吻了吻她发红的耳朵,“一会儿难受了说。”
一下晃动,安涴栽进他怀里,将他抱的更紧。
风大浪大船颠。
他这次一点没拘力,没收敛。安涴指尖都被自己攥红,又攥白。
最后安涴忍无可忍,无处发泄,只要咬住他坚实的肩膀。
“坏蛋。”
她呜咽着。
梁束低笑,喘.息着咬住她潮.湿的耳尖,“你不爱坏蛋吗?”
又用力,听到她低呼又笑,“你看,你最爱坏蛋了。”
这次梁束毫不留情,安涴被彻底操.练。
昏昏沉沉时,她连勾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眯着眼看他给自己清洗,别说悲春伤秋,连把他手扒拉走都做不到。最后彻底破罐子破摔,阖上眼。
就算他想在浴室胡来她还能有力气挣脱是怎么?
头一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梁束见状笑笑,低头亲了亲她湿润的发丝。
“非得胡思乱想。”
洗好将她抱回去放进被子里,又调好空调。梁束才拿起手机往外走,轻轻关上卧室房门,坐到沙发上打开邮箱。
先是给律师团队发了邮件,又给楚总打了一通电话。
楚雄接到梁束电话还有点讶异,“小伙子,稀客啊,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
梁束低语:“没什么大事,就问候您一声。”
楚雄不信他的邪:“呵,二半夜问候我?我听说今天你们小两口跟卿卿聚餐了?”
梁束说是。
楚雄叹口气:“我忙,她也不愿意跟我聊。你们多聚聚,只要卿卿好,你们小打小闹的我就当不知道。”
顿一瞬又说,“你和容钦现在打怎么样了?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
梁束沉默不语,又跟楚雄说了几句摸清他的态度才挂断电话。
梁束静立在窗边眺望远方热闹斑斓的城市夜景。
他也觉得容钦的路数有点奇怪。
并未赶紧利落把他告了,反而一直不断对他的律师团队施压。不像是不想解约,反倒有种逼他主动离开的感觉。
梁束挂出去的那些不动产现在按住不动。
他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但是他想不通。
迷雾渐散,他反倒不急了。
心定下来,返回卧室躺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里。
借着月光还能看到她脸颊微弱的红。依稀湿润的眼睫毛粘在一起。
他俯首亲亲她,“还有什么心结呢?”
用鼻尖轻轻蹭她的鬓角,“可不能再跑了。”
有心结也不许跑。
安涴今晚真是累透了,被他像小动物似的这摸摸那碰碰都一点反应没有。
梁束笑笑,揽着她陷入沉眠。
翌日醒来。
安涴一动浑身酸软,栽回床上,她无语地捂住发烫的脸。
然后就听到身边低沉愉悦的笑声。
安涴:“……”
忍无可忍踹他一脚,然后嘶一声。
梁束握住她大腿笑的意味深长,“还有力气?”
安涴轻挣,微恼反驳,“没有。”
他侧身,手往下,紧盯着她眉眼。见她蹙眉,又碰碰,倍加惋惜的低声嘟囔,“肿了。”
趁安涴羞恼之前他立刻起身,按住她肩膀,“先躺着,我去拿药。”
安涴才不等他,他一下床她就从另一边跑了。钻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特意将门关紧,以梁束的教养不会贸然开门进来。
她弯下腰放心洗脸,睡裙裙摆随动作上移,一阵清凉,她红着脸抿了抿嘴唇。
洗好脸,刷牙。
擦脸时门被敲响,安涴动作微顿,闷声问干嘛?
门外传来梁束沉磁温柔的嗓音,“能进来吗?拿点东西。”
“…进来吧。”
昨夜最后她有点失态,安涴一时不想面对他,装模作样缓慢用毛巾擦脸,不看他。
她感觉到他靠近自己,缓缓靠近她,后背隐约碰到他的身体。不由攥紧毛巾,他手撑在她的左肩上,打开镜柜,探身去拿东西,几乎将她纳入怀中。
炙热的体温烤着她,还有他身上独属他的味道。
安涴悄悄咬住唇瓣内侧的软.肉,垂眼不看他。身体靠在台子上,硬着头皮装作自己腿一点都不软。一点都没被他影响到。
等他拿完东西走了就好了。她暗暗给自己加油。
出神间,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腰。安涴瞪大眼睛,下一秒眼前景物翻转,她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臂,感受到因用力膨起的肱二头肌。
迷迷糊糊等反应过来,已被他端上冰冷的大理石台。
“张开。”
他拍她,“上药。”
安涴:“…………………”
如果知道他会追到这,她宁可在床上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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