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没打算背着许听韵,有些事瞒着她其实是对她不好。
就像许家那两口子,就想把他家勺勺养成笼中鸟。
陈老爷子虽然不是生意人,但陈昼有些困惑还得他来解答,大多是和道理人情有关。
聊了一会儿,陈老爷子又问了他和温盼的事,才看了一眼许听韵,压了些声音问陈昼:“谢昭那小子,是不是又回去了?”
琴音依旧舒缓,陈昼正要回他,却见陈老爷子伸手止住他说话。
陈昼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许听韵依旧专心地练琴,也没什么异样。
陈昼对古琴只是略通皮毛,但陈老爷子却听出了端倪。
他叹了口气,对许听韵说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跳了个音当我没听出来呢?想问什么就过来吧。”
他说完,许听韵弹琴的手顿住,尴尬地看向陈老爷子:“外公……”
陈老爷子摆摆手,拿着自己的茶杯掀帘往卧房走。
许听韵吐了吐舌头,站起来想快步走到陈昼身边,却见陈老爷子杀了个回马枪。
他看着许听韵,声音严肃:“知道你专业不错,又有天赋。但你可不能骄傲啊。到时候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可不会再给你打招呼。”
许听韵上前拉着陈老爷子的手臂撒娇:“外公,就一天!你答应我的,元旦那天就可以啦。”
陈老爷子冷哼一声,食指点了下她额头,“可是你自己要考的,到时候考不上别哭鼻子。”
许听韵搀扶着陈老爷子到门口,笑眯眯地回:“不哭,考不上我就赖在家里啃老,陪着您吃喝玩乐多好。”
陈老爷子吹了吹胡子,“和谢昭净不学好,油嘴滑舌。”
许听韵皱了皱鼻子,不满嘟嘴,小声说:“谁跟他似的,大骗子。”
自从上次生日宴过后,她就一直在忙着初试,和谢昭一直没见过面,也只有两人都闲下来的时候微信联系。
最近,她倒是闲下来了,可谢昭却没了音信。
昨天她考完试,出了考场就给谢昭发微信,可到现在,谢昭还没回她。
都说年底企业很忙,舅舅也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他赶回来吃完饭也是因为爷爷三令五申,必须回来吃饭,好为勺勺庆祝。
今早,许听韵睁开眼就拿过手机,却依然没有回应。
想起前一阵,谢昭同她说最近有些忙,许听韵扁起嘴。
这么忙啊……
正好逮住陈昼,她又听到了谢昭的名字,许听韵自然想打听个明白。
等陈老爷子走后,许听韵笑眯眯地给陈昼斟茶:“小舅舅,你们刚才在说谢昭呀……”
陈昼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垂着眼皮吹着盖碗里的茶水,装模作样地品着。
就像生怕说话会坏了品茶的乐趣一样。
许听韵急了,见陈昼半天还在吹茶,捏着茶盏抢过来:“晚上喝茶会失眠,温盼姐特意让我盯着你别喝那么多茶的。”
陈昼眼神凉凉:“你叫她什么?”
“舅妈!”
许听韵忙接了杯白水塞进陈昼手里,乖巧地笑笑:“舅舅,等我成绩出来,你带我去西南那里玩玩好吗?”
陈昼把杯子放一旁,漫不经心地说:“我好像挺忙的。”
“哎呀,是我求你的嘛!”许听韵有点急,“再说,我自己去那里爷爷和你都不会放心的呀。正好你的戏不是正好在那边拍嘛,投资人去视察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陈昼看她一眼,她忙做发誓状:“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会和舅妈说好的。”
见陈昼总算满意,许听韵松了口气,支吾地问:“那……你们是不是都很忙的呀。”
陈昼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什么时候我们陈家的孩子还上赶着去了?!”
许听韵睁大杏眼:“舅舅你怎么知……”
“得了,你那点小心思别说我了,你外公都知道了。”天色已晚,陈昼也不再卖关子,“他每年元旦前都会回老家,就在城郊一个别墅里,住上一段日子。等元旦那天给他妈妈烧了纸,就又回来了。”
许听韵怔住,“他妈妈是生病了吗?”
“嗯,癌症走的。阿姨走的那天只有我和你舅妈在。那天谢昭去谈了一笔大合同,是决定立言未来发展的,很重要。等他赶回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去世了。”
陈昼的语气难得的温和,当却让许听韵觉得冷静的可怕。她身上像被冻了层冰霜一样,连表情都僵了。
陈昼叹了口气,才想起来许听韵的父母也去世了。
他拍拍许听韵的发顶:“勺勺,别怪他,让他独处几天,也最多就一个星期。不止你,立言也等着他。也算是他这一年为数不多的休假吧。”
见许听韵还怔在原地,陈昼又叹了口气起身。
他今天在老宅睡下,准备去自己房间。
陈昼走到院中,空气冷冽,让他忍不住泛起鸡皮。他抬头看了眼月光,又低头抬腕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要给谁打电话。
他看着手机犹豫了十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他还是回自己家吧。
正当陈昼要离开四合院时,听见有人叫他。
“舅舅,等等我!”
陈昼愕然转身,许听韵提着一个登机箱、身后还背着她的琴小跑过来,“舅舅,送我去见他!”
陈昼想扶额:“胡闹,回头小心你外公……”
“我同外公说过的,他同意了。”许听韵眼睛亮晶晶的,“练习我不会落下的,元旦再回来就好了嘛。”
陈昼沉默一会儿,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和琴,忍不住抱怨:“要是让那小子知道我家孩子上赶着跑去找他,他不得乐疯了……”
许听韵直到坐进车里时,心脏的跳动还一下一下敲着耳膜。
她从没这么大胆过,温盼对她说的,总有人要迈出这一步。
之前一直是谢昭走向她,这次也该轮到她了。
车上,许听韵看着月光下飞驰后退的枯树、越来越空旷的道路,许听韵咽了咽口水。
直到,陈昼把车开进了山里。
许听韵梗住,看着陈昼的时候快要哭了:“舅舅……”
陈昼轻描淡写,“我也没说山里没别墅啊。谢昭他新公司的度假村项目就在附近,离那幢别墅不远。他顺便来视察一下。”
这一路上都是零星的村落,只有不远处的坡上有几幢别墅,看着到像个疗养别墅的样子。
山风很凉,城里已是深秋,山里却像是入了冬。
许听韵只穿了件薄呢大衣,下车之后被一阵风吹得打摆子。
陈昼笑:“怎么样,还要在这儿陪他么?”
许听韵抱紧了她的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许听韵听见陈昼冷森森地口气:“这里晚上可什么都有,狼也不是没有的。专爱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许听韵抱紧琴,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舅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带我去找谢昭!”
她声线细又温柔,这时却在轻轻颤抖,尾音还有些破音。
许听韵原本就胆子小,这些日子倒是被温盼带得外向了些,也被谢昭哄得无法无天了,只不过终究是纸老虎。
现在让陈昼一吓,胆子又缩了回去。
许听韵从来没进过北方的山里。
这里的山不像苏城的山,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小家碧玉似的;反而高得吓人,一路上都是深色的岩石和白桦林。
到了晚上,那些岩石里钻出来的植物像怪物一样,随着北风张牙舞爪地在对着许听韵叫嚣。
陈昼还有心情吓唬她,她紧紧抱着琴,又冷又怕,还听到了身后窸窣声。
许听韵快要哭了,她现在只想钻回车里大哭一场,然后等到白天的时候找到谢昭,她一定要打……
许听韵脑子很乱,正在想怎么“惩罚”谢昭,身后忽然一暖。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拉着转身,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这个怀抱并不暖和,甚至还有刚才风吹过的冷冽味道,但当许听韵闻到熟悉的松香味时,心里忽然安心下来,眼泪却止不住汩汩流淌。
许听韵手上的琴被抽走,她被一只手臂牢牢圈在怀里。
那人另一只手还从她脑后圈过来,堵住她的耳朵。
许听韵听不见北风越来越过分的怒号,却听见谢昭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恼怒。
“陈昼你是不是疯了,大晚上把勺勺带这儿来干嘛!你媳妇儿去深山老林不成就把我媳妇儿也拐进来?”
许听韵听着谢昭的声音越来越气急败坏,虽然眼角还挂着泪,但唇角却偏偏忍不住往上弯。
她在谢昭怀里乱刨,被他低声斥了一句,又觉得眼前一黑,身上就暖了。
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她塞进了他怀里裹着。
于是,许听韵就窝在谢昭怀里,听谢昭骂着陈昼,弯着唇角昏昏欲睡。
还好她来了,不然谢昭哪会这么……有精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陈昼快要被谢昭气死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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