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川却安抚她说:“不吃点苦头,下次还会这样。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怎么议论,没人会搭理,既然能让你听见,证明足够猖狂,下一次就会变成议论别的患者被患者家属听见。”
书黎明白:“要是碰上个脾气暴躁的,那问题可大了。”
开车前,赵景川无所谓地说:“归根到底,这是她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之所以这样,只是不想让你白受委屈。”
书黎意外地笑了声:“我现在心情好多了,真的!”
赵景川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后脑勺,似是下意识地顺她的毛,然后倒车离开,带她回家。
在车子离开医院的停车场,驶入公路时,忽地听见她说,“赵医生,你在医院上班救人的时候还挺帅的!”
这是书黎今天第二次喊他赵医生,这三个字平时在医院听得多了,早已没了感觉,可从她嘴里软糯糯地喊出来,他还是无法遏制地心头一软。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被喜欢的人夸赞,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赵景川也相应地回了一句,“你上课的时候也挺漂亮的!”
书黎扭头看他,撇了撇嘴:“你见过啊?”他分明没见过,夸得也太不走心了。
赵景川说,“从你辅导学生的样子,能想象到。”
她顿了顿,“……光凭想象吗?”
“不行?”
“行啊。”书黎心情好,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同意。
第53章 倾泻
到家推开门,芒果甩着尾巴拱上来欢迎书黎回家,不停地绕在腿边缠着她想要贴贴抱抱,让撑着长拐杖的她无法前行。
赵景川见状,干脆伸手拦腰将她抱起,往客厅中央的长沙发走。
书黎害怕掉下去,每当他抱起她时,总会下意识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来寻求安全感。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当赵景川将她安稳地放在沙发上后却没撤离,始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手臂撑在她的两侧,高大的身形悬空于上,将她笼罩了个彻底。
书黎抬眸,怔怔地看着他,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走,是还想做些什么?
赵景川盯着她铱嬅各种苦恼的小表情,有些好笑地刻意观看多了几分钟,才提醒道,“手……还不放开吗?”
“……”经此提醒,书黎才意识到他之所以不离开,是因为她一直环着他的脖子没撒手,才让他没法起身。
她顿觉丢脸,不敢看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一边将手松开,一边说,“对不起……我……我忘记了……”
“没事。”她松开手后,赵景川将身子往上移了一点儿,但也仅是一点儿,仍然保持着倾身的姿势。
见她低着头,俨然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他嘴角笑意未消,为了打破尴尬,摸了摸后颈道,“……就是脖子有点酸。”
书黎毫不怀疑地抬眼,关心地问:“很酸?”
只是随口一说的赵景川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地接话下去,偏头笑容清浅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点头,“嗯,挺酸的。”
书黎天真地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抿了抿唇,出声问道,“那……需要我帮你揉揉吗?”
他明显愣了下,有些于心不忍继续骗她,但还是迟缓地说出了两个字:“也行。”
从他眼神里,书黎总感觉他预谋着什么,仔细想想不太可能,她是一个病人,他能预谋什么?
于是,她便真的抬起了手,打算帮他揉一揉。
然而,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就已经被赵景川截住抓在了手心。
他暗骂了句,“傻不傻?”
“……”此刻的书黎特像一只不觉危险的绵羊,面对狼的诡计多端,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持相信地踏进他的陷阱,非要试验一番才罢休。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一顿,她也不算意外地撇了撇嘴,可还未等她说什么,猛然觉察到赵景川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后颈。
书黎被他捧着后脑勺稍稍抬起头来的同时,也被他俯首亲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他真的有所预谋地吻住了她。
在这种事情上,因为没有经验,书黎天生迟钝,所以不善于做引导和主动。
在嘴唇碰上的那一刻,熟悉又带点儿陌生的触感传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闭眼,就这么看着赵景川吻她了。
男人的睫毛长得过分,与视线一同惯性地往下低垂,掩住了眼底的眸色,稍显几分神秘。
高挺的鼻梁随着亲吻动作的变换轻轻地戳在面颊上,戳得她又痒又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于接吻这件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大概是第四次,她已经不觉奇怪了。
被他轻咬着下唇低吮,含着舌尖勾缠,书黎早已适应。
她或许知道这频繁的亲热意味着什么,也很开心他这些天以来的变化,更希望他变得再明显一点儿,再明确一点儿。
她觉得还不够……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宛如洪水倾泻而下,止也止不住,想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就像人永远不会满足一样,平时再知足的人遇到真正想要的东西,也会露出人之本性。
赵景川用指腹暧昧地擦了擦她唇边,起身用擦过她唇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问道:“发什么呆?在想什么?”
书黎即刻回神,摇头说:“没想什么。”
他眯起眼睛,低声询问道:“不喜欢这样?”
这句话仿佛在试探她,也想问他这样做得对不对,会不会让她反感。
有了之前的教训,书黎担心她又别别扭扭地说一些否定的字眼,以后他真不这样了。
须臾,她思考了两秒钟,抬眸冲他笑道:“喜欢。”
显然,这一回答取悦了赵景川。
他又倾身蜻蜓点水地碰了下她的唇,静看了她一会儿,敛眉,似打趣地问,“这么轻易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书黎被这问话吓到,她不敢回答是,选择用一种反问语气把答案模糊起来:“不是你要问的吗?”
言外之意,她只是顺着他的话来回答,没有别的意思。难道她要说不喜欢……?
赵景川也就是逗她一下,被她这一问反倒没话说了。
见时间不早了,他起身走向厨房,一边洗手准备打开冰箱,一边看向坐在沙发上仍郁闷着的书黎,用淡淡的语气请求道,“书老师,别发呆了,教我做饭?”
书黎缓过神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侧眸看向那道在厨房里正戴着围裙的身影,不由得失笑道,“你要做饭?确定吗?”
听出她话语中的不相信成分,他丝毫不恼,像个好学的学生想寻求老师认同一样,点头说,“或许可以试试?”
书黎的腿不方便,完全没法做饭,受伤了吃外卖不好,得多吃有营养的食物才行,况且今天是元旦新年。
所以,赵景川才想到要亲自做饭给她吃。
让一个对做饭这件事一窍不通的人来做饭,书黎还挺好奇他能做成什么样的,也想尝尝他的“手艺”。
结婚这么久,他围观和辅助了她做了那么多顿饭,再不会的人看着也差不多学会了吧,应该不会做得太差。
书黎点头同意下来,决定把今晚的晚餐交给他来做。
赵景川问清楚她想吃什么后,从冰箱里拿出备用的食材,学着她平时的处理手法,一模一样地处理干净。
忘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就走过来问她,全程来回了七八趟,他一点儿都不嫌累。
一顿饭做下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仅是炒了两碟菜和煮了锅骨头汤,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
一直口头传述步骤做法的书黎闻着味儿,忍不住好奇起味道,她无聊地用小梳子给芒果梳脑袋,不停地问赵景川:“做好了吗?”
“再等等。”
赵景川尝了下汤的味道,觉得合适之后,才将它端上餐桌。
所有菜都在桌上摆放好,米饭也已经装好,筷子放在一边,一切就绪了。
他才脱了围裙,迈开长腿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将她抱到餐桌前坐下。
被书黎梳成小平头的芒果也肚子饿得咕咕叫地跟过来,不停地汪叫,想蹭一块骨头。
赵景川大发善心地将煲汤用的几块不带肉的骨头给它,顺便去给他倒了点儿狗粮。
它才抱着骨头消停下来。
书黎带有审判意味地看了眼桌上的菜,眼中笑意分明。
怎么说呢?
看着不算糟糕,但也不是特别好,单论卖相的话只能是中规中矩,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书黎随便夹起一颗豌豆来尝一尝,赵景川按照她的指示炒之前用沸水煮过,但好像煮的时间太久了,豌豆软趴趴的,没有了那股爽口的味儿。
炒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酱油和盐似乎都没入味进去,味道淡淡的。
赵景川第一次发现自己做顿饭也能如此紧张,就跟当年第一次开刀手术被教授审判结果一样,低声问:“不好吃?”
刚刚他做饭真的特别认真,做完之后看他表情似乎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