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秋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对他们说:“这样吗?那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她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快步跟上凯爷的脚步,走进了那个暗灰色的水泥房。
水泥房内别有洞天,一楼足有六七米高,惨白的照明灯在天花板上高高嵌了一圈,让整个城堡内部有种森冷的亮堂。门内正中是一个宽阔的高台,一群披着迷彩外套的男人各支了几个摊子席地而坐,正在抽烟打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叫骂声、喝彩声、下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却仍驱不散这室内如附骨之疽般的森冷。白色的烟雾在高台上涌动着,偶有一丝溯光源而上,却又触上了厚重的墙壁而无功返还。
高台下是几条幽深曲折的长廊,不知道都通往何处。
兰秋跟着凯爷选了一条路走,一路上遇见了好几队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的人。他们看到跟在凯爷身后的兰秋,俱都露出会心一笑,并不多过问。良哥几人没有跟来,凯爷也不过问,他似是对自身的处境十分自信,只管埋头前进。
越往里走,走廊上的灯光越刺眼,而听在兰秋耳朵里的惨叫声,也就越刺耳。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扇普通的铁门前,凯爷拉开了门上的一个小窗,示意兰秋走过去看。
门内的世界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剧本里的惨相在兰秋眼前具象化显示,比文字更加触目惊心。
人命,说是如草芥,在这样的场面下都显得轻薄了,或许要用猪猡来形容,才算恰当。
不大的房间里,几个身穿迷彩短袖的壮汉,就掌控了房间内十几个人的性命。他们有的拿了工具,棍棒刀斧或者电棍鞭子,像处理一块死肉一样,对着或是趴着或是跪着或是躺在地上的血人施以酷刑;有的虽只是赤手空拳,但他们把人命当作沙袋,肆意拖行、摔打、发泄的样子,甚至比其他人更加狰狞可怖!
鲜血在地面上缓缓流淌,聚成了一滩滩小水潭,不知道被哪个人随意一脚踏过,又飞溅到了墙壁上,为暗紫色的包浆添了一层新料。
这样的房间显然不止一个,惨叫声穿透薄薄的铁门,在长长的走廊里不停回荡,交织成一曲骇人的回奏。
兰秋眯了眯眼,与小窗内的一个刽子手对上了视线。随后,她沉默着转过头,看向凯爷。
凯爷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兰秋,见她如此冷漠,他还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见没有吓到兰秋,他便转身继续向前。
没走几步便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那是一堵厚厚的石门,上面落了几圈拇指粗的精钢制锁链,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了。看这分量,这里关着的人别说破门而出,一般成年男人拿着钥匙都未必能独立扛动这条锁链。
而这个矮小黑瘦的小老头,开锁、拆链、推门,一气呵成,几个壮汉才能做到的动作在他手中竟无比轻松……
这么一想,刚刚那扇铁门内的几个人的力气似乎也非比寻常。
兰秋的目光落在了凯爷的身后,没等他动作,便径自踏入了石门之内。
石门缓缓合上,那些令人牙酸的击打声和惨叫声也被完美隔绝到了身后。一门之隔,这边看起来却阳间很多。有贴好瓷砖的地板和细细整平的石灰白墙面,还有散发着柔和白光的LED灯管。
这里的一个个房间宽敞又明亮,看着和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别无二致。穿着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拿着一沓沓纸质材料四处穿梭,繁忙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从那些电话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这是一个诈骗团伙的窝点。
“怎么敢的?”兰秋活动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地想。诈骗团伙的话,她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找她了,但她依然想不通的是,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把系统从她身边带走的。毕竟,系统和她的联系一断开,她立刻就在周边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消失得如此干净才是……
“呦!贵客来了?”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兰秋的思考,她抬头一看,又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矮子,也是她的老仇人,杨诚和。
杨诚和的脸上微笑的每一个弧度都写着小人得志,兰秋暗中探了一下,她之前在他身上下的那缕剑气果然没有了。
普通的一个诈骗团伙不会有胆子帮他越狱,也不会胆敢在公安部的眼皮子底下试图掳走她,更不能消弭她的剑气。那么,是谁筹划了这一切便一目了然了。
陈剑文。
如果是他的话,确实是口蜜腹剑寡廉鲜耻肮脏龌龊倒行逆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苍天果真无眼,还让他重新得了一条狗命,早早跑到新世纪来享福来了。
可惜他不懂珍惜,依然要到她面前来找死。想来他是上辈子一剑穿心死得不够痛快,想要一个碾落成泥的下场。
他最好没对系统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杨诚和那张嘴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兰秋只听见他说他是这个团伙杀猪盘的导师,凯爷是集□□下来的神秘高手,他们会一起把她培养成业绩最好的诈骗犯云云。
兰秋眸光一闪,陈剑文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他知道她的实力,也知道她对系统的在意。他总是擅长玩弄人心,设下这样的局,下一步便要她对这个诈骗团伙乱打乱杀,然后呢?他还想做什么?
兰秋伸手掐过杨诚和的脖子,讨人厌的聒噪声终于停止了。
杨诚和像只披了西装的猴在她手中做着无畏的挣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为此惊慌失措,有人麻木依然在打着电话,有人合上教材含笑围观,有人拎着铁棍匆匆赶来。
兰秋丢开已经没气的杨诚和,转身正面看向凯爷。一个有着诡异花纹的木制小童在凯爷身前隐约浮现,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一把朴实无华的重剑突地出现在她手中,随手一挥,一排的墙面便如纸糊的一般纷纷破裂。
尖叫声依次响起,房间内的人终于慌张了起来,在壮汉们竭力的怒吼下依然四处逃窜。
兰秋一剑拍在了凯爷木色小童的身上,小童当场散架,凯爷也吐出了一口腥臭的黑血。
有子弹呼啸着瞄准她的要害而来,兰秋甚至都没有回头,重剑飞至她身后,子弹打来便如牛入泥潭,消失不见。随后,数道肉眼捕捉不及的剑光四下飞去,从各个刁钻的角落穿过,精准划过打手们的喉咙。
无所谓陈剑文要干什么,她想,剑修的剑就是真理。
第90章 正文完结(中)
入门处宽敞的大高台此时不太宽敞。
兰秋坐天花板上吊下来的两根铁链上幽幽荡着, 在她旁边,这个诈骗团伙的头头被一根小臂粗的铁链穿胸而过,也在微微荡着。
高台上堆满了电脑、手机、证件、资料、钞票, 和上百个倒地哀嚎蠕动的壮汉。他们攫取财富的工具和财富本身跟废品一样堆了满地, 与他们自己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却再也没有人笑得出来。
一些穿西装的被推倒在了高台上,一大部分哭嚎着站在高台下。衣衫褴褛的人们最高兴,他们手持火把和棍棒,推挤着爬上高台, 发疯了一样见到什么砸什么。
一团乱象下, 这阴冷的水泥房子却总算亮堂了起来。
兰秋冷眼旁观着,既不制止,也不做什么引导。她只最后看了下食指上的记录仪, 随手一搓,便悄然离开了。
……
这个团伙供出本地的不少事,兰秋如法炮制,一口气将窝在同一山区的十几个诈骗基地都端了。过程都十分顺利, 几十个老贼的尸体吊在了天花板上, 兰秋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快感。
只是最后一个基地, 仗着拥有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竟然胆敢跟她玩起巷道游击战。不过这也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困扰,一剑便移平了整个基地,一把火扔过去,军火库便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烟花。
面北人用来扭曲真理的武器, 在曾到达位面极限的实力面前, 一文不值。
兰秋在冲天的火光中走出, 再次坐上了良哥的车, 在草木丰茂的丛林中颠簸前行。
在危险地带混迹多年的良哥是个十足的投机分子,在水泥房外看见兰秋全须全尾出来后,便决定在她身上豪赌一把。
这里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自上世纪中叶到本世纪初,武装割据一直冲突不断。暴力犯罪、毒品交易、□□业曾在此地十分旺盛,严重侵犯了周边国家的利益。于是,本世纪10年代前后,周边国家花费很多精力对这里进行了联合治理,有效地打击了违法武装势力,同时将罂粟种植面积降到历史最低。
然而,同一时期,来自宝岛的诈骗团伙在政府的重拳打击下逃窜到了这里。电信诈骗基本是无本买卖,成本低、来钱快、危险低,从上世纪末到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投入这一行当。他们利用不断更新的诈骗手段和诈骗套路谋取暴利,年流水高达两百亿,已然成为了部分势力甚至某些国家的支柱性产业。有些地区甚至给诈骗集团划定专门的园区,对受害者的求救也视而不见,电信诈骗从此在面北地区深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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