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什么,奴婢不太明白……”明明听懂了,却揣着糊涂的模样,挑眉得瑟的笑了笑。
“赔罪!”她喉咙依旧像被什么堵着,只能用手比出这两个字来。
“姑娘,”安乐轻轻拉住她,“有些人明明生了双眼睛,看到的都是龌蹉肮脏之事,混淆是非黑白,这样的眼睛,还不如丢了喂狗。”
知秋气得面目狰狞,冷哼道,“你急什么,你家姑娘还不肯还说什么呢?再说了,咱们都是下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知秋!怎么说话的?!”姜氏此刻也看不下去了,用茶杯狠狠地锤向桌子,脸色很是难看。
明知道自己失语,偏要挑这样的话,来羞辱自己。
‘下人?什么下人?’俏俏一听这话,气得眼酸。怒气上头的时候,也管不了这许多,从袖子里掏出那把龙阙,毫不犹豫地朝知秋挥了过去。
众人惊呼,纷纷后退,安乐亦是大惊失色,上前抱住她,“姑娘别冲动。”
“你怎么、怎么还想杀人灭口?!”毫无防备的知秋,尽管反应迅速,但手背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淋漓,疼得她大喊。
好容易抱住,小姑娘斗志十足,气得身子一耸一耸。
“放肆!我顾家不是军营,哪里还由得你舞刀弄剑?!”姜氏气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眉头紧皱,“还不快收起来!”
“这门亲事,确是我顾家高攀了,但这也不能成为你视礼法于不顾的借口。今日你持刀行凶,那明日是不是我和桥儿都会成为你刀下的冤魂?!”姜氏慢慢走近她身旁,压迫感随之而来。
俏俏只是瞧知秋咄咄逼人,并未想过真的要伤害她,瞧见刀尖血迹的刹那间,吓得把匕首一丢。
“姑娘,这是先帝御赐给你爹爹的,可不能随手乱扔。”安乐知道,倘若这一次妥协,那下一次还不知会怎样。于是不慌不忙地将匕首从地上拾起来,擦去上头的血迹,收回兜中。
知秋看得心里发怵,但有姜氏在,胆量又长了不少,“你们这样做,未免也太欲盖弥彰了。”
“到底是你别有用心,还是我家姑娘无视礼数,你自己清楚。”
安乐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觉袖子上有股轻轻的力道。小姑娘红着眼眶,眉心紧拧,‘不和她们吵,我们走。’
“姑娘,”安乐回过头来温声劝道,“今日之事,若不弄个水落石出,往后还不知道会被泼多少脏水,戳脊梁骨呢!”
俏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打心底厌弃这样的场景,自己一向谨慎小心行事,更不曾招惹,可那知秋分明就是对自己恨之入骨。
正说着,有个高大的身影,把木门处的光线,遮掉了大半。顾溪桥一脸疲惫,缓缓而来,“知秋,你跟了叔母这么多年,连我的字迹,都认不出吗?
“公子怎么不好好歇着?”知秋脸色有些发白,两颗眼珠转了又转,紧了紧手心。
“你们这样对待我的新婚娘子,如何能歇得好?”他走上前,一把从知秋的手中夺过信笺,毫不犹豫地打开,递到姜氏面前,语气平静,“先前右手无故发麻,提不了笔。这信是我让安乐写的,唯独信笺的署名是我写的。也正如她所言,我想让靖安王帮忙,请叔母过目。”
顾溪桥的出现,却俏俏有些不安,又听他说的这一番话,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不用了,”姜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叹一口气,“既然桥儿都这么说了,那必然就是一场误会。知秋,还不快赔罪?!”
“夫人,是奴婢一时听信旁人诬告,险些酿成大错,还望夫人见谅。”
俏俏并不想与这小人多言,也被姜氏方才的冷眼坐看个和偏袒给气到,更不曾行礼,拉了安乐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氏一看她如此没规矩,又看自己的贴身丫鬟受了伤,心中无名怒火一下子蹿上脑门,“桥儿,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有把顾家,把你叔母放在眼里吗?不过是问了几句,把话说清楚不就成了?竟然还刺伤了知秋,还有王法,还有礼数吗?”
“这门婚事,本也不是我本意。叔母这话,侄儿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就算这门婚事,是先帝钦定的,可那又如何?难道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藐视尊长了吗?”姜氏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月,侄儿的胳膊就往她那边拐了。
顾溪桥无奈地发笑,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叔母,俏俏她性子温和,若不是你们招惹在先,把她逼急了,哪里会误伤到知秋。再者,明知道她自小失语,却用那样的话,去羞辱她。换成是旁人,你这只手怕早就保不住了。”
“顾溪桥!我是你叔母,你母亲走得早,是我把你扶养长大,又吃了多少的苦?如今,这样帮着一个外人,你还有良心吗?”姜氏被他的一番话,伤心得不行。自己的行为确实莽撞了些,可还不是为了这个侄子着想?生怕新进门的媳妇,还别的男子纠缠不休。
“今日之事,叔母不必拿当年相提并论,更不必拿养育之恩来胁迫侄儿。顾家上下,若有疑俏俏,自可举证,而不是仅凭一封信笺就妄下定论,在堂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问。试问叔母,此举当是真想顾及顾家的颜面吗?!”
那姜氏被气得说不出话,当即抬手就给了顾溪桥一个耳光,血气上涌,倚倒在桌案前。
“公子快别说了!”知秋这才知道自己捅的篓子有多大,忙扶住姜氏,“姜夫人,你先缓缓。公子他也是一时气话,并无恶意的。”
顾溪桥擦去嘴角的血迹,上前一步,“不用假惺惺,这件事始作俑者就是你。你大可以将信笺拆开看看里头写些什么,可你没有这么做。而是利用叔母对你的信任,三言两语便想毁掉俏俏。”
“这回即便是叔母饶过你,我也决不轻饶。顾家留不得你了,还是自寻去处吧!”
“公子!奴婢知错!”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知秋,也顾不得姜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公子要打要骂,都好。只是不要赶奴婢走!”
“求我何用?”顾溪桥厌弃地看了她一眼,“当初计上心头的时候,就该想到迟早自食恶果。”
“公子!”知秋惊呼一声,看着顾溪桥远去的身影,不知所措。
门外头,一直静候的小厮丁毅紧忙上前一步扶住。顾溪桥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能缓上一缓。
“姜夫人她……”丁毅看了眼正倚靠在桌前,紧捂心口的姜氏,欲言又止。他自小便跟着公子,公子性情温和,这么多年也是见他如此大发雷霆,无人敢劝。
“晚些,我自会同叔母请罪,”他顿了顿,想到受了委屈还不曾被安抚的俏俏,“先回房。”
“公子,”丁毅跟在后头,向来话少的他,终于还是开了口,“这样做只怕会伤了和气。虽说这门亲事是先帝钦定,夫人也确是百里挑一的好,可姜夫人是你的至亲。人上了年纪总固执些,但左右不过是想要小辈的一句顺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溪桥打断他,“可我这么做了,又如何对得起她。她在上京孤身一人,举目无亲,除了安乐,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我要是不向着她,她该有多无助。更何况她并没有错,若是因为要孝顺叔母,便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她,那我与那些小人又何分别?”
“我顾溪桥不要做那样的人。”
丁毅一愣,意识到他这回是真的上心了。
俏俏趴在窗台上,看着庭院里的花枝,呆呆地出了神。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季恒不留,那就自己一个人逃。上京离豫县再远,也能走到。刚刚那一阵子,把她的脑袋闹得生疼,好久都不能缓和。
听到顾溪桥的声音,俏俏顿时回神,转头一看,他的左脸略微有些臃肿,像只发胖的馒头,上头的指痕清晰可见。
‘她打你了?’俏俏着急忙慌地下榻,险些没把自己栽倒,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半空。
除了季恒,她不习惯与旁人有太密的身体接触,即便是这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君。
顾溪桥也很快反应过来,摇头又叹气,像个无事人一般,“刚刚路过花苑的时候,飞来好大一只虫子,就停在我的左脸上,怎么赶也不走,一时烦躁,失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
俏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纤细的模样,谎言不攻自破。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不该瞒着你,偷偷给殿下写信的,’她把信递到他手里,‘打开看看吧,这样我也好安心些。’
顾溪桥知道自己不打开看一眼,眼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二话不说,坦坦荡荡地打开信笺,“这字是你写的罢?”
俏俏点点头。
“谢谢你啊,俏俏,”他轻轻合上,淡然一笑,“怎么能算是添麻烦呢,你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言谢呢!”
‘不、不用谢的。’听他这么说,俏俏这才松了口气,学著书籍写得,慢慢比划道,‘夫妻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他却又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案牍前,把墨研开,眼底清澈澄明,“如果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他,那就给他写封信。用我顾溪桥的名字,顾府不会再有人敢拦。”
相似小说推荐
-
清贫女配在下乡综艺爆火了 (氏树) 2023-2-2完结160 1137夏之楠生活在乡村里,一直刻苦读书,考上了本市著名大学。放暑假那几天,她听好友说一档素人...
-
心算法则 (归无里) 2023-01-12完结394 6684矜冷天才少年×鬼马少女【校园篇】(已写完)很少有人发现他腕骨内侧的疤痕,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