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小碗打了滑,从俏俏的手里脱落,磕在桌案上,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四周一片寂静。
“待会子,我要处理些公事,让安乐陪着你在王府里到处转转。”季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和她说话,就莫名紧张,脑海里用浮现在山洞中的场景,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上来扒拉自己,防不胜防。
刚回屋,周絮晚就寻了过来,手里捏了花蝶纹玉扁簪,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光泽莹润。
“如此珍贵,周将军怎么不自己留着?”安乐也凑上前来,端详半天由衷感叹。
“我也不爱戴这些,放着倒糟蹋了,这簪子与姑娘的肤色极为相配,若是不嫌弃,便收下罢,”周絮晚说着,就把那簪子别在了俏俏发髻上,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果然,玉簪还得配美人才好。”
“说是缴的,指不定是哪家公子送的呢?”安乐在一旁忍不住打趣,“若真有这样好事,改日也叫殿下教我们习武,好上战场打仗,捞个什么金簪玉簪的!”
“别浑说!”周絮晚冲她一挤眼,“我这可真是战场上缴的,半点不假!安乐,你怎么总三句不离口,净说这些话,没羞没臊的!”
看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好生热闹,一旁的俏俏看得起劲,险些忘了回礼。
“谢谢周将军,簪子我很喜欢。”
周絮晚先了是愣了一愣,又看向安乐。
“姑娘的意思是,她很喜欢,也很感谢。”安乐帮着解释了一遍,俏俏开心地点点头。
“姑娘客气了,你对殿下和天策军的大恩大德,哪里是区区一根簪子可以比得上的?”周絮晚冲她温和一笑,心中不免感慨,这姑娘生得如此好看,可惜就是不会说话,难怪方才也一直没开口,实在是让人心疼。
“时辰不早了,姑娘也该休息了,”安乐瞧着夜色已深,“周将军也早点歇息罢。”
周絮晚走了,安乐又命人端上了热腾腾的洗脸水。小姑娘坐在铜镜前,看着里头的自己,目光全然被玉簪子吸引了去,一番反复瞧看,还不过眼。
“姑娘天生丽质,配什么都好看。”安乐挨了过来,细心地替她卸了钗饰,换了寝衣,又给屋子里燃了熏香。
“姑娘睡吧,奴婢就在外头守着,若有什么需要唤一声便好。”一切准备妥当的安乐,放下了床幔,吹熄了蜡烛,慢慢地退了出去。
王府比不得别处,哪怕就是一间小居室也要比她从前住的地,大很多。她怕黑,尽管屋里留了灯,但一闭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靠近。
睡不好,也不敢睡。
俏俏抱了只绣花枕头,顾不得穿鞋,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一眨眼的功夫,就坐到了安乐的榻前。
安乐才要躺下,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姑娘这可使不得。你怎能跟奴婢一起睡呢?这不合规矩。”
听到规矩二字,小姑娘有些内疚地低下头,伸手偷偷拽了拽安乐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央求。
“姑娘是怕黑吗?”安乐也为她的乖巧懂事而动容,心软道,“姑娘还是回里间睡吧,奴婢陪着姑娘便好。”
俏俏倔强地摇摇头,听安乐这般说,也跟着上了榻,拢了被褥就往自己身上盖。
“那好吧,委屈姑娘了……”安乐知道没法子拒绝,只得依她,想要吹熄蜡烛的时候,又被对方拉住了手,眼见她摇摇头。
不委屈,不委屈。有个人陪着自己睡,怎么能说委屈呢?
看着俏俏满脸欢喜的模样,安乐也只能跟着躺下,细心地替她捏好被角,“姑娘……”
想说一说今日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靖安王府谁人不知羲和郡主的名声,人人避而远之,生怕不小心得罪了。
俏俏也想到了一块去了,侧过身,用手枕着脑袋,看了看正出神的安乐,轻轻推了推。
“规矩。”她写道。虽然常年隐居在山谷,可也听过大户人家规矩多,更何况是王府呢?今日之事,想必就是没有学好规矩,才给大家添的麻烦。
“规矩?”安乐想了想,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王府不是没有规矩,只是这些规矩向来不受字里行间的束缚,简单来说便是各司其职,安守本分。
可从来也没有让贵客守规矩的道理啊?
“姑娘是客,莫说规矩,奴婢只怕照顾不周,怠慢了姑娘。”从前王府也不是没有来过贵客,也像她这般善解人解,实在是少之又少。也有彬彬有礼的,不过骨子里都端着主子的架势,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会同下人共寝一榻。
听她这么一说,小姑娘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丝失落,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姑娘还在想今日羲和郡主的事?”安乐见她一脸愁容,又想起方才问的规矩二字,便猜到了大半。
俏俏点点头。
第20章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这本也不是你的错,都怨奴婢不好,”安乐抬过她的手掌,看着裹得厚实的纱巾,“她很少来青州的,姑娘往后不会再遇见她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话地闭眼入睡。再睁眼时,便发现安乐已不在身旁,桌上备好了早点,外头似乎有刀剑碰撞的声响。
俏俏起身跑出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周絮晚在安乐练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看得她好生羡慕,躲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偷偷跟着学了学。
不知为何,她总喜欢这些舞刀弄枪的,嬷嬷说没有人会喜欢打打杀杀的姑娘。
可嬷嬷说的也未必是真,这两个姑娘舞剑的时候,英姿飒爽,莫说男子,谁见了不得赞叹一番。
俏俏看得起劲,安乐和周絮晚歇了手,她忘情地鼓掌起来,一下子就将自己暴露了。
“姑娘醒了!”安乐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她的伤势,“回头让府医再上一遍药才好。”
“俏俏姑娘也想学么?”周絮晚留意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剑上。
俏俏有些犹豫,但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小步,总得学点什么,也好防身。就算不是防身,这一套剑术下来,看着就赏心悦目,有人教,能学会,求之不得。
她喜欢的。
“周将军,这不妥当吧,俏俏姑娘她……”安乐只想着,她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的一个姑娘,怕是拿剑也吃力罢,况且殿下不喜这般,若是瞧见,必定逃不了一顿责罚,“比不得咱们,女红这些或许她更有兴致?”
不,要学。
俏俏有些急了,生怕因这一句话,周絮晚就听了安乐的话,不教自己武功了,连忙上前搭上剑柄。
“练武非一日可成,今日我就教你基本功!”周絮晚乐意当个传授武功的师父,也不管安乐说了啥,便应了下来。
虽然是个柔弱的姑娘,可每一拳每一踢,都颇有力量,且进步之快,也让周絮晚瞠目结舌。不光如此,悟性又高,往往说上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
“姑娘,从前练过啊……”周絮晚本想着,慢慢教,谁想她学得这样快?又惊又喜,更是羡慕她是块习武的好料子,“方才教你的这些,也是当年殿下教给我的,这一招一式皆为虞老将军所创,没想到姑娘有如此好的悟性!”
听到对方夸赞自己,俏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诚地摇了摇,没有练过,只是觉得每招每式都似曾相识,所以学起来特别快。
周絮晚欣慰地点点头,“俏俏姑娘天资聪慧,我自愧不如,往后你要是想学别的,我若会,都教你。”
能有一个不吝赐教的老师,俏俏的心里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很,说什么也要将方才学的,好好重温一遍。
众人的目光皆在俏俏身上,全然没有留意到慢慢走进的季恒。若不提虞老将军,旁人或许不会知道,可若是故交,必然一眼看出,他有些发愁,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却见那个小身影,一个回身,握得扎实的拳头直直地抡到了自己身上。
俏俏脑袋一片空白,猛地收回手,惊慌上前,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势。
毫无防备,疼得旧伤未愈的季恒浑身打了个颤,咬了咬牙关,颇有怨念地感慨道,“手劲还真不小!”
“……”
是在夸赞自己么?可听着又不像。
“周将军,不好好待在军营练兵,倒有闲情跑这来为人师表?”季恒微微凝眸,不怒自威。
“末将知错。”周絮晚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认错,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训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显然季恒并没有要饶过自己的意思。
“周将军错哪了?”这话,明面是在问周絮晚,实则是说与俏俏听,好让她从今往后断了要习武的心思。
“错……”周絮晚有些语塞,“不该教俏俏姑娘习武。”
“既然知道,那就按军规处置,”季恒云淡风轻道,“周将军空有一身余力无处使,那就去打扫马厩,不为难吧?!”
“不、不为难,”光想着那味道,周絮晚的脸就绿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没有挨军棍,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忙道,“末将领罚!”
周絮晚走了,倒用不着季恒再开口,安乐也乖乖地自己领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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