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哼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怕丈母娘。”
“你不怕吗?”
她诚实道:“怕。”
“那不就得了。”卫泯抬手关了灯:“睡觉吧,妈临睡前不是还说明早要喊我们起来锻炼身体,小心你爬不起来又挨骂。”
“啊……”温辞欲哭无泪,但很快翻了个身,背贴着他的胸膛说:“晚安,别跟我说话了。”
卫泯轻笑:“晚安。”
夫妻俩一直在家里住到了那年的年尾,虽然依旧很难每天都朝九晚五地回家,但不知道是不是柳蕙的补汤起了作用,后来两人搬回家的时候,各自都胖了十多斤。
这之后,卫泯趁着空闲时间跑了几趟家政公司,请了阿姨在家里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
柳蕙知道后还特意写了几张食补的单子拿过来给阿姨照着做,但因为工作性质使然,两人休息过那一阵之后,又开始忙了起来。
这一忙又是大半年。
温辞在台里的工作逐渐稳定下来,不用再大江南北地跑新闻,夏天的时候还去首都进修了三个月。
比起她的稳定,卫泯更显忙碌,公司的业务需要很多应酬,尤其是年关,酒局饭局接踵而来。
卫泯酒量好,倒是很少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只是温辞担心他这样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跟柳蕙学了好几种养胃的补汤。
可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再好的补汤也抵不过这么没完没了地喝。
那年秋末冬初,卫泯因为胃穿孔进了一次医院,出院后,被温辞勒令在家休息,能推的应酬也全都推了。
不能推的,温辞倒是松口让他去,只是到点就会给他打电话,久而久之,安城的地产圈都知道建安集团的卫总年纪轻轻就是个妻管严。
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件趣事了。
后来,因为工作接触的人多了,温辞也知道了这传闻,气哄哄跑回家:“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吗?”
卫泯还以为她在台里受到什么欺负了,伸手想去拉她:“怎么了,说你什么?”
温辞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说我是个母老虎!还动手把你打到胃穿孔进了医院!”
“……”卫泯没忍住笑了,把人拉到怀里坐着,“谁传的,我找他算账去。”
“谁知道,一个传一个的。”温辞气不过,伸手掐了下他的脸:“都怪你,生病了还要出去应酬,我关心你什么时候回来有错吗!”
“当然没错,管得对。”卫泯说:“以后还要这么管。”
温辞看着他,又气又想笑,“我看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
“什么?”
“你就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怎么了?”卫泯手圈着她,一边回邮件一边说:“妻管严说明我有老婆啊。”
“……你真是没救了。”
“啊,那你快给我治治。”
温辞啧声:“都没救了怎么治。”
卫泯松开鼠标往后一靠,手落到她腰上挠了挠:“治不治?”
“我又不怕痒。”温辞想起身,又被他拉回去,还没回过神,他已经吻了过来。
她胳膊挡在他胸前:“等下……”
“不等。”卫泯不容分说,直接抱着人回了卧室。
半掩着的门,隐约还能听见几句交谈声。
“别扯……”
“那你自己解。”
“……”
衣衫落地,扣子砸在地板上,像是助兴的乐声,低吟夹杂着轻喘,婉转又暧昧。
夜深了。
房间里颤动的大床在某一刻停了下来,垂在床尾的被子拉链摇摇晃晃,交叠的身影分开。
卫泯捞起被子盖住两人,他半靠在床头,俯身贴着她肩膀啄吻着:“抱你去洗澡?”
温辞闭着眼,睫毛一颤一颤地,身体还带着高潮的余韵,哑声说:“不去,不想动。”
卫泯也没强求,抱着她温存了会,先下床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才回到床边:“还不想动?”
温辞抬眼看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动的是他,累的却是她。
他摸摸她的脸:“怎么了?”
“没事。”她不再想这些不正经的事,说:“饿了。”
卫泯说出去煮面,温辞跟着爬了起来,哆哆嗦嗦洗完澡,换好睡衣出去的时候面已经煮好了。
这段时间因为他生病,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明显增加了许多,餐厅的灯也换成了能增加食欲的暖色调。
灯光下,两人埋头吃面,一旁的白墙上印着两道挨在一起的剪影,是别样的温馨。
吃饱喝足,温辞困意也消了大半,窝在沙发上消了会食,偶然间抬头看到墙上的日历钟,才惊觉已经到了三十一号。
当初她和卫泯从荷兰回来,翻遍了日历也没找到一个适合领证的日子,后来索性跟婚礼定在了同一天。
当时他们还因为去领证的时候人太多,被路人误以为是去抢亲的,送出去的喜糖都用了好几箱。
没想到时间一晃,都这么久了。
她看着从厨房走过来的卫泯,半跪在沙发上,等着人走过来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三周年快乐,卫总。”
卫泯笑着喂了她一颗草莓:“同乐,卫太太。”
“好快啊,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温辞搂着他的脖子,突然想到什么:“我们结婚纪录片的光盘你收在哪里了?”
“想看?”卫泯说:“在书房,我去拿。”
温辞搂着他的脖子不想撒手,卫泯干脆抱着她进了书房:“左边柜子的第二格。”
温辞一伸手就够到了。
卫泯问:“去哪儿看?”
温辞想了想,就在书房用他的电脑放了,她坐在他怀里,看着影片从最初播起。
其实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可每次看到从家里出来后,摄影师拍到的那些柳蕙和温远之低头擦眼泪的画面,温辞还是忍不住鼻子泛酸:“明明送我上车的时候都没有哭。”
卫泯指腹蹭了蹭她的脸:“他们也是不想你看到跟着难过。”
“我知道。”温辞吸了吸鼻子,又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温远之牵着她的手走向卫泯的那一瞬间,她又没忍住,红着眼睛说:“我怎么没发现爸爸那天的表情这么严肃。”
卫泯拿纸巾擦着她的眼泪,“哭成这样,下次不陪你看了。”
温辞威胁:“你敢。”
他轻笑:“不敢。”
影片还在播放。
温辞看到他们牵着手走过那一段路,他们站在台上,四周人很多,可却只看得见彼此。
那一天,卫泯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
婚礼誓词的环节,温辞其实想了很多话想说,可在转头的那一刻,她看着卫泯,看到他泛红的眼尾,忽然什么都忘了。
最后,温辞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们没有在八中遇见,而是在很久以后遇见,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卫泯没有犹豫。
他说:“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不想看刀的,就停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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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在完结的时候跟大家聊聊写这个故事的一些细节,但看到你们在说改结局,今天就提前跟大家聊一聊。
结局是没有变动的,看过短篇的读者应该都还有印象。
我曾经想过改结局,甚至还想过加入一些奇幻元素,例如时空穿越,让故事变得更美好。
可我总觉得那样就不是温辞和卫泯的故事了。
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让故事回到起点,让大家陪着温辞和卫泯再走一遍他们相爱的时间轴。
相爱很难,相守也很难,但卫泯和温辞真的做到了一生只爱一个人。
他们从未停止相爱。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只要多一个人记住他们相爱的瞬间,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珍贵。
第40章
二零一三年, 安城房地产的发展逐渐白热化,众多开发商随之涌进安城,无数高楼拔地而起。
伴随着地价、房价的高涨,安城周边城镇的田地也被逐一征收纳入城市规划中。
清明前夕, 卫泯和温辞抽空去了趟市郊的墓园, 他们打算在清明节将三位长辈的坟迁到这里。
当初讲究入土为安, 如今城市发展,国家不兴土葬, 墓园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温辞听了中介的报价, 轻啧:“都是你们这些开发商,把安城的物价都抬高了。”
这是事实, 卫泯无从辩解,抬手揽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指着一处问:“看看这里怎么样,合适吗?”
墓园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挑个位置,温辞看了眼四周, 绿树成荫,也还算安静,点头说:“挺好的。”
卫泯也没再多看,定了三块相连的墓地, 看到旁边还有没售出的, 索性都定了下来。
温辞不解道:“又不是买房, 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以后总要用到的。”
“……”她很是忌讳这些:“呸呸呸, 不要这么早就说这种话, 不吉利。”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卫泯平静地看着她:“我们都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