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挂断电话时,听筒对面再次传来声音:“等等安倩小姐,还记得您先前有知情未报的罪名吗,但现在因为您的积极配合那我们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所以您的罪名将重新酌情考虑。”
安倩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她轻声道谢,然后挂掉了电话呆坐良久。
*
警局得到佑姜的路线信息后,也发给了受害者也就是江家一份,之后江家就派了人同警方一起搜寻那些地方的线索。
安倩给出的地方有四个,按照安倩的描述,最有可能的交易地点是第一个地方。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将那四个地方全都搜了个遍,同时也包括再之前与之后的其余地方,大约是十来个搜查方向,除了这十来个地点是重点搜查以外,其余的地点都暂缓搜寻。
大约半天过去,分批在这些地方的人果然找到了些什么,那是在那四个地方之后的第一个地点,一沓百元大钞藏在一个森林公园的外墙跟底下,更准确的来说,是墙根底下的一块石头的底下。
江柏澜听到这事后不禁感叹,佑家兄妹两是会接头的,他们江家的伙计找东西也不赖,说是地毯式搜索,就真的去翻那地上的石头。
找到了接头地点,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他们只需要派一队人在那里蹲点,总能守到佑陈的。
但事情好像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一连蹲了七八日,那块石头边也没有出现佑陈的身影,就连路人也没有一个碰到那底下藏了钱款的石头。
有经验的老警察一拍脑袋,大喊一声,坏了,那佑陈约莫已经在周围发现了他们的行为,直接弃了这些钱跑走了。
这可怎么办,真就任由那佑陈在外逍遥法外了?
老警察就摆了摆手道以他从业多年的经验,那逃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这地方,他一定还在这附近,很大的可能说不准就藏在森林公园边上的山上。
于是众人又问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捉到那人吗,老警察说法子是有,就是比较危险,看那逃犯的目的是什么,是物就拿物去吊,是人就拿人去引,一捉一个准。
“既然,这样,那我去好了。”江父几乎是立即站了出来,“他的目的是我,我去的话一定能将他引出来。”
“爸爸!”他刚说完就引来江柏澜的惊叫,罗英娜也不赞同的看着他。
江父压了压手掌心示意她们稍安勿躁,然后才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就是我现在这会儿,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佑陈他身处暗处,光明正大的引诱比随时提防一个会跳出来伤人的逃犯要好多了。”
见两个女人还要反对,江父又补上一句:“只要抓住了佑陈,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是要说服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又哪里那么容易,大的那个甚至还说他“年纪都一大把了就别这么折腾了”。
江父口干舌燥的跟她们分析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同意,且前面那一长串话都不如最后一句:“佑陈有木仓,那我们穿一个防弹衣不就好了,老赵,你们局里有防弹衣吧?”
老警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有的,就是防弹等级不怎么高,不过防普通子弹还是没问题的。”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还有一个安倩听闻计划后,也硬是要跟着一起上山,不过江父是出力,她只想着旁观。
计划实施的那一天,若不是穿多了显得奇怪,江柏澜甚至想给江父身上多叠加几个防弹衣,发觉行不通后,她哼哧哼哧的将江父的防弹衣又缠紧了些。
“乖,你在山下等着好不好啊?”江父也很是无奈,这一次劝人的变成了他。
“我不,”江柏澜连连摇头,她的眉头皱成了八字,“爸爸你都能去诱敌深入,更何况我和赵叔他们站在一起,别人根本伤不到我,你以身犯险,我还不能在一旁看着吗?”
老江倔,老江生出来的小江更倔,父女两个对视,都觉得对方有些不可理喻,最后的结果还是全家人一起上了山。
孤身一人走在山道中,虽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大批的人民警察隐匿在各处,可要说他完全不慌也是假的。
在大山里走了约莫小一刻钟后,一道木仓声响起,子弹堪堪擦着江父的颈侧飞过,躲在树丛中的人都不禁身子一弹,而后又压制住了自己蹲回去,目标还未出现,他们不能暴露。
“江逸群,你很自信啊,找到了我的行踪,又孤身上山来寻我?”佑陈的声音响起,在这广阔又千折百转的山林中显得有些诡异,也难以分辨方向。
“既然你看到我孤身一人,又知我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不肯露面?”江父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干脆就站定到一棵树后大喊。
沙沙的脚步身自身后传来,江父警觉的转身,却被一掌大力扑倒在地上,他即刻伸出手反击,却意外的摸得一手毛。
这是佑陈?不,这是一只有半人身子高的大犬,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可凶残无比。
这一下来的突然,江父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那大犬口中挣开,真是幸好他今日穿的厚,身上又有防弹马甲,不过下山后仍旧要打一针狂犬疫苗了,他呲牙咧嘴的看着手心的齿痕。
不远处蹲守在草丛中的江柏澜与罗英娜差点窜出去救江父,被身边的人死死按住。
一人一狗均对立而战,就在他们又将要打起来时,一声口哨横空出世,那大狗呲了两下牙,乖乖的朝右头的方向走去。
“许久不见,老江,啧啧,你怎么这样惨啊。”佑陈带着笑一步步走过来,却不走近,等那那狗一颠一颠的走到他身边,他赞赏的摸摸它的脑袋,“果真是一个人来的,你这不是来给我送死的吗,真是贴心。”
“我是来捉你的。”江父冷冷道。
佑陈又笑了,随后从这四周走出一些高大健壮的男人,有华国人,更多的是白种人。
“抓住他。”他下了命令。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那些蹲在草丛里的警察也忍不住了,再蹲腿都得麻了,他们眼神一凛,飞速的冲了出去。
“原来不是一个人。”场上的局面一下子又恢复了平衡,可佑陈就好像在谈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他又迈开脚步,一步步的绕着中间那群打架的人踱步过来:“老江啊,上次没成功打中你女儿,我很遗憾,算了,我也不求那么多,要么你自己去死好了。”
身后的局势逐渐成颓势,可佑陈丝毫不顾自己手下那些被制的节节败退的人,他走到江逸群面前,后者毫不退缩,也没有地方可以退缩。
两人正面对上,佑陈冷笑一声,直接将木仓抵在他的胸口。
“你还是那么狡诈啊。”
砰,他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虽然有防弹衣的保护,但如此贴近的射击后坐力仍不免让江逸群皱着眉头闷哼一声,胸口那处的外衣已经焦黑,漏出了里头棕黑色的防弹衣,他没有想到对方真就这么顺手似的打下去了。
恰巧在附近草丛后头矮着身子的江柏澜一惊,也顾不上什么直直的扑了出去,佑陈猝不及防被扑了一个踉跄,后头不远处的大狗又开始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刚才被木仓贴着打都只是皱眉的江逸群面色猛的一变:“乔乔,快走!”
大狗后腿一弹就要扑过来,被解决完那些白人大汉的警员抓着按住头死死压制住。
佑陈到底还是逃亡了一个多月的人,无论是手下还是自己都没有江逸群他们那般状态好,此时大多数的人已经被警员与江家伙计压制,情况就此反转。
佑陈也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按住,老警察严肃的斥责传来:“交出手木仓!”说着的同时上手去夺。
佑陈哪里会如他意,他扭身一避,随后发出嗤的一声笑,他恶劣的抬眼看了江逸群一眼,按着手木仓的食指再次使力。
江逸群的神经一下子绷紧,第二次了,难道又要情景重演了吗?不,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看到那把手木仓再次对准自己,江柏澜的内心是无奈的,精神是绷紧的,心情是惊恐的,在这种恐惧下,她能做到的只有向侧边一倒以避开那木仓口。
佑陈开木仓的同一时刻,江逸群忽然奋起按住他的手臂用力推开,同时一只腿勾住对方的脚。
砰,嘭。
一声是子弹射出的声音,一声是佑陈被扳倒在地的声音。
然而事情结束了吗?并没有。
一直到倒地,佑陈手中还死死抓着木仓没放,眼看一击不中,他立即又挣扎着举起木仓。
砰,砰,砰。
不知道有多少声,他大约是抱着把木仓夹中子弹打完的心思,木仓响声络绎不绝,那一系列的子弹仍旧朝着江柏澜射去,只是这一次江逸群再挡不住那么连续的攻击。
江柏澜以为自己这次真要栽在这里,可这一次,依旧有人愿意献出自己的怀抱给予她保护。
“妈妈!”
老警察一脚飞踢踹在佑陈的手腕,伴随着清晰的一声骨裂声,那黑色的铁块终于飞了出去。
江柏澜快步上前两步将不知何时从树丛后跑出来,双手大张背对着自己的罗英娜从背后扶住,她伸手一左一右穿过对方的腋窝,慢慢的将人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