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向后靠,薄薄蝴蝶骨抵在男人震动的胸口上。
沈延非揽住她,双手绕到她面前。
姜时念下意识低头。
他带伤的手指间握着那枚旧银打火机,和两支未燃的仙女棒,淡金色火苗在浅浅风里猝然燃起,照亮一团朦胧的夜色。
他虚拢住跳跃火光,在接触到烟花的一刻抬起,耀眼光圈在几米高的露台上绽开,全数映进姜时念潋滟的眼瞳深处。
沈延非低声说:“我家的小女孩儿,节日快乐。”
他把燃烧的仙女棒放进姜时念手里,她学着别人,生涩地在空中绕了一圈,看那些光点飘摇坠落,她笑出来,眸子弯弯的回头去看沈延非,一眼跌进他深黑瞳仁里。
那些光,能透得进她,却似乎对他于事无补。
手上的仙女棒已经燃尽了,光团重归黑暗,楼下还在高歌热舞的欢腾。
姜时念仰脸看他,他也垂眸对视,风从中间相隔的距离穿过,轻擦唇角。
她心脏在最隐秘处搏动,扯着那些努力埋藏的欲,在视线停留在他唇上,被他清冽气息铺洒下来的一刻起,就猛然越出闸门,不能收拾。
姜时念闭了闭眼,手指用力,几乎要把仙女棒折断,她轻轻咽着,在夜风里对他说:“我想……”
他耐心等待,无形中深深描摹她。
姜时念喉咙不着痕迹地滚动,鼓起勇气直视他:“我想你吻我。”
她说完,牙关在细微打颤。
沈延非却缓声要求:“表达有误,重新提一次。”
姜时念电光火石间明白他的意思,喘了一下,手指抓紧露台栏杆,尽量平稳地说:“沈延非,我想和你接吻。”
天际有偌大烟火突然腾空,炸满天际。
沈延非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她眼底都是成片的光圈,慢慢呼吸加急。
他一字一字,故意放长节奏,唇角和她轻碰,又移开,声音略哑:“为什么,谢我?还是要报答?”
姜时念胸前起伏,有透明的爪子不断抓挠,她仰头呼吸,半掩的睫毛间水色弥漫:“都不是,只是因为我想。”
沈延非吐息在加重,低头与她鼻尖厮磨,问:“要什么样的吻,这样?”
说完,他俯身贴近,唇磨在她唇上,不疾不徐地辗转轻含,并不深入。
随后他略微抬起,目不转睛盯着她雾气氤氲的眼,缓缓压到耳边问:“还是这样。”
这一句话音落下,仿佛已经忍耐太久,随时会断裂的弦被铮然扯开。
他手指在身侧攥到发疼,扣住她后脑抬高,手指穿进她柔软长发里,吮住她嘴唇吞没,长驱直入掠取舌尖,索取一切敞开给他的甜暖。
第27章
起初的吻还是温柔缠绵的, 他薄薄皮肤下埋着热度,进攻性被收敛,耐心包裹住她。
沈延非并不急躁, 像在徐徐掀开漫长等待过的礼物外盒。
他眼睛始终没有合上,就这样借着灯火和月色灼灼地凝望她每个细微的反应, 清醒地纠缠,把她慢慢占据,也看着自己在她的接纳中陷落。
这时他还能理智,把控节奏,分寸适宜。
姜时念放任着自己, 打开心里那副约束她太久的镣铐, 睫毛抖着, 被他温缓的深吻拽进想象过很多次的火海。
她再次感受到的一刻, 喉咙里几乎有喟叹,仍不明白吻怎么会是这么值得沉浸和享受的事, 她在有意识的自动需索着他的温度。
她经过短暂的适应, 随即陷溺, 接着在缓缓加重时,她不自觉做出的回馈超出预想。
她抬起手臂, 自愿环住沈延非的肩膀, 攀到他的脖颈上,掌心经过他跳动的脉搏。
姜时念说不清这一刻的心情,像是一只脚迈出了某个长期关押她的透明笼子, 有些想哭地仰了仰头, 第一次不再单纯的被动接受, 迎上他, 回应起他的吻。
天际偌大烟花再次腾空起来, 炸开满眼光芒,照亮穹顶。
巨响声震耳欲聋,夜风里夹着满街欢声笑语的甜腻和淡淡硝烟,横吹过彼此唇边。
沈延非停顿一瞬,双手抚她脸颊,盯紧她烫红的脸,他看清她的主动,有什么岌岌可危保持着的限度,在清晰破裂。
因为他暂停,彼此稍稍分开,姜时念望着他,视线只有刹那交汇。
沈延非紧接着低下头发狠地吻住,再不是之前的温和耐心,被突然掀起的疾风骤雨淹没。
姜时念跌落深海。
她脑中一切思绪都像被抽离,眼前是空白的,力气流失,脚腕上快好的扭伤都在鼓胀跳跃。
她几次要站不稳,嗓子里溢着很轻的气音。
这一点声微不足道,却等于烈火上泼进滚油。
沈延非颈上筋络凸显,低低夸赞:“姜老师天籁之音。”
姜时念被他一句话激得头昏,她无处可躲,更没有退路,反而豁出更多,搂住他后颈。
沈延非用外衣的衣襟包裹住她,托起她离开露台。
姜时念心脏如雷,有些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她在努力想稳住身体时,手却不小心碰过他的耳边,指甲意外刮掉了隐藏在他耳窝里的一个小巧椭圆形。
那东西很轻,掉在地上也不容易被发现。
但姜时念第一时间看到了沈延非突然蹙起的眉心,敏锐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挣动着脚尖落地,俯身去捡,被他一把拉回来困住,她声音还在不稳地颠簸:“是……耳机吗,我不是有意的。”
她见过这个东西,上次是在电视台的访谈现场,她坐在沈延非的右侧,无意中发现的。
这次却是不需要工作的晚间,她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沈延非这种时候还特意戴着蓝牙耳机。
沈延非指腹揉着她嘴角。
两个人交错间只走开了几步,离里面的房间还很远,姜时念被他忍无可忍推在墙边摁住手腕,再次亲上来,她忍不住攥他衬衫软而挺括的料子。
沈延非贴着她耳骨,沉声对她坦然:“不是耳机,是助听器。”
姜时念愣住,思绪在这一刻凝结,应该只过了几秒钟,但她好像耳中嗡响了几个小时的漫长,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不能置信问:“你说什么?助听器?你耳朵怎么了?!”
她震惊之下,顾不上是不是冒犯,直接伸手去碰他右耳,那里除了一道延伸至太阳穴的浅浅疤痕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轮廓标致,线条优越。
有些名词,根本就没道理和沈延非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生在沈家,应该从小就养尊处优长大,现在更是高居云端,习惯俯视。
而且据她所知,至少在高中时期,他右耳没有任何问题,那必然是后天导致的,但谁能近得了他的身,他又怎么可能遭受到影响到听力的严重事故。
她在做访谈之前,对他的基本资料了解很清楚,并没有交通或者其他意外的痕迹。
沈延非握着姜时念的颈项,半扣半抚,指尖下陷着,不以为意道:“一场小意外,没什么值得说的,已经过了很多年,本来好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贪心,想从她眼里看见类似心疼的情绪。
原本要轻轻带过的话题就不自觉转了方向。
低声缓缓开口时,他一瞬不错地盯着她的表情:“不疼,就是不戴助听器,耳边太吵,这种旧伤怕水,不能长期潮湿,所以复发了一点,过几天就没事了。”
姜时念立即明白过来,是他在深山大雨里找她那么久,才会导致他已经痊愈的伤又复苏。
她眼眶一热,视野却黑了下来,是沈延非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低头埋在她颈边。
是他总贪图更多,非要亲眼见到她对他只有自责和愧疚,不存在关乎情感的心疼,他才会收起那些可能被爱的奢望。
沈延非有些散漫地笑:“嫌我了?结婚前没告诉你,我身上有缺陷,算我隐瞒。”
姜时念难受得眼泪要流下来,听他这么说又强行忍回去,郑重反驳:“可能吗?!”
她对他,会用得上“嫌”这个字?!他说什么天方夜谭?
沈延非的眼神她琢磨不透,只看到他薄唇泛红,像带着控制人心的蛊,站在屋内夜色和露台喧嚣的分界线上,注视着她,笑意未尽地问:“不嫌?那怎么不继续亲我。”
姜时念脑中爆开的烟花比窗外更热烈。
她喉咙滑动,安静往下咽着,怔怔跟他对视,不知道是谁先动,也分不清谁更迫切一些,暂时分开的双唇重新贴合,她挥开一切思考,抬脸吻他,任由不知名处滋长的野草在火里生长翻腾。
姜时念不是没有做过准备,她以为这个晚上,主动的吻会引发更多,也许会顺水推舟直接到最后一步,但显然她一直低估了沈延非的要求。
他接吻到最亲密时,手上也仍然克制,问她:“想不想让我继续。”
她一时没有说出口。
这么放纵的吻对她已经是很大突破了,她还没有习惯他的节奏,可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想缓一缓。
五秒沉默。
姜时念甚至来不及开口多说几句。
沈延非就已经移开,垂眸说:“姜时念,我只要你想的,你想到哪一步,我做到哪一步,不会强迫,更不需要你潜意识里想用献身的方式,去回报我对你做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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