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气死我?”
“没。”
“但是盛复遇也和我说,他那天看到了您——”
“白宿!”
“我没说这段。不过秦茵络我是追定了。”
“白宿……”
“妈,你想抢的都得到了,我也有了我想要的。她很快就会是我女朋友了。”
邬城无话可说,看来他是不会再听自己的。
白宿坐直身体,声音格外冷淡:“你还是赶快回盛家,不用操心我。”
“那如果我说她是白骋鹰的女儿呢!”
.
白宿的话在自己的脑海盘旋,答应做他的女友,就不会伤害盛佟砚。
他给她考虑的时间,秦茵络考虑再久也不会答应他,但想到盛佟砚心思就有些不定。
难道自己真的答应他?
白宿和自己说的那件事,不像是假的。
因为他还说了那时很多的细节,好像他就在场似的。
秦茵络正想着,听见门口有动静,想应该会是盛佟砚回来了。
她在楼梯口朝下一望,是邬城先走了进来,俍叔和盛佟砚紧随其后。
因为很久没有出门,邬城坐定在沙发上,等张妈拿来茶水,端起茶杯喝了口,才说道:“我觉得家里闷就出去走了走。”
她主动交代自己去了哪里,打消别人的疑心,不过盛佟砚对她出不出门完全没兴趣,只有俍叔回应了一句,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张妈,茵络妹妹回来了么?”
张妈点了点头。
“有没有说她去了哪儿?”
张妈摆了下手:“不是在学校么?这我不怎么清楚。夫人好像知道。”
邬城知道盛佟砚和白宿打架的事,虽然盛佟砚不知道自己和白宿的关系,但她还是没说。
“我不管事,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盛佟砚把手上拎着的书包扔到沙发上,邬城冷不丁地吓了一哆嗦,以为不说就要拿她生气。
不过想想,盛佟砚现在就算气,也不敢怎样,这才放下心。
盛佟砚径直上楼,看到了在房门前站定的秦茵络,她略不自然地和他打了招呼。
“怎么不去写作业?有题不会?还是有事瞒我?”
盛佟砚的眼睛总能看穿她,甚至心理活动都能观察得一清二楚。
看她的神情,他就知道有没有骗人。
秦茵络压下心头的紧张,捏着手指攥住自己的一角,愣怔地说:“没、有。”
“真没骗哥哥?”
盛佟砚幽深目光堪堪逼视,叫她心里更虚,每次面对盛佟砚,她都没办法骗他,内心挣扎了很久,才把事情都告诉了。
但她只说是白宿送自己回来,还有盛复遇的事。
其他的没提一句。
“哦。”
他的表情微微变化,只要提到盛复遇,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想知道不直接问我,毫不相干的人说两句你就真信了?秦茵络,这件事和你无关。”
他咬着下牙,语调忿忿。
她抬眼看见他的眼底布满阴霾。
周身如被冰冻一般,好冷,冷得她很难受。
“对、不、起。”
盛佟砚从她身边走开,并没听到她说道歉的话,好像自己永远就是盛家的那个外人,不能了解一切。
秦茵络步子愈发沉重,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宿说,盛佟砚和他哥哥是一样的,固执己见,顽劣不化。
既然不想让她管,甚至连知道和了解的权力都没有,盛佟砚为什么要管束自己。
委屈涌上心间,她给白宿发送了一条短信。
.
“我昨天就说宿哥一定能追到!”
“你真那么说的?”
“那……那还能有假?不过宿哥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估计是兴奋地过了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白宿脚蹬着课桌,冲他们嚷道:“闭嘴,吵吵什么?”
“我是觉得不会吧?好学生哪有同意做宿哥的女朋友?”
“看他的状况,不像是答应了,倒像是被她拒绝了。”
紫毛和黄毛一齐看向白宿,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
白宿近乎瘫在椅子上,他回想昨天邬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怎么想都觉得格外苦闷。
真会是那样?
盛谈和她说的会有错?
兜兜转转的,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真是孽缘!
“宿哥,你怎么还不回过去啊?”
“回什么啊?还需要宿哥说,她早就明白宿哥的心意了。现在就是等周末去约会了。”
“约什么会?你们脑子都进水了?”
白宿让他们都凑近了,低下头,在两人后脑勺一人给了一下。
两人都挨了他一记打,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宿哥,怎么了?”
“你们就当我这小女友跑了,之前的一切没发生过。”
“到手的鸭|子飞了……”
白宿提醒:“说话注意点。”
“那周末咱网吧开黑!”
“网吧?都给老子做题去,都什么时候了,怪不得那些好学生看不上我们,你们都留级多长时间了,心里没点谱?”
“宿哥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昨天还好好的呢?”
白宿起身,揽住两人的肩,神情不悦:“有问题?”
“没没,宿哥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
.
邬城和自己说完那句话,坐下靠在白宿的肩头哭了起来。
“你爸爸酒鬼一个,我恨都恨死他了。他婚内就出轨了,后来,怀上了你,我才知道他妻子也怀孕了。我不知道她是谁,你爸爸从不提她的名字,不让我理会。反正说他们两人一定会离婚的。谁知道,秦茵络会是她的女儿,她叫秦睫,秦茵络就改换了她的姓。”
白宿觉得可笑,自己喜欢上了同父异母的妹妹。
“白宿,你爸爸死后,我除了会定期在他的坟上放一束花,就不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你也知道村里那些风言风语有多难听。”
白宿强压下火气,问她:“在那期间你不知情,还是主动?”
她从白宿的肩头抽离开,左手抽出桌上纸巾盒里的纸巾,擦拭刚刚掉落的泪珠。
没回应。
“也是,您怎么在盛家站稳脚跟,就怎么去的白家。秦茵络作为我妹妹,我对她感到愧疚,在想,我亲爱的妈妈差点毁了他们一家!”
邬城解释:“他喝酒,不开心的话就常找我聊天而已,发生了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有妻女,不然就算他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妈,你能和我说实话么?有多少实话是我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我虽然嫁到了盛家,以为可以摆脱一切,但我现在每天都很痛苦,有了财富生活还是照旧。”
听见邬城的抱怨,白宿冷笑一声,语气分外凉薄地恨恨道:“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么?人生有什么意思,爸爸是个烟鬼酒鬼,我妈破坏别人家庭,我算什么?我不懂什么爱,我也变成了我自己看不起的烟鬼,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邬城抱住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你怨我恨我,觉得我虚荣也好,我都承受。”
“你把我藏起来,怀了姓盛的孩子,我讨厌盛佟砚自以为是,最后我才那个最自以为是的人,想我的妈妈不会是个贪图无度的魔鬼。”
白宿压得嗓音很低,他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愤怒依旧不减,痛恨一切,更痛恨自己因此随波逐流,没有自我。
.
他给秦茵络打过去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
“秦茵络,你和盛佟砚不是有什么婚约么?我这人吧,不会强求你。你就把我说的那句话当个屁。我说错了,盛佟砚和他哥哥不一样,他并不知道他哥哥的一切。”
“他很爱他哥哥,自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要知道,一个人要想真的隐藏,是看不出来的。哪怕是最亲最近的人。”白宿说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和邬城,简直讽刺极了。
“对不起啊!骚扰你那么久,但有些话是真的,想让你做我小女友也是真的。”
虽然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但借着话头说了出来,白宿已经释怀不少:“现在盛佟砚应该很想揍我,不过没事,我之前让他打过一次,打到胳膊脱臼,后来又挨了一拳。”
他提高声调,还笑了一声,满不在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算了结了!”
秦茵络很疑惑,白宿为什么会忽然态度转变,和自己说这些话。
明明白宿恨透了盛佟砚,却说所有恩怨都结束了,不再追究过往,她有点猜不透,但又很开心现在的结果。
她一时冲动答应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悔意。
自己在盛家的确就是外人而已,因为好奇心重,还说了他家人的事。
盛复遇的离世,已经让盛佟砚很难接受了,自己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的人。
盛佟砚告诉和自己不要和白宿来往,自己没听他的,没等他。
他才会那样生气。
秦茵络觉得自己很自私,只想自己委屈,没有想过盛佟砚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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