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恪总他……”
“嗯?”
萧澈为难地卡壳了好几秒,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这才凑到张康盛肩膀旁:“这恪总这儿的规矩大,风声紧,我也没打听着。”
“打听什么?”张康盛更迷惑了。
萧澈:“就是,那个,恪总他,应该没什么特殊癖好吧?”
张康盛:“…………”
张康盛:“???”
双开门外死寂数秒。
难为张康盛这样的老油条混惯了上得了台面的顶流圈子,在这话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气得冷笑一声:“这话我劝你别往恪总那儿提——让他听见一个字,小心你家艺人明天就换了老板。”
萧澈噎住。
张康盛原本带着火气都甩手走出去几步了,越想越憋,又绕回来:“还有,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往垃圾场倒倒——我们祖宗不是这样的人!”
萧澈面露遗憾:“啊。”
“啊个屁,”张康盛没压住,语气几乎有点跳脚,“今晚上,十点都用不着,我保准你家小艺人一根发丝儿都没少地离开我们恪总房间!”
“…………”
门内。
漫长的沉默之后。
却夏:“总统套房的隔音也一般。”
床上,靠着真皮软包的陈不恪抬了抬眼,视线触上女孩没什么变化的神色,他眉目间那点躁意才淡去了些。
白毛下,线条凌厉的颌骨轻抬了抬。凸起的喉结慵缓地滚了下。
“…还是不换经纪人?”
“不换。”
女孩瞥开眼眸。她提着的水果篮在旁边放下,她则独自,不见外地走到落地窗前。
那儿落着茶几和两个斜着相对的沙发椅。
选了和床上的陈不恪斜对面的那张,却夏窝了进去,搭着胳膊恹恹垂了眼:“明年我合约就到期了。”
她停顿了下,“换谁也都一样。”
陈不恪眉尾轻提,又抑下。
薄被被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陈不恪摘了指上的夹子,拎开被子就要下床。
低眸窥着楼下夜色的却夏眼皮轻跶了下,她狐狸眼尾扬了扬,警觉回眸:“你现在…能下床么?”
陈不恪哑声笑了,“我在你眼里这么虚弱?”
话间,他已经走来窗边。
“是虚弱,”却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移动,“毕竟瓶盖都拧不开。”
陈不恪刚要拉开椅子的手一停。
扶着椅背,他低哼了声笑,朝着她细密长睫扬起:“什么?”
“…没事。”
确定白毛好像是没什么要倒下的征兆,却夏的狐狸眼尾又温软地耷拉回去。
她重新往椅子里窝了窝。
陈不恪站在那儿,不作声地垂眸睨着。
沙发里的女孩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了,说不上来是什么区别,但神色里好像少了一分戒备,多了一点柔软。
大概是为今天这一场劫难,换来的?
那还真是……
剧组那破灯怎么不多来几回。
陈不恪忽笑起来,扶着椅背的手指屈折发力,将沉重的沙发椅随手一提,拖开些,他愉悦地把自己扔进沙发椅里。
砰。
兴许砸得不重。
但却夏眼皮还是跟着跳了下。
女孩蹙眉,靠着搭腮的手掌回过脸儿,“…你能不能轻点儿。”
陈不恪:“我不疼。”
却夏:“我te——”
险险收住了那句口误。
却夏都懵了两秒。
她想自己多半今天是有点傻了,语言中枢也不是很听大脑调配,多说多错,还是闭嘴为好。
陈不恪听笑了,竟然也没拆穿她。
他从旁边拎起凉茶茶壶,取了杯子,斟上一杯,隔着圆圆半透明的小茶几推给了却夏:“我以为你是来应付公事的,说几句过场话就会走了。”
却夏眉心轻跳,刚触上茶杯边沿的指尖摩挲了圈:“我也没那么…忘恩负义吧。”
她说得心虚,语气越发轻了。
这种若有若无的气氛她最陌生,也最难适应,没几秒就不太自在,借着抿茶的空隙调整了下情绪,她垂回眼去看窗外:“…而且在你房间和在我房间,都是一样待着。我在这边多坐会儿,还能少听萧哥唠叨。”
陈不恪:“那就换个不唠叨的经纪人。”
“……”
没想到这件事上某人还不死心,却夏无奈撩起她的狐狸眼:“哪有那么多现成可选。”
“有啊。”
“…你不会是说张康盛吧?”那不如杀了她。
陈不恪拎着茶壶笑了,“我怎么样。”
却夏:“?”
却夏:“???”
却夏毫不掩饰地给了白毛顶流一个“你是不是被灯砸傻了在说什么胡话”的漠然表情。
“这么不情愿?”
陈不恪拿玉石似的指骨节缓拈着薄胎的茶杯,桃花眼就被满盛的笑绪压弯下来。
“再考虑考虑,”他不知道是逗还是哄她,语气拿捏得低哑勾人,“司机,助理,经纪人,我都可以。”
却夏语气平直:“陈先生神通广大,还能身兼数职,雇不起。”
陈不恪长眸半抬,似笑非笑:“别的也行。”
他又慢悠悠补了句,“白嫖,也行。”
“………………?”
却夏僵在了沙发椅里。
白毛顶流的bking皮下都骚气成这样了,还说母胎单身。
于梦苒不会是诓她的吧?
不想承认。
但有些情绪就是越藏越藏不下,会变成炙灼的温度,涌上心口,然后烘得颈子下都一路烧上来晕开的红。
却夏攥紧了指尖,一饮而尽了面前的凉茶。放下杯子时她忽然一顿。
——这凉茶不会就是管这个用的吧?
想到这个,灼感更重了。
直到茶几对面,陈不恪再难自禁,他闷哑着声笑得仰靠回椅里。
连带了背肌抽疼,却还是忍不住。
“明明脸皮这么薄,”发哑的笑里,陈不恪忍着疼,“当初你怎么说得出‘碰上想睡的我就睡了’这种话?”
却夏:“……”
女孩潮红着脸,却仍绷着没表情,她倾身过去动作凶巴巴地夺走了陈不恪手里的茶壶。
反客为主地倒上凉茶,她又喝完一杯才放下。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
陈不恪终于笑罢,“我不说了,听你说。”
却夏:“听我说什么。”
“你今晚肯在这儿多待,也有话想跟我说吧?”
“……”
却夏有点意外白毛这么敏感,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陈不恪:“我也很惊讶,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你了?”
却夏慢吞吞侧开眸,“你的错觉。”
“不想说了?”
“……”
却夏终于没忍住,捏着杯子回眸,狐狸眼儿轻眯起来:“你知道了解太多多数是什么下场吗?”
“嗯?”
“被嘎。”
“?”
在陈不恪的视线前,女孩木着脸,在细白颈子前拿拇指缓缓一划。
陈不恪嗤地笑了。
气氛松解,却夏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刚想调回头继续看她的夜色,就听身后的双开本被急促地敲响了。
却夏一停,回眸。
陈不恪也微皱了眉:“进。”
双开门推开,张康盛快步跑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的平板从却夏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要是没看错,是她还并不熟悉的、但这几天刚下载下来的微博的页面。
…多半是又起什么波澜了。
却夏刚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摸出手机低头一看,是于梦苒的电话。
正巧,她还想给陈不恪和张康盛让出空间,方便他们谈公事,就朝陈不恪示意了下,去主卧外面了。
电话一接起来,就是于梦苒着急的声音:“夏夏,你在哪儿呢,我们不恪怎么样了?”
却夏无奈:“傍晚你不是问过了,他没事了。”
“不是说这个!你又没看新闻和热搜是吧?”
“嗯?”
听于梦苒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却夏才终于知道了张康盛跑进去的原因。
原来是今晚的舆论风波平息不久,有个自称剧组内部工作人员的“知情人士”忽然给某个大V投稿爆料,说陈不恪是为了一个同组的女演员,挡了道具才受的伤。
这消息一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粉丝们又惊起来了,还更把为数不多的吃瓜路人一起扫下了场。
“……本来大家都在猜是秦芷薇呢,说我们不恪英雄救美什么的,臭不要脸地瞎蹭热度,不过让粉丝给骂回去了!”
于梦苒义愤填膺地讲着:“但我严重怀疑是秦芷薇他们团队看这个风向不好,想要甩锅,竟然又有人冒出来,说是给你挡的!!”
却夏一哽。
…还是来了。
于梦苒没察觉:“就他妈离谱,恪总对手戏福利和流量红利都是她秦芷薇的,甩锅想起你来了,连你这么一个18线都嫁祸,他们要不要脸啊!”
却夏:“……”
于梦苒:“还好啊姐妹,还好你够扑街的,我看虽然确实有人跑到你转发剧组微博的那条下面问了,但回复数量和关注度都很低。所以你放心吧,他们祸水东引的奸计绝对无法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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