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互相视线相交的几分钟对视后,迟雾轻呼出一口气:“那你得逞了。”
“嗯。”他笑笑,脖颈微低地看着她,灰棕短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外套也沾上了秋季的凉意:“是得逞了,女朋友。”
她吸了下鼻子:“嗯,但一码归一码,这个事还没过去。”
“嗯。”谈屹臣笑,驾轻就熟地往身侧栏杆上一靠:“那你打算后面怎么办?”
“就当是以前的冷战期。”过了会她说,看他一眼。
他挑了下眉,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行。”
终于把事情说清。
夜间漫长,迟雾那股劲还没消,忍不住点了根烟,谈屹臣这回没拦,前半段被她抽了,后半段被他拿走,烟雾从他嘴边缓缓吹散。
两人又聊了几句,迟雾解释了避雨偶遇的原因,又把手机日历掏出来看,说他挺行的,因为他单方面面临有可能被绿的情况,还能忍住不找她茬,两人距离上回吵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破了记录。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一点啊?”谈屹臣看她,笑着拖尾音:“就一点儿也成。”
迟雾面上挺酷地撂他一眼:“自己想。”
谈屹臣“啧”了声,笑笑,看着一旁火光还没散的烟头,问起:“还记不记得你抽烟是我教的?”
那年夏天在台球厅吵完架就把人拎回去了,把烟跟打火机扔她面前,压着火把人教了。
迟雾“嗯”了声,说记得,她喝酒也是他带的。
就这样,临走前,迟雾抱臂靠在阳台,发丝柔软的垂在肩头,从阳台到客厅门前,二十米远的距离,目光跟随他一路。
谈屹臣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迟雾突然出声问了句,要不要她送他回去?
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停住动作,回过头看她,想笑,但没拆穿:“你送我回去?”
“嗯。”
半小时后,别墅。
“怎么非得来我这?”谈屹臣打量着她,右手调着冷气的温度,看她站在那,从左手腕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黑色皮筋,抬手捋过发丝,把肩后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挽起来:“认床?”
迟雾骂了他一句傻逼,说她那没套啊。
谈屹臣笑得不行,说下次在她那也撂两盒。
“谈屹臣。”迟雾喊他一声。
“嗯?”
楼下的音箱正放着歌,室内昏暗,唯一的光线靠外头的路灯照进来,跌跌宕宕的闹得人心痒难耐。
迟雾的心跳声很快,快按耐不住地跳出来,脚踝沾着水珠,把这个眼里带着笑的混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接着抬手攥住他的领口,嘴唇贴上去,把人往自己跟前拉,一点都不带收的动作,直接让指甲把他的锁骨蹭出两道红痕。
谈屹臣看着她,半晌,挺认真地说了句:“我爱你。”
是爱你,不仅仅是喜欢。
昏昧光线中,迟雾看了他一会儿,手指抚过他的下颌线,“嗯”了一声。
“就嗯?”
迟雾笑:“嗯。”
谈屹臣挑了下眉,垂眼看了她三秒,紧接着伸手把人往跟前拖。
迟雾反应也快,扯着衣领想挣脱。
“躲什么?”谈屹臣嗓音很淡,面不改色地问了句。
迟雾看他: “感觉你要动手。”
总觉得谈屹臣是要治她。
“噢。”
她没猜错。
谈屹臣扯住她的小腿,迟雾往后退,两人力量悬殊,拉扯了几个来回,迟雾便发丝微乱地被摁在枕被上,心口起伏,喘着气看他。
两只手腕被他攥着,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紧接着肩头的衣料被人用撕的方式扯下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微凉,谈屹臣眼神黯黯地低下头,直接冲她的后脖颈咬了口,用了劲,牙齿咬磨,咬出了一圈的牙印。
迟雾痛得“嘶”了一声,皱眉骂:“你他妈属狗的?”
谈屹臣靠回床头,看她气急败坏的样,挺淡定地抬手擦了下嘴角:“你嘴里就说不出来一句好话是吧?”
想听她说一句表白比登天还难。
“……”
迟雾咬牙撑着床爬起来,接着就朝他那靠过去。
谈屹臣屈膝敞着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垂着的眼眸神色很淡,见人过来了,直接揽住迟雾的腰把人往自己跟前带,之后两人就不说话了,憋着各自压在心头的火,把话语换成一种带着浓烈seduction意味的深吻。
压抑了几天的折磨情绪,加上距离上次做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持续到现在,两人都挺疯的,到了后面谈屹臣直接把人压在落地窗上,按着她的肩胛骨和腰,窗帘拉开,把人完完全全的摁在那。
发丝黏在出了汗的肩头,迟雾一句话说的艰难,感受着后颈上酥酥麻麻的吻,说她没被别人拍下来,当什么国产电影女主的癖好。
谈屹臣让她别怕,这是镀膜玻璃,外面看不着。
现在是夜间十点,霓虹灯在朦胧视线中幻化出光晕,相隔不远的高层小区和写字楼亮着灯。
迟雾甚至只要一低眼就能看见脚下道路过去的车辆。
玻璃被体温蒸出一层雾气,又被迟雾尽可能借着力往上搭、扶着玻璃的手掌擦掉。
随着动作,雾腾腾的镜面被擦掉一大片,毫无规律,手臂上的汗水混在一起,随着肌肤贴在落地窗上。
总之两人在一起,不论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有那种要命的刺激感,迟雾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就走了,像把人用完就扔了。
谈屹臣想留她过夜。
迟雾没什么表情地看他,被他咬的后脖颈还在痛,让他知足吧,没把他甩了就不错了。
天气渐凉,梧桐叶泛黄落在树身周围的地面,一夜过去,迟雾照常回到学校,两点一线的上课。
南城已经完全没了夏日的暑热,在清凉的空气里过到了秋日。
城大两周后举办运动会,宋梓是团委,收到消息后拿着只填了两行的报名表在宿舍里积极动员,拉着几人参加,赚学分。
迟雾坐在书桌前,穿白色的薄绒衫,书架前头摆了一盏护眼台灯,散发着橘黄的光线,她手里握一支笔做白天上课的笔记,宋梓把报名表放到她面前,问她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
闻言迟雾停笔,大致扫了一圈,有球类运动,篮球排球乒乓球,还有田径类,跳高跳远这些,都是些正常的体育项目。
安安静静地看了一分钟,迟雾摇了下头,声音很淡:“没。”
“一个都没?”宋梓看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一下?”
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把目光转回课本上,继续划线。
“行吧。”看她不为所动,宋梓也没辙,拿上报名表挪到邱粒那边,又不肯放弃,转过头看迟雾:“要不你做咱们班啦啦队?”
“......”
迟雾:“不做。”
宋梓破罐子破摔地重重叹一声气:“行吧,那你就去看就行,等我上场的时候帮我加加油。”
“嗯。”她点头。
南城在这两周淅淅沥沥下了两场小雨,除了睡了一次,迟雾依旧保持冷战的状态,享受这种状态下的短暂清净。
爆料风波已经完全过去了,但没想到,迟雾会在周五晚上的公寓楼下遇见盛薏。
昏暗的空气里浸着小雨过后的寒意,在南城大学出现过一次的敞篷车停在她的楼下,银灰色车身,很复古的一种车型,像是老片子里的老爷车。
盛薏坐在里面,手肘搭在车门上,指尖扶着额头阖上眼,身上只穿了件露背黑裙子,wind新一期杂志拍摄的服装裙子。
迟雾停在那犹豫两秒,过去敲了下她的车门。
“你回来了?”盛薏睁开眼,眼睛红红的,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身上有很浓重的酒气,人比上次生日聚会时消瘦不少。
迟雾问她找她什么事。
“上来说吧。”盛薏坐起来,朝她笑了下,抬手把另一侧车门打开,让她上来。
车座下面倒了好几个酒瓶子,迟雾小心避开,避免踩到崴脚,坐在副驾驶上看盛薏从身侧拿出几张照片。
“这是那晚后面拍的另外几张图,随手拍的,见他喝多,觉得好玩就拍了,那个小号也只有几个朋友知道,几乎也都在那天聚会上,不会因为这个照片多想。”
照片好几张,有谭奇四仰八叉在床上的丑照,有谈屹臣面无表情地把人从床上拽起来,盛薏看热闹站在卧室门口,比耶自拍,把三人都收进镜头内的合照。
要是说口说无凭,那这几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盛薏又恢复了之前靠在车门上的姿势,说话没有了平时的一些显得她人畜无害的语气词,整个人嗓音平缓,像涓涓水流:“这原本就是我和杨西语的事,牵扯到你们,不是不想帮你们澄清,是就算我把这照片发出去,他们也只会觉得我疯到玩3p。”
迟雾的视线从照片上挪开,看她一眼。
“不用我仔细说,这种事,你应该也懂的,我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网友希望我干过什么。”盛薏笑了笑,声音很轻,眼圈微红:“之前见过你一面后,我就去打听你了,看了一遍你高中的学校论坛,里面有些关于你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