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封馨扶住她肩膀,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认真:“陆喻和他的老师在,他老师是市一院神经外科最资深的专家,就算是在南城,也找不到更好的医生了,你冷静一点,现在咱们赶过去就行,陆喻在那边,手术已经开始安排了,会没事的。”
“好。”迟雾听着她的话,深呼吸,看着已经转绿的信号灯,点头,两人一起过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徐芳华正插着氧气面罩躺在病房,已经初步做了治疗处理,准备手术。
源江医院设施虽然不如南城精良,但正常具备的都有,现在情况紧急,转院过去的过程中免不了要被耽误时间以及搬运过程可能受到的二次创伤,后面的情况不可而知,所以才决定就在这里手术,后续看情况再定夺需不需要转院。
陆喻过来的时候,迟雾正坐在床边,屏幕碎裂的手机撂在一旁,情绪消沉地看着徐芳华。
陆喻走到她身后,轻拍她肩膀,温声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外婆手术需要签术前协议。”
迟雾摇头,抬头看他,嗓音微哑:“我妈在南城,给我就行,我成年了。”
陆喻犹豫几秒,点了头:“好,那交给你。”
迟雾拿过笔签下几张手术协议,连看都没看便签下。
仔细看了也没什么用,想做手术就得签,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
签好后迟雾把协议递回去,睫毛动了下,问:“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我手机坏了,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陆喻点头,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递给她。
迟雾回头看了徐芳华一眼,拿上手机走到病房外,把后背靠上墙壁短暂放松,低头输入号码,输完她拿起来贴到耳边,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一阵之后,显示无人接通。
迟雾皱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垂眼看了一会儿,固执地打第二遍,第三遍......
陆喻皱眉,看她情绪不对劲,拦下她动作:“你妈妈可能在忙,你发条短信过去,等她回电话我再通知你。”
之前迟雾住院的时候,陆喻和迟晴也认识,大概知道她们家的一些情况。
在依旧无人接通的通话铃声中,迟雾缓缓放下手机,垂眼看通话界面,片刻后,眼眶微红,小声说了句“好”。
迟雾找封馨和陆喻借了钱把费用交上,手术安排在晚上八点,徐芳华被推进手术室后,迟雾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亮起的手术灯等。
深夜的手术室外寂静,时间缓慢过去,封馨交接完班后过来找她,坐到她身边。迟雾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小腹绞痛,脸色很差,难受地忍着。
封馨担心地看她:“要不要先到我那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守着。”
迟雾摇头:“没事。”
缓过最痛的那一阵,迟雾抬起头,看大厅里的钟,已经深夜一点了。
她垂眼,想起个事,再次试着打开手机,摁了半天还是没反应,只好看向封馨,问:“你手机呢?借我用一下。”
徐芳华住院的事谈屹臣陈琴那边还不知道,她得讲一声。
“哦,你等等啊。”封馨回过头在包里东翻西找,找了半天才找到,把手机递给她:“呢。”
迟雾接过,有气无力地说了个“谢”字。
划开屏保,手机消息通知栏显示着几十个未接电话,迟雾愣了下。
她对这串号码很熟,因为从来不给它备注所以记得格外牢固。
是谈屹臣的。
作者有话说:
33章删改处已放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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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同盟
看着一串串的未接听记录, 迟雾点击号码直接拨通回去,机械声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怎么了?”封馨看她。
“没人接。”迟雾放下手机,有些不安。
“没事。”封馨安慰她:“这个点了, 估计睡了。”
迟雾摇头, 想了会,给他编辑信息, 简单说一下自己这边情况。
手术室的灯一个小时后终于灭掉, 陆喻从里头走出来, 拿掉口罩,看着迟雾, 脸上有些疲惫笑意:“抢救及时, 手术成功, 但还没度过危险期,要继续观察,后续恢复情况尚不可知。”
迟雾终于松下一口气, 心里的石头着了地,点头:“谢谢。”
陆喻:“没事。”
前方的手术门被拉开,沉寂了大半夜的走道终于发出些声响, 徐芳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迟雾没看几眼, 又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陆喻说要先观察四十八小时, 看看清醒情况。
迟雾站在走廊,缓缓看着被各样机器包围的徐芳华, 额头抵着冰硬的玻璃, 没忍住睫毛湿润, 看了一会, 她调整好情绪回头,带了点鼻音,对封馨开口:“你先回去休息吧,回你休息室休息半夜也行,别跟我在这熬了,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封馨看她。
“行了,你回吧,这医院那么多人,没事的。”迟雾没让她再在这待,把人赶走了,让她休息去,有一个在这就够了,她一点睡意都没,出这样的事,徐芳华跟前就她一个人,她没法合眼,躺下了也睡不着。
等封馨走了,迟雾缓缓又坐下,人很沉默。
夜长也深,冷气二十四小时不停歇,从前方的管道口呼呼冒出来,夜间走廊只偶尔有病人从病房出来,扶着墙壁忍着病痛艰难移动。
迟雾低下眼看碎裂的屏幕,手机坏了,要早上才能拿去修,或是干脆直接换一个。
空气中漂浮些微刺鼻的消毒水味,迟雾后脑勺靠着墙壁,手插在衣兜里,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目光放在对面的重症病房。
片刻后,陆喻从诊室走出来,端了杯温热水,问:“还在担心外婆?”
迟雾“嗯”一声,垂下脖颈,人已经镇定下来,最焦灼的时候也已经过了,这会面上情绪不明显。
“对了。”陆喻坐到她身边,把那杯水放到她身侧,正好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很好的保持点距离分寸出来:“你妈妈刚刚电话打回来了,之前在应酬,我跟她说过了,应该早上就能到,正在赶过来。”
迟雾点下头。
“喝点水吧。”陆喻把水递到她面前。
“嗯。”迟雾接过,道了声谢,小口的喝着,胃病发作的痛短暂的稍有缓解。
看迟雾冷捧着水杯,指尖微红,大约是为了缓和气氛,陆喻随口提起:“上次在饭店看到的男孩,是你喜欢的类型?”
“……”
迟雾没回答,自顾自开口:“陆喻,你今年二十六了,要是真有所图,就别把精力放在我一个小姑娘身上。”
年龄在大多数情况下意味着风险,年龄越小,风险越大,未来的变故,二者关系的不稳定,感情可能产生的变质,无法确定的未来,全都不可估计,好比那些发完誓几年后又变心的,谁都不能保证。
非要谈,那最稳定的关系就是两人各有所图,所图的东西绑定在一起,比如都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家庭,一个合格的伴侣,只要需求不变,就还是同盟。
这才是最可靠的,把精力放在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很大几率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喻不该不懂。
“嗯,的确二十六了,以前没觉得自己年纪大,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显得我大了点,毕竟你今年才毕业,成年不久。”陆喻调子很缓,张弛有度,人很放松:“坦言说,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是没想过,但人活着原本就是充满挑战。我父亲当年念的工业,结果开了家公司,母亲有一家心理咨询诊所,在我的家乡,路边广告牌上就能看见她的广告,而我选择读医,人生原本就没有什么既定路线,即便最后没有个好结果,那也算是一段不错的经历。”
迟雾垂眼,又小口抿了一口温水:“我不喜欢没有必要的感情拉扯。”
“我是没有必要的?”陆喻忍不住笑了:“说话有点伤人。”
“嗯。”她目光缓缓地朝前面,聊了几句,人也放松下来:“我没有恋爱的打算,就目前而言,这个想法没准能延续一辈子。”
“是吗?”陆喻侧过脸,不免好奇:“你们这个年纪,不是最热衷这些的吗?”
“没有。”她没热衷过:“你谈过?”
“当然,毕竟二十六了,在你这个年纪,谈过一段。”
迟雾没什么反应,语气淡然地揭穿他:“陆喻,你承认吧,你也没多喜欢我,最多是当成课业外的一个小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