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他旁边的姑娘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问:“你是不是偷着去抽烟了?说实话。”
“祖宗,我哪儿敢……”
‘抽烟’这个关键词触动了简雾的某些回忆。
散场后,她和裴阚寻手拉着手散步,主动问他:“阿寻,你从不抽烟是么?”
后者‘嗯’了一声。
“那我怎么见到过你买烟?”简雾努了努嘴:“还是和关礼学长一起买的。”
那次的罗森便利店。
她之所以记忆深刻,还是因为当时不想在关礼前面排队,磨磨蹭蹭十几分钟最后还是在他后面排队的……
裴阚寻听了简雾的话,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她说的是哪次:“帮室友带的。”
简雾‘哦’了一声。
裴阚寻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是在超市窗外看到了你,然后故意进去的。”
……
其实简雾早就这么想过了,但听他这么直白的主动承认,还是有点想笑。
“你故意观察我的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那你是不是当时就看出来我手忙脚乱的了?”
“嗯,知道。”裴阚寻低声道:“你是因为关礼手忙脚乱的。”
啧,空气中多多少少飘着点醋味。
简雾抿唇一笑,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很清脆的‘啵’的一声。
“阿寻。”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你的房子看看呀?”
婚房两个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是,她已经很想参与进去他想让自己参与的未来了。
一月中旬,裴阚寻带着简雾跑了好几趟家具市场。
其实房子的硬装软装都已经弄完了,两百多平的大平层,一眼望去是极其简单的地中海装修风格,蓝白灰为主调,但细细瞧来,却处处都是精致的细节。
所以,只要再添一些家具点缀空落落的房子就成了。
但选家具其实是最难的一件事情。
裴阚寻在开车的时候对简雾说了一些话:“考虑到房子装得越久住进去就越安全,所以大一的时候就开始着手装修了,当时是我喜欢什么样就装成了什么样。”
“所以,家具都挑你喜欢的。”
未来一起住的房子,参与感必须一人一半。
简雾已经习惯了,都没有一开始的羞涩和佯装‘你在说什么呀’的感觉了。
她坦然接受,笑了笑:“其实你的装修风格我很喜欢呀,所以家具也一起挑吧。”
“我觉得我们的眼光挺像的。”
嗯,这话裴阚寻很爱听。
只是他们的眼光虽然一致的不错,但在挑选商品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
不会讲价也就算了,去家具城面对店员提出的‘你们想要什么板材什么工艺什么类型‘的等等问题,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
简雾和裴阚寻对视一眼,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是没做功课就来了。
说来也怪,两个人本来都是很有计划的人,偏偏这次就像是被冲昏头脑了一样,说来就来什么都没准备。
至于价格虚高到爆炸的家具市场,讲价什么的他们就更不会了。
裴阚寻想了想,还是给薛步屿打了个电话。
“咱们不会,让他来。”他对着简雾解释了一句:“他话多,会讲价。”
薛步屿到了后,知道自己被叫来是干嘛的就急眼了。
“靠,裴阚寻,有你这样的么?”他怒指手表:“说有急事,结果让我开半小时车到这儿来就是帮你们挑家具?!”
他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呢!简直是想揍人了好么!
“挑家具不算急事么?”裴阚寻一本正经的回问。
“靠,你……”
“弄完请你吃饭。”
“……”
“全市随你挑地方。”
“……”
糖衣炮弹之下,薛步屿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简雾也很殷勤,立刻跑去买了两杯果茶递给薛步屿一杯,笑眯眯的:“学长,你喝。”
“啧,还是小学妹体贴,不想这货,就会用嘴打发人的。”薛步屿阴阳怪气了一句,又问:“怎么两杯?你们呢?”
简雾:“哦哦,我们喝一杯就好。”
……
薛步屿又有点后悔了。
造的什么孽啊,大放假的被迫看人秀恩爱。
亏得了薛步屿的帮助,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在家具城里选了几个大件家具,等付了定金商量好上门安装的时间离开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深冬天黑的本来就早,冷风凛冽,三个人都被冻的一哆嗦。
“得,这天真他妈适合吃火锅。”走去停车场的时候,即便是寒风中薛步屿的嘴巴也不能停下,嘟囔个不停:“老裴,便宜你了,我就不宰你去吃米其林三星了。”
简雾在旁边听着,突然就觉得很神奇。
裴阚寻和薛步屿几乎就是‘极与极’的两个人——一个话少到孤僻,一个话多到像是话唠。
但他们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们是开了两辆车的,一前一后,车里没有别人,简雾也就把自己刚刚所思所想的好奇问了。
正巧赶上一个红灯,裴阚寻听到她的疑惑后手握着方向盘,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声音才在车厢里缓缓响起。
“我和薛步屿从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那个时候我性格有点奇怪,不爱说话,没有同学愿意跟我当同桌跟我玩儿。”
裴阚寻声音淡淡,在诉说起并不算愉快的童年时,情绪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薛步屿又是话多的,老师对他很头疼,为了想办法限制他上课说话,就让我们坐同桌了。”
除了薛步屿以外没人愿意和他坐同桌。
自那以后,他们初中高中就一直是同桌。
简雾听着听着,忽然就很心疼。
她想起裴灿之前说的‘我哥有点社交障碍症,是一点一点改好的’,那在逐渐变的‘正常’的过程中,少年又遭受过多少冷眼呢?
现在提起来都已经淡然的情绪,在当时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说,肯定是无助又无力的。
这么一想,还真的要感谢有薛步屿这么个话唠。
但是……
“好可惜。”简雾咬了咬唇,轻轻叹息:“我要是跟你一样大上一个初中就好了,那我也可以和你当同桌了。”
裴阚寻长睫微微一颤。
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满脸写着心疼的女孩儿,眼睛里绷不住的弥漫上片片笑意。
心头的震动情绪是无法言说的。
或许简雾永远不可能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她这一句话,就是对于他贫瘠的童年校园里最大的安抚了。
因为刚刚在车上的对话,简雾对薛步屿简直多了一层滤镜。
本来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相当皮实的话唠,没想到人品这么好——在心智尚且不成熟的童年阶段,能做到去亲近孤僻的同学而不是和别人一起嘲笑的人,基本都是自主性很强又懂得尊重人的存在。
薛步屿被‘服侍’着,几乎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哎哟,学妹,我自己来就行……真不用给我夹菜……不是,阿寻,你咋不管管呢?!”
他几番推拒未果,又根本不适应女孩儿的照顾,本想找裴阚寻求助,结果一偏头就看到那家伙盯着简雾给自己夹菜的模样…活像个痴汉。
薛步屿都无语了,心想这货平时醋劲儿挺大的,怎么今天就不知道吃醋了呢?
可裴阚寻却知道是因为在车上的谈话。
他知道简雾为什么对薛步屿这么好,自然就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的吃醋了。
小姑娘可都是为了他啊。
“瞧瞧你这德行。”薛步屿简直是看不下去了,无奈的捂住眼睛:“我快被你俩闪瞎了,怎么这么能秀。”
“学长,你太冤枉人了吧。”简雾有些不服气:“我们哪里秀恩爱了啊!”
起码现在,明明是在好好吃饭的。
“学妹,你看看阿寻那眼神儿,啧啧。”薛步屿直摇头:“都快粘你身上了,没出息没出息。”
“……”
“别介意。”裴阚寻捞了一勺子刚煮好的虾滑放在简雾的碗里,淡淡道:“他是单身。”
秀完恩爱背刺了一下,一招致命。
“靠,单身怎么了?我这么年轻就要单身。”薛步屿嘴硬:“再说了,你也就谈恋爱比我早了点,说不准等过两年我比你先结婚呢?”
到时候,岂不就是成功的扳回一局。
简雾在一边儿听着,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杨梅汁喷出来。
男生有时候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真幼稚啊。
不光是薛步屿幼稚,裴阚寻也不逞多让。
“不会。”他听完,竟认真的反驳:“肯定我先结婚。”
这笃定的话一说出来,不光薛步屿愣了,就连简雾也有些恍惚。
“艹,凭什么啊?”他纳闷地直挠脑袋,看向简雾:“学妹,他求婚了?”
“还没有。”裴阚寻抢先回答,一本正经:“但我一毕业就会求婚。”
“……”
“我还有一个学期毕业,就可以筹备结婚的事情,而你还没女朋友呢,你说咱们谁会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