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她的小月牙 (草木疏)

　　“啾啾，你不能这么想，犯了错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杨望敷着面膜，隔着电话跟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第一，你也不算说他坏话，你只是不想去宴会，随口找的借口。”
　　“第二，泼你酒那女的是冲着那男的来的，算起来你还是受害者。”
　　“第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是跟他当邻居，又不是睡一张床，那么怕他干什么？”
　　唐意舒：“......”还挺有道理。
　　“但是望望你不懂。”
　　“他这人锱铢必较，我怕他报复我。”
　　唐意舒托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下，刚才电梯里她抱着两个超大箱子，他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跟她呛声的时候陆锦洲也是丝毫不嘴软，就差把“目中无人”四个大字儿刻在脸上了。
　　“你怕什么？这是法治社会。”杨望安慰她：“如果他给你投毒，你嗝儿屁了，就算他是个总裁，只要证据确凿，也得给他关起来。”
　　“......”
　　倒也不必这么盼我出事。
　　杨望继续耐着性子，开导她，“他压根没有报复你的机会。你仔细思考一下，你们两个以后还会有交集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你们只是邻居，又不会天天见面。”
　　“他要是你辅导员老师或者顶头上司，你才应该担心他报复你。”
　　“行了啾啾，我约的人来接我了，”杨望那边吵吵闹闹的，“你早点休息，我这边还有点事，过段时间回国找你玩。”
　　打完这通电话，唐意舒起身将刚才箱子里装的芭蕾舞演出服都整理好，拿进了卧室的衣柜里，整齐地挂起来。
　　挂完衣服，她突然有点想吃夜宵，排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她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所以没有请住家阿姨。只有家政阿姨每天中午来给她做午饭兼打扫卫生，早饭和晚饭都是她自己解决。
　　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外卖软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找着附近评分比较高的外卖，看了半天她也没找到什么想吃的。
　　认命地拣了件外套，唐意舒戴上口罩，踩着拖鞋准备到楼下超市去一趟。
　　在楼下超市的速食区挑挑拣拣了半天，唐意舒选了一盒韩式拉面，又挑了一瓶碳酸饮料，走到柜台前结账。
　　泡面味儿大，不想再下楼扔垃圾，唐意舒索性撕开包装，在超市的自助泡面机处接了水煮泡面。
　　吃完今天这一顿，她明天估计要水肿。因为跳舞的原因，她要时刻控制自己的体重。她不算易胖体质，但这顿深夜的泡面加碳酸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放肆了。
　　站在泡面机前等待，唐意舒四下扫视了几眼，偌大的超市里只有刚才给她结账的一个收银员阿姨。
　　她对这个超市很失望。
　　这么大个超市没几个工作人员，还害得她上次买牛奶被人嘲笑。
　　盒子里的泡面咕嘟咕嘟，沸腾出气泡，鲜红的汤汁与筋道的面和在一起，调料包里的缩水过的小葱花片、胡萝卜和小牛肉粒此刻都吸饱了汤汁，鼓鼓囊囊，在汤水里翻滚，香气四溢。
　　端着这盒热气腾腾的泡面，唐意舒坐在了超市窗边的椅子上。
　　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又把碳酸饮料拧开，唐意舒开始嗦面。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垃圾食品了，还有些想念。
　　吃了两口觉得不方便，唐意舒将头发扎起来，随意地挽成一个丸子头，又开始埋头吃面。
　　面刚吃一半，她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唐知伟的电话。
　　捞起手机接通，唐意舒有点心虚，“喂，爸，怎么了？”
　　今天在宴会上让陆锦洲湿了裤子总归是不体面，虽然不是她泼的，但闹出这个乌龙她也有责任。
　　唐知伟：“到家了吗？”
　　“到了，”唐意舒眼神有点飘忽，“爸，今天那事儿…”
　　“跟你没关系，”唐知伟还是相当护犊子的，语气很无所谓：“又不是我闺女泼的。”
　　今天要是陆锦洲没挨那一下，挨泼的就该是他闺女了。
　　嘴里咬着一次性筷子，唐意舒头一次觉得老父亲这么可靠。
　　“但爸爸跟你说个事，”唐知伟语气严肃起来，“你还有一个月才去开学，爸想让你去公司历练历练。”
　　唐意舒立刻抗议：“爸，我学的是芭蕾，做生意、谈判我统统不会，您难道让我跑到合作伙伴面前说‘来我给您来段儿芭蕾，您把这合同给我签了’吗？”
　　“……”
　　“不会可以学。”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只能混吃等死这样子。”
　　那边儿唐知伟沉默了一会，再开口语气就柔和了，“爸爸的手术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是死在手术台上了，咱们家的家业……”
　　“呸呸呸，”唐意舒出言打断他，“您能不能盼自己点儿好？”
　　唐知伟静默着没开口。
　　扔了筷子，唐意舒垂着眼，无奈道：“什么时候上班？”
　　“今天那陆锦洲你见了吗？爸爸跟你秦静阿姨说好了，让你去他公司实习一个月，跟在小陆身边学学做事。”
　　腾地一下，唐意舒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到绑着的丸子头都垂落几缕发丝，“咱们家不是有公司吗？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学？”
　　她还以为是去自家公司学习，那样还有老爸罩着她。
　　没想到是去别人家的公司，还是去陆锦洲家的公司。
　　“人家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您怎么净把我往外推？”
　　唐知伟：“你是肥水吗？”
　　“……”唐意舒被噎住，“这么说您是派我去搞垮竞争对手的？”
　　“那你没那么大能耐，”唐知伟笑了两声，“爸爸要做检查，还要出差，没办法把你带在身边，小陆是年轻人，能力又强，跟你有共同语言。”
　　“没见到你面之前小陆还模棱两可不回复我呢，今天你们见了面，回去小陆就跟你秦静阿姨说可以带你，估计是对我女儿很满意。”
　　唐意舒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宴会上陆锦洲会说他们还会再见。
　　也知道为什么陆锦洲要在黎妍面前替她说话了。
　　陆锦洲，好狠毒一男的。
　　好样的，世界有他了不起。


第5章
　　◎道歉◎
　　早上十一点，抬手把嘀嘀作响的闹钟关掉，唐意舒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来，半阖着眼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发了足足有五分钟的呆，她才意识到今天是她要去公司报道的日子。
　　此刻她无比愤恨她已经十八岁了，如果她现在未满十六一定一个电话打到劳动部门让人民警察把陆锦洲抓起来。
　　起床穿衣洗漱刷牙，唐意舒都慢吞吞的，企图逃避去公司报道。
　　让她上班，不是不可以。
　　让她去陆锦洲的公司上班，绝对不可以。
　　她真不知道她爸脑回路是怎么想的。
　　磨蹭完已经十一点半了，而报道的时间是九点半。
　　换了鞋背好包，唐意舒站在自家门前，朝对门望了望。
　　对面的门紧闭着，房内也没有一丝响动。可能已经上班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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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就停这吧。”
　　不想过于引人注意，唐意舒让来接她的陈叔在街角停了车，自己下车走到大楼里。
　　前台的小姐姐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笑容可掬。得知唐意舒是来报道的，低头在纸上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名字。
　　最近公司是新招了一批新员工没错，这小姑娘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短裙，脚上一双帆布鞋，一幅学生气的模样，看起来也像是初入社会的学生。而且刚被录用的人都是早早就来了公司上班，这个女孩快十二点才过来，脸上还是一副‘老子就是迟到了怎么滴’的表情。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她也没听说新员工里有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啊。
　　未施粉黛的小脸，眼睛闪着灵动，睫毛小排扇似的忽扇着，皮肤白皙。
　　犹豫了片刻，前台小姐姐语气轻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批新入职员工里没有你的名字，不能放你进去。”
　　唐意舒大喜过望，“真的？我真的可以不用进去？”
　　“……”
　　头一次见到没有被录用还高兴成这样的，前台小姐犹豫了一下，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前台小姐看向唐意舒：“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会，等会有人来接你上去。”
　　“哦。”唐意舒慢吞吞地回应，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
　　三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绀色西装的男人出了电梯，朝她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了几下，开口道：“你就是唐小姐？”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陆总。”
　　跟着这个男人进了电梯，他主动开口介绍，“我是陆总的特助，我叫何景逸，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唐意舒完全没有自己迟到了很抱歉的觉悟，而是立刻就抛出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我在哪一层工作？陆锦洲在哪一层工作？”
　　想了想，何景逸开口：“您应该是在陆总办公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