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让她赶快过去,自己这边也没有多大事。
她掏出手机,白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不一会儿就找到她常用的那家代驾公司。酒喝多了是耽误事,林欢在屏幕上随便点了一下,也没仔细看那到底是谁的号码。
三更半夜,林欢独身一人坐在酒店大堂里等着自己叫的代驾,面前放着酒店值夜班的小哥给她接的一杯热水。
半小时后,苏诀裹着周身寒凛站在她面前。
苏诀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接起电话来,她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给了个地址。
没有时间,没有理由。
他甚至不知道那通电话是不是一个恶作剧。向来理性的苏诀慌了神,最后却还是随了内心的想法。
不管恶作剧也好,埋怨他也罢,又或是捉弄他的一个笑话,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他今晚能见到林欢。
三十年了,他第一次体会了失去林欢三个月之久,是怎样一番感受。
刺刃入骨,茫茫雪原看不到头。只此一次,就生生熬尽了他这一生的所有勇气。
不管林欢生气与否,也不管林欢会不会恶心他,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能失去。要是她不原谅她,那他就死皮赖脸再追她一次。
追到她消气为止,追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他苏诀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她姓林名欢。
穿戴好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苏诀瞟眼看见鞋柜角落掉的一个耳环,他记得那时候耳环刚丢,林欢和他念叨了好久。
耳环的名字和冗杂的制作工艺他都没记住,独独记住了是她最爱的那只耳环。
苏诀手心里多出一枚小小的耳饰,被他握在宽大的手心里,手心收紧,他缓缓阖上双眼,似是祈祷哀求。
【欢欢,我找到你丢失的耳环了,被我弄丢的你,也会回来的,对吗?】
林欢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凭空生出些喝酒坏事的感慨来。
第一次喝醉酒,她幻觉到苏诀站在自己面前摸着自己头顶的一根呆毛,告诉自己那么多年他一直在等自己,没有结婚,没有恋爱。
今天她第二次喝醉酒,又出现幻觉了。
100天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说分手,她林欢又怎么敢奢求苏诀非但不生气还来找她?
推开他的人是自己,想他到夜不能寐的也是自己;亲手剜开他一颗真心的是自己,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的还是自己。
从五年前到现在,她害了苏诀那么久,害他差点丢了工作,害他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害他一身清风俊朗却染上不实绯闻……
她害了他那么多,又怎么敢奢求他的大度?
林欢这几年因为苏诀流过的泪水多的数不胜数,她从长大以来已经很久没流过那么多眼泪了。
现下当前,唯一能诉诸情绪的,还是只有夺眶而出的泪水。
哪怕只是一场荒诞的虚无梦境,她也依旧甘之如饴。
苏诀站在林欢面前,看她手上捧着一杯温水。她手指颤抖,杯中水面上泛起波纹;眼眶里的泪珠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波纹之上。
泪珠在眼底心间荡起圈圈不息,久久不停的涟漪。
苏诀俯下身来,蹲在林欢面前,双手覆上林欢颤抖的双手,哪怕早已入了春,他的姑娘,手指还是那么冷。
苏诀心疼的一塌糊涂。
他眼神温柔清澈,月光覆上白霜,浓情藏在眼底眉梢间。
苏诀生怕惊扰了林欢,小心翼翼地将水杯从她指尖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他坚实宽厚的臂弯。
他轻声问她:“欢欢,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好想你,欢欢。”
苏诀近乎虔诚的从口袋里取出那只被他安置在精巧首饰盒里的耳环,扣在她耳朵上,喃喃:“我找到被小马虎弄丢的耳环了。”
他深吸口气:“我丢了个姑娘,她叫林欢,请问你见过她吗?”
“我惹她生气了,她不理我;如果见到她,麻烦帮我转告,苏老师很想她,特别想特别想。”
“苏老师,一直在等她回家。”
今夜,月牙化作圆月,清风拂去,枝头打满花苞。
林欢从苏诀将耳环扣在自己耳朵上的时候就定定看着他,苏诀很小心,戴耳环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微微的刺痛了她。
原来那些梦里的幻想,竟然从来不是梦。
她的苏老师,在十五六岁那年,悄声不语,默默守护着她越界的梦;在二十二岁那年,她依旧是被他宠在心尖上的人。
苏诀的爱一如往昔,他爱的痴深又真切。
林欢嗓音带着无声的哭腔,她抹了下微微发红的鼻尖,鼻音浓的不像样:“我欠了苏老师一笔糊涂账,我数学不好,可能很久的利息也没能算明白。”
她嗓音染着哭腔,像个跑丢了的孩子:“我算不清楚了,不知道他现在还愿不愿意要?”
要那笔糊涂账,和眼前的一个糊涂人。
苏诀搂住林欢的肩膀,直到真正把人扣在怀里的这一刻,他才真真又有了作为一个人活着的实感。
林欢的下巴搭在苏诀肩头,他偏过头,凑近她耳廓,低声窃语:“苏老师的利息很高,因为你数学很糟糕,他还会黑心故意算错,让你多还很多很多。”
林欢鸦羽似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泪珠,眼睑翕动,一滴泪滴落在苏诀肩头上。
“我愿意。”她道。
种了七年的蓝花楹树一朝遂着月光开出漂亮的烂漫山花,她经年的爱恋,见了天光。
气泡破碎,她爱的人从光里走来,伴身在侧,成为她最坚实的倚靠。
她不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缺爱姑娘,他也不会再夜半惊醒,那个日夜无法入睡的陨落天才寻见了光阴中那抹转瞬即逝的美好。
是他世界里穿云而出的光。
-
陈家良指着林欢,又瞪向苏诀,眼底充满血丝:“不…不可能!”
他恶狠狠瞪着林欢,语气中全然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董斯年给我的‘听话水’怎么可能在你身上不起效果?”
“他明明跟我说他给过很多人,全都无往不利!”陈家良魔怔了似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低头,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在成功面前功亏一篑,他不愿从那个虚无的执念里脱身。
苏诀搂着林欢站在一旁,闻言,她抬手在苏诀手上轻拍两下,苏诀下意识蹙起眉,却还是松开了她。
林欢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低头牵过苏诀的手,在他手指上捏了下。
她走到陈家良面前,看着这个说过很多次爱自己的人。
说来奇怪,面前的陈家良,那些所谓的尊严、礼义廉耻,在他一句句话语中,一片一片剥离脱落,眼中的人形坍塌殆尽,徒留空有其表的外壳。
林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前的陈家良让她陌生,让她厌恶,让她恶心。
人们的动心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降临,喜欢只是所有情爱里最微小的一缕情动,什么都不是,却也无所不能。
有人将爱藏于心口,有人将爱诉诸,有人将爱写入册本,有人……
最大的心动不过是你很好,我喜欢你。
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爱也不应该成为伤害的理由。
好像森林里的树木叶片千万,总也找不出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爱恋中的人万万千,总也找不到两份完全相同的爱。
林欢拿出手机,录音器上记录?????了全程音轨的录音戛然而止。
陈家良和董斯年必定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有的路,从开始的第一步就错了;有的人,从做事情的第一秒开始,就早已注定了结局。
不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亦不是公道自在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闻讯赶来的警察很快带走了陈家良,在路过林欢身边时,陈家良疯狂挣扎起来,林欢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最终是一句话都没说。
那杯酒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喝过,她本身就是半醉状态,在昏暗的灯光下,要想骗一个陈家良再简单不过。
她端了酒杯,却滴酒未沾。
林欢难得心中有些雀跃,回头找人时,刚才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苏诀不见了踪影。
她焦急的四处张望着,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
一只劲瘦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抓住四下乱跑的林欢,趁人不备,一把将她拽进了黑暗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所有的感官统统像是一刻内被人封闭。
她摸上那人胸膛,浅薄的衬衫下面,心脏跳动不息。
苏诀双手搂上她肩膀,强势地把林欢抵在门后,外面人声熙攘,一片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稀薄,碰撞出灼热。
他含住林欢耳垂,一向温润的嗓音里透出火气:“听说,有人刚才没问我意见,就想亲我的姑娘?”
林欢张口解释,话音刚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苏诀掐着林欢腰肢,热息翻腾,他打横抱起林欢,怀里的姑娘软糯又乖巧,秀气的面庞上泛着红晕。
他金丝框眼镜后的一双眼尾上挑半分:“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First blood!大甜!!!(骄傲脸,求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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