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是在说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其实却还是在安慰她。关澜忽然有些感激,老伴儿总归还是老伴儿,哪怕贼不走空,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次日就是周五,原本和齐宋周末约会的开始,但现在大概也不做数了, 关澜不去多想,一个人或许更轻松,而且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只是一早问尔雅:“这个周末你还是去爸爸那里?”
“嗯。”尔雅点头确认。
关澜于是送她去学校,又给黎晖发了条消息,约他周六尔雅补课的时候见面谈一谈。
这是她作为家事律师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时间与地点,就两个人,找个公共场合,不受其他家庭成员的影响,也不会有太过情绪化的表现。
只可惜事与愿违,当天上课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有些不对,疲劳,肌肉酸痛,傍晚回到家,开始低热。想到这一阵外面的情况,自己总是又跑东跑西的,也没觉得太意外,赶紧把该请假的地方请了假,又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睡下了。
直到睡得稀里糊涂,浑身都在疼,她被手机的震动惊醒,黑暗中眯着眼睛摸过来,接起,是赵蕊。
大概因为知道她这几天心情不好,赵蕊每天都打电话过来,一听她声音就说:“哈哈,你也?我也是,难道电话也能传播啊?”
关澜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听着她在那边说了半天,什么 Q 中心一栋楼一万多个人起码倒了一半,然后又安慰她说本地的毒株不严重,也就发两天烧,差不多 38 度多,过后没有喉咙痛什么的,她自己连药都没吃。
关澜跟她道谢,说:“谢谢你告诉我,那我周一还能在家上网课,什么都不耽误。”
赵蕊明夸暗损,说:“关澜你至于吗,你们学校也不评劳动模范吧。”
她还是稀里糊涂,说:“嗯,好的,再见……”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埋头继续睡。
那一夜睡得断断续续,并不安稳,一时好像很冷,一时又火热火热。她把电热毯和空调开了关,关了又开,先正着睡,然后又反着睡,但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总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直到早晨,窗帘拉着,房间还是很暗,只有接缝处勾出一线光亮的轮廓,让她知道天已经亮了。她躺着不起来,哪怕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以为是快递什么的,不去开门人家就会放在门口离开。果然,外面敲了会儿,不敲了。
手机却震动起来,她又摸过来看,这一次却是齐宋发来的信息。消失好几天之后的第一条,就两个字:开门。
她有些意外,却偏不回,把手机扔到一边,任性似的。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手机再次震动,她是那种受不了让别人担心的人,这时候却又有点受不了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否则好歹也得装几天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最后还是慢慢把手机摸回来,打字发过去:我估计是羊了,你回去吧,免得传染。
却不料那边直接给她发来一张抗原的照片,两条杠。
紧跟着一句:已经中了,开门,让我进去。
第75章 同类
吃过早饭吗?门外人接着问。房里的人答:不想吃。门外人又道:还有药,我带了点过来,布洛芬。关澜回:我这里都有。齐宋不说话了。
吃过早饭吗?门外人接着问。
房里的人答:不想吃。
门外人又道:还有药,我带了点过来,布洛芬。
关澜回:我这里都有。
齐宋不说话了。
她好像真的不需要另一个人,他这么想,她也这样觉得。
但一段停顿之后,她还是发了个一次性的密码过去,心里却又在想,他可能已经走了。
或许因为生病了脑子转得慢,那段停顿,其实根本算不上是犹豫,只能算发呆。
直到听见外面开门进门的声音,她才觉得不对,又在微信上问:你这真的假的呀?
她隐约记得赵蕊对她说过,这一阵在 Q 中心上班的人差不多阳了一半,那至呈所里肯定也不会少。齐宋一个合伙人,势必会有手下的律师、律助跟他请假,他要在手机上找张抗原阳性的照片也是太容易了。
但那边没回,只听见脚步声朝她的卧室这里过来,然后门被推开,明亮的背景勾勒出身型的剪影,他穿一身黑色。她怕光,蒙头躲起来,却已经看见他手里的猫包。
“怎么把马扎也带来了?”她在被子里问,声音哑得像狼外婆,还瓮声瓮气的。
齐宋不语,只是放下猫包,又脱了外套搁沙发上,然后走进来,在她床沿坐下,这才开口道:“它这几天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房子关着还没让阿姨进,也不好送它去宠物旅馆祸害别的猫,所以就一起带来了。”
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是同类了,没错。
“你真阳了?”关澜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缘分。
“这还有假的呀?你别把自己闷死了……”齐宋笑了笑,手掌隔着被子摸索,摸到她的脑袋,掀开一点,说,“前几天去了趟 H 市开庭,回来第二天就倒下了,一直在家躺着。”
关澜听他说,便想起当时,自己觉得他就跟死了一样,原来是真死了。
“怎么知道我也阳了?”她问。
“昨天感觉好了,就在犹豫这周要不要去法援中心,可是打电话过去一问,白老师说你不来。”他答,“后来又是赵蕊,加了我微信,告诉我你病了。”
“所以你昨天就知道了。”关澜找茬。
齐宋怔了怔,才说:“我本来还在想,要是有别人在,我过来会不会不方便……”
“你觉得会有谁?”关澜接口问。
齐宋总之不答,总之就是个不解之谜,只是看着她。幽暗中,两人都发现对方瘦了点,样子有些憔悴。
“所以你就连去法援请假都没打算先跟我说一声。”关澜继续找茬。
齐宋还是不解释,只道:“嘘,别说话了……”
她确实很累,开口也确实费劲,但还是觉得这纯就是欺负她嗓子哑。直到他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捧住她的脸颊,再俯身下来轻轻抱住她。
她还在发烧。他手指触碰她的皮肤,只觉是种异样的炽热。而对她来说,却是些微麻木的疼痛,再加上舒适的微凉。她翻身过去,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角度,不影响喘气,不离开他的手,而且听得到他呼吸的声音,然后重又闭上眼睛。奇怪,一整晚都没有找到的姿势,就这样找到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关澜其实还能睡,不知多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她一个人,暂时什么都不用管。迷糊了会儿,才想起还有齐宋,且就是他存心把外面一层的遮光窗帘拉开了一半,让房间里亮了一点,就怕她睡到虚脱。
这时见她睁眼,他赶紧给她量了量体温,热度倒是退了些,37 度多,又说:“起来喝点水?”
关澜摇头,记得自己应该还在生气的。
但齐宋不走,蹲在床边看着她,见她精神好了一点,说:“还有我煮的粥,要不要吃吃看,不分层的那种。”
关澜还是不说话,却没忍住笑,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真的是太差了,连这么一会儿都绷不住。
齐宋也看着她笑起来,手把着她的脸亲亲她。
她把他推开,说:“你干嘛?不怕再来一遍啊?”
他却无所谓,非要凑上来,说:“我才刚好,这时候抗体最多,是最安全的。”
关澜觉得他好傻,而且两个人嗓子都不大行,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使得这对话更加好笑。她彻底破了功,被他拉起来,在睡衣裤外面套上一件厚开衫,去外间吃东西。
电饭煲开着保温,粥不知是什么时候烧的。他给她盛了一碗,配上榨菜和肉松。她本来没感觉饿,吃了两口,才被引出一点食欲来,却还非要嫌弃,说:“太稠了,我要加点水。”
齐宋笑,批评她:“胡闹什么,好好吃。”
碗里的还没吃完,他又在给她剥橙子,搞得她压力山大,说真的吃不下了。他不管,还是剥,还是让她吃一点。其实自己病着的那几天也是这样,什么都不想吃,差点就能成仙。现在换做看着她,又觉得摄入实在太少,身体肯定撑不住。
关澜看着他剥,手指修长,挽着袖子,手背到小臂上青蓝的静脉隐现,忽然调侃,说:“你们所里的人看见你这样,会不会都不认得了?”
齐宋却只是笃定地说:“他们看不到。”
“哎哟你还挺骄傲的。”她揶揄。
他垂目看着橙子笑,又欺负她,说:“你嗓子都这样了,少说两句吧。”
他想表达的也许只是那样一个意思,我对别人都不行,就对你不一样,却让她想起另一句话来。
“你真觉得我对所有人都很好,就对你不行?”她问。
“嗯,”他点头,把橙子外皮去干净了,再一瓣瓣分开,放到面前的瓷盘里码好,说,“但我觉得这样挺好。”
“这算什么受虐倾向?”她损他。
“否则怎么显得我不同呢?”他反问。
本来只是句玩笑,她却无端地认真起来,说:“是的,你不同。我对你就是没那么好,做不到一直包容你。别人可以骗我,放我鸽子,无论什么时候消失,无论消失多久,无论多少次都没关系,就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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