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可以观景。
她穿着一件白色绣花长裙,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有几绺发丝垂落,有种慵懒的美感。
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小小一团。
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呆。
沈青芋只是出来透口气的。
过了一个小时,她起身往包厢走。
这个时候,正好散场。
远远能看见从包厢走出来的乌纭和珂珂。
乌纭胳膊挎着沈青芋的包,即便喝得迷糊,还不忘帮沈青芋收拾东西。
沈青芋开心地往那儿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
是一个酒气熏人的男生。
约莫二十来岁。
醉得说话都含糊不清,“妹妹,你在这儿坐了多久,我就看你了多久。交个朋友吧,跟我交朋友你不亏。”
沈青芋挣扎着想脱身,却被拽的更紧。
那人捏着她的胳膊,很用力,她胳膊都被捏麻了。
沈青芋皱眉,向正巧经过的服务员求助。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成功脱身。
那男生还在身后骂骂咧咧。
沈青芋恼怒地捂着耳朵,疾步奔向乌纭。
走在人群中间,避着那个醉酒男。
离开饭店后,她骤然松了口气。
大家一起往学校走。
只是走着走着散了,有的人包车回校,有的转道去附近其他地方逛。
乌纭醉了。
沈青芋和珂珂扶着她往地铁站走。
忽然,乌纭挣开她们,跑到垃圾桶前,按着垃圾桶吐。
珂珂:“不能喝还要喝。”
玩游戏也是这样,又菜又爱玩。
乌纭这个人,大咧咧,没心眼,还特能逞强。
凡事不能说她不行,否则她非要争个高低。
珂珂就不一样了,坚持识时务者为俊杰,起初还喝了两杯,到发现自己喝不了了,直接杯杯拒掉。
此时身上就算有酒气,也不重。
有一段路,路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几个人。
乌纭和珂珂被骂群人推开跌在地上,而沈青芋被拽着往草丛中走。
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裂开。
上面还在导航去地铁的路线。
珂珂赶紧扑过去,报完警,找到陈肆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她哭着说:“芋头被抓走了,有群人……”
没说完,被陈肆打断。
他焦急,“位置发过来。”
挂断电话,他奔向工作室,拿了车钥匙。
实验做到一半,又跑。
张然头疼地追过去,看着他背影喊:“你干什么去?”
没回应。
陈肆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拐角。
不妨和姚大乐撞上。
姚大乐没及时躲开,摔得屁股开花。
他等着陈肆拉自己起来,谁料不仅没等到,还没等到对不起。
自己委屈巴巴爬起来。
为了句对不起,追过去。
-
沈青芋是被拖到草丛的。
穿着凉鞋,脚后跟在地面磨得刺疼。
周遭很暗,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有四个人。
头发很短,酒气逼人。
她咬了咬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尽量语气平静,“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只有一串讥笑。
沈青芋心中凛然,拼命藏住害怕,手却止不住的抖。
她咽了下口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谁他妈愿意跟你交朋友。老子好声好气跟你交朋友你不愿意,反而叫服务员来赶我走。老子他妈的活这么久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拂我面子。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是饭店的那个。
沈青芋手心撑着地面,都是草。
雨后的地和她的掌心一样湿。
眼前这人,在饭店的时候还醉得意识不清,现在说话就逻辑清楚了。
显然,是酒醒了。
酒醒了还这样,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人。
和他们没什么道理可讲。
乌纭被珂珂几巴掌扇醒了,俩人冲向草丛。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几个男生警惕地看过去。
沈青芋:“警察来了!”
趁他们分神,她爬起来,朝着光亮处跑。
愕然发现是乌纭和珂珂。
三人没做犹豫,果断决定朝人多的地方跑。
但体力终究不敌那群人,都被堵在桥下。
沈青芋身上脏兮兮,白色裙子沾了泥污。
头发散乱,形容狼狈。
乌纭和珂珂累得喘气。
“跑,还跑啊!”
醉酒的男生指着沈青芋,咬牙切齿。
其他三人一拥而上,制住乌纭和珂珂。
“怎么处理,年哥。”
年峰冲沈青芋勾勾手指,“你自己过来,我就放了她们俩。”
这群人信不过。
但乌纭和珂珂在他们手里。
沈青芋犹豫着。
年峰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赶忙松开乌纭和珂珂。
她们俩得了自由,沈青芋果断决定跑。
谁料连包围圈都没能冲出去,又被抓了。
年峰一把抓住她头发,将她拽到桥柱后。
在饭店的时候,他就垂涎已久。
这姑娘,眼睛干净的要命,肤白貌美,那小腰又细。
饭店旁有个酒店。
想跟她交个朋友,她又看穿了他的意图,不依。
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桥柱下没摄像头。
光线昏暗。
狐朋狗友没听到年峰的吩咐,还是抓着乌纭和珂珂,捂着她俩的嘴巴,打算等完事后再放了她俩。
毕竟谁也保不准她俩会不会去坏年哥的事。
眼见年峰的手要落沈青芋脸上,她张口狠狠咬上去,鲜血渗出,挣开他的手,踉跄着跑出去。
就在此时,光头和朋友经过。
“光头,救我!”沈青芋喊。
‘光头’这个称呼只有陈肆和姚大乐他们会喊。
光头一怔,脚步顿住,看过来。
他从桥上走过,垂眼看向桥下,看到好几道身影。
但哪一个都没有他认识的人。
沈青芋扯着嗓子喊:“我是陈肆的女朋友,陈肆!”
话音未落,她被年峰再次拽进黑暗。
光头听清了,但不行动,而是站在原地怀疑:陈肆谈恋爱了?不该啊,没听他说过。
不能那个女的站出来说是陈肆女朋友他都信吧。
沈青芋被拽回去,挨了两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瞪着年峰,“我已经报警了。”
年峰权当没听到,“你报你的,我干我的。老子会怕你?”
沈青芋抬腿,被他按住,她拼命抓着衣服反抗。
她挣扎的越狠,年峰越激动。
掐着她下巴,“够劲儿。”
话刚说完,被冲过来的陈肆抡倒在地。
陈肆失了理智,膝盖抵着年峰,一拳一拳打在年峰的脸上。
殷红的血从他脸上滑落,血腥味愈来愈浓。
外面压着珂珂和乌纭的三个人被姚大乐和光头揍趴了。
姗姗来迟的张然倒吸了口凉气。
光头忐忑且小声地问姚大乐:“陈肆有女朋友了?”
姚大乐眉头拧着,微扬下巴,“就在你面前。”
光头:“……”
我操!早知道就不犹豫了。
还好人没事,否则陈肆就算不恨他他也要以死谢罪。
果然,他还是正义感不够强。
陈肆还在打人。
掐着人脖子将年峰掼到墙上,重重又打了几拳。
之前,他就没保护好沈青芋。
眼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如今……如今,又险些旧事重演。
他怎么能……如此无能?
是他无能,是他的错。
陈肆满腔怒意,眼神冰冷,像掺了冰渣子。
内疚侵袭,几次将他拉进回忆。
即便年峰反抗减弱,他的力道也不见轻。
一下一下,砸的更重。
再这样打下去人会死的。
沈青芋声音颤抖,“陈肆——”
陈肆揍红了眼,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
他发狠地掐住年峰的脖子,一寸寸收紧。
沈青芋向他走近,声音也拉近,“陈肆,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吗?”
陈肆顿住,脊背僵直,怔然转身。
看到女孩红肿的脸颊和红红的眼,心疼的要死。
他松开年峰,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她哭着,声音跟猫儿似的,很小很细。
躲在他怀里,拼命压抑的害怕就此溃堤。
哭声也渐渐变大。
陈肆感觉心快要碎了,紧紧抱住沈青芋,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她的害怕和颤抖,像刀在凌迟他。
哭得嗓子都哑了,沈青芋才眼眸噙泪,慢慢抬头,巴巴看着陈肆,哽咽,“别打了。”
陈肆捏紧拳头,话里带狠,“这种人,不打死他留着过年?”
沈青芋哭的一抽一抽的,还在劝他,“我不想你犯罪。”
是在为他。
即便她怕得要死,再厌恶这群人,还是要拉着他,设身处地替他想。
让他悬崖勒马,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