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甜 (木甜)

　　她气喘吁吁地刷了学生卡，从老师手中接过纪念品纸袋, 没顾得上打开瞧瞧, 人先想要瘫到地上去休息一会儿。
　　下一秒，一只大手从背后伸出来，牢牢地钳住她的手臂, 将她整个人托住。
　　迟漾：“不能坐下。”
　　方别枝呜呜呜地撒娇：“刚刚一直在走路，没跑了啦, 没关系的……”
　　迟漾弯了弯唇，态度却是斩钉截铁，“再走两步。前面有一家奶茶店，到那边再坐。”
　　方别枝：“……”
　　烦人！
　　看到方别枝开始不满地嘟嘴, 迟漾摸了摸她的脸颊, 笑着安抚道：“我扶你过去, 这样行不行？”
　　“呜呜……”
　　这一天，天气还不赖，多云, 微风。但因为没有阳光, 没能出现青春电影中“阳光将两人影子在地上拉长”的效果。
　　这一天是小情侣恋爱生涯中普通的一天。
　　两个人肩并肩, 相偎相依, 脚步慢吞吞的, 沿着柏油马路一路往前, 仿佛能走到宇宙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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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滑过的速度，似乎和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呈正比。
　　寒潮悄然袭击渠江市。不知不觉中，进入新一个隆冬。
　　方别枝的生日，就在她最最不喜欢的冬季。
　　12月20号。
　　射手座的最后一天，刚好也是圣诞节前夕。
　　因为临近年底，迟漾导师和企业合作的项目即将阶段交付，还有其他项目任务和个人课题，整个组所有人都比国庆那会儿更加忙碌，卷得昏天黑地。
　　作为研一新生，甚至还要帮忙做苦力带课。
　　虽然导师出手大方，发奖金和研究生补贴都豪爽到令其他组眼红，但确实也是压榨到极致，组里谁都没法摆烂摸鱼了。
　　不过，既然是女朋友生日，迟漾是怎么样都要请假一天的。
　　导师一向喜欢他，从本科时就已经将人预定下来，自然不会为难，提了一堆条件后，爽快批假。
　　说完正事，老教授乐呵呵地开始打趣：“迟漾，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啊？怎么都没通知一下我们？你师母前些日子还跟我说，想把她侄女介绍给你呢。”
　　迟漾笑了笑，回答得颇有些含糊不明：“唔，之前就在追了。”
　　“你追的那个女生吗？”
　　老教授明显对这个得意门生的八卦兴致勃勃。
　　闻言，迟漾爽快点头，坦坦荡荡的，“啊。”
　　老教授：“那应该很漂亮吧。”
　　迟漾嘴角翘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嗯，很可爱。”
　　老教授拍了拍他肩膀，十分欣慰，“改天组会结束之后，带过来一起吃饭啊。”
　　迟漾：“好。”
　　见他这副表情，老教授又假装叹了口气，故意调侃道：“迟漾啊，你知不知道，我拒绝你师母的理由是想让你不要谈恋爱，多看点论文，保证能读博。现在你谈恋爱了，这博士，到底还能不能读啊？”
　　迟漾：“……”
　　这话，简直就差把“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十个字念出来了。
　　他还是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同老教授作别后，转过身，回了实验室。
　　……
　　另一边，方别枝也在为生日做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作为一个社恐患者，她不太喜欢惊喜，生怕变成惊吓，所以早早地就和迟漾说过这件事，让他千万不要搞什么突然袭击。
　　况且，之前，迟漾生日的时候，他也是直接拿身份证告诉她的。她自然也要同样地对待他，这样才对嘛。
　　两人就在语音里简单商量了起来。
　　今年12月20号是个周二，迟漾在导师那边请了假，方别枝她们只有上午有课，下午是选修，直接翘掉也没关系。她打算喊上沈星宜和周辉，四个人一起吃个饭，就算是庆祝了。
　　毕竟，沈星宜生日那会儿，也是带上她这个电灯泡，和他们一起吃烤肉去的。
　　姐妹之间绝对不能厚此薄彼、互相差别对待！
　　迟漾没有意见，“可以。那吃饭之后呢？”
　　下午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呢。
　　方别枝想了想，“找个游戏厅？或者唱歌去？不行不行不行，枝枝不能去KTV……”
　　迟漾：“枝枝为什么不能去KTV？”
　　方别枝假装啜泣，“因为枝枝唱歌跑调啦！不想给别人听到！丢脸！”
　　迟漾：“……”
　　迟漾：“知道了，那就不去。”
　　想了想，方别枝再次试探性地提议：“要不然，剧本杀吧？怎么样？”
　　之前沈星宜就和周辉一起去过，回来之后疯狂撺掇她一起玩，但一想到要和陌生人、或者是沈星宜那些不太熟悉的朋友一起玩，她的心理压力爆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不过，她倒是在网上玩过好几次。
　　隔着网线，又变成了那个能言善辩的枝枝，几乎每次都能推出真相，觉得还蛮有意思。
　　这回有迟漾在，方别枝觉得安心，也想去尝试一下线下那种。
　　迟漾：“四个人可以玩吗？”
　　方别枝：“拼野车？（指和陌生玩家一起）”
　　迟漾：“嗯？枝枝不害怕吗？
　　方别枝低低笑了一声，掐着嗓子撒娇：”迟漾哥哥保护枝枝，枝枝就不怕啦。“
　　迟漾尚未来得及应声，沈星宜刚好推门而入。
　　听到方别枝这句做作的话，她夸张地“呕”了一下，高声吐槽：“方别枝！你够了！”
　　面对熟悉的朋友，方别枝一点都不尴尬，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是够了。就这俩活动，够玩一下午加一晚上啦。迟漾哥哥，你说好不好？”
　　迟漾从善如流：“好。”
　　“谢谢迟漾哥哥！枝枝最喜欢迟漾哥哥啦！”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当然，沈星宜和周辉也很给面子地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异议。
　　……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冷，时间一眨眼就来到20号，方别枝生日当天。
　　早上，方别枝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摸过手机看了看。
　　微信里躺了好几条未读消息。
　　第一当然是先看来自男朋友的消息。
　　迟漾：【早。枝枝生日快乐！】
　　迟漾：【昨天晚上下了一会儿雪，地上有点湿，出门上课的时候注意安全。】
　　迟漾：【中午我来接你们。】
　　三条消息，开启一天好心情。
　　方别枝忍不住笑，坐起身，把大白熊拉过来，垫在身后，“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枝：【知道啦。】
　　枝：【谢谢哥哥QAQ】
　　她回复完，再切出对话框，点开下一条信息。
　　来自翟萱。
　　翟萱：【枝枝生日快乐哦。】
　　翟萱：【[转账-888]】
　　翟萱：【在学校里吃点好吃的，买个蛋糕和室友一起分享吧。】
　　“……”
　　全程没提要帮她过生日这回事。
　　哪怕今天是她20岁的整生。
　　不过，方别枝也不介意。反正从小都是如此。事实上，翟萱能记着她生日的日期，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给钱多好啊！
　　钱才能让人快乐嘛！
　　方别枝发现，最近这几个月，自己的情绪日渐稳定，并没有被这点小事影响到。
　　她收下转账，回了个“好的，谢谢妈妈。”
　　而后，爬下床，叫醒沈星宜。再轻手轻脚地开始洗漱换衣服，准备去上课。
　　两个女生一同走出寝室楼。
　　外头，天气有点阴沉，虽然没有下雨，但地上确实是湿漉漉的，墙角低洼处看得出有水渍未干。
　　方别枝喃喃：“昨天晚上真下雪了啊。”
　　沈星宜：“你没看朋友圈吗？凌晨是下了一会儿。”
　　渠江市地处南方，又沿海，气候比较潮湿。冬季虽然冷，但并不是北方那种干冷，湿度高，一般只下雨，极少下雪。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12月底都不到就开始下雪。
　　方别枝：“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沈星宜：“对啊。嗯？说不定老天也是为了庆祝我们枝枝的20岁生日？”
　　方别枝：“……”
　　方别枝：“能不能把这句台词留给迟漾来说。听起来不太适合你。”
　　沈星宜：“……别逼我揍你。”
　　两人说说笑笑，慢吞吞地走进教学楼。
　　一晃眼，上午的课全部结束。
　　迟漾发来消息，说已经在教学楼外面了。
　　方别枝和沈星宜赶紧拎上包，出去和他汇合。
　　迟漾的那俩大奔就停在教学楼外的拐角。现在，方别枝总算知道，这酷炫狂霸拽的大号越野车，就是之前网上很火的奔驰大G，据说是帅哥渣男最爱。
　　之前，她还用这个说法调戏过迟漾呢。
　　不过被迟漾一句“那要不换成枝枝喜欢的玛莎拉蒂”给堵了回来。
　　沈星宜倒是第一次坐这俩大G，站在外面“哇哇”感叹了好几声，等方别枝拉开副驾车门，这才跟着一起上了车后座。
　　周辉人已经在里面了。
　　见到男朋友，她愣了一下，迟疑问道：“你怎么……”
　　周辉：“刚刚在路上碰到迟漾学长了，他就把我一起捎上了。”
　　反正他们俩目的地一样，都是要来渠大接各自的女朋友，很顺路。甚至，连后头的行程都一样，就不必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