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在六楼,如果她跳下去了,是不是能够证明她的清白,是不是眼前的女人也会害怕,是不是所有施暴者都能遭到报应?
“不是。”
两个字将她可怕的想法敲碎,她的动作有些缓慢,偏过头望向声源处。
午后阳光正盛,透过玻璃窗打进室内,来人逆着光,浑身度上了一层薄纱,如同带着虚幻的梦境朝着她走来。
“不是她。”
沙沙地嗓音带着股难言的低沉,少年将一个信封搁置在办公桌上:“我在晒被子的栏杆处捡到的,信封上是你们班长的名字,应该是你刚刚口中的资料费。”
“啊?”班主任看了眼信封,表情是方才看不见的柔媚:“确实是我们班丢的,同学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啊?我回头告诉学校通报表扬你。”
“那倒不用。”少年的视线在高诗竹身上短暂地停顿了一秒,而后呵出一声气音:“老师,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冤枉了同学,不先道个歉吗?”
班主任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想含糊两句将这件事翻篇,可少年站在原地,似乎非要等一个答案。
她沉默数秒之后,才妥协地冲着高诗竹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便借口要去财务处缴费,匆忙离开。
高诗竹原本是不认识裴宴周,她以灰暗为底色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光芒。
而那一天,她的盖世英雄出现了。
打听裴宴周很简单,只需要留意一下女生集中讨论的对象就能探知一二。
后来侯悦得罪了裴宴周,被下了面子最后被迫转学,随着小团体的瓦解,她终于摆脱了噩梦,而这一切她自然而然的归功于裴宴周的到来。
忐忑等了几个小时,午休时间,何旷终于晃悠着来到她教室门口,趴在窗边,混不吝地朝她抬了下巴:“高诗竹同学,出来一下。”
不知是为了避开围观,还是单纯的午休有时间,高诗竹还挺喜欢这个节点,还没多想,便看见引路的何旷停下了脚步。
“裴哥在室内篮球场。”
何旷只是替裴宴周传个话,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语气难得生硬了几分:“不用我带你去了吧。”
高诗竹咬了下唇:“嗯。”
室内篮球场在学校的西北角,前面是餐厅,后面是微机房,午休时间附近都不见个人影。
靠近篮球场时,隐约能听到室内篮球落地的声音,嘭嘭嘭,有独特的节奏感和力感。
高诗竹试图平复几近要窜出来的心跳声,数次无果后,放弃挣扎,抬起手推开了面前的银金色铁门。
一束光越过门缝,撒进室内原木色的运动地板上,似乎这点小动静不足以撼动室内的平衡,篮球声的节奏不变,在掌心到地板两点移动,最后脱离掌心,以完美的抛物线命中篮筐。
裴宴周从空中接过篮球,才转身看了过来,他的眸子明明灭灭,朝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后,扬起右臂,将篮球抛了出去。
“嘭”
篮球撞上铁门,随着篮球落地,铁门最后一丝缝隙被合上,地板上的那束光随之消散。
高诗竹耳边刮过一阵风,比严冬的风更刺骨。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藏在心里的惊恐延伸到身体,控制不住的,她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高诗竹?”
裴宴周声音上扬,听起来是个疑问句,可表情却出乎意料的生冷:“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高诗竹拳头攥紧,大脑皮层拼命向嘴巴发出信号,可喉咙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她张开嘴只呼出了一团气体。
“不过这不重要。”裴宴周没多少耐心等她做心理建设,弯腰捡起篮球,眸子尽是漠然:“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了吧。”
高诗竹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屏住呼吸,冲动占了上风,她掐着掌心,鼓足勇气,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我喜欢你。”
几秒的沉默,犹如一个世纪那般久。
高诗竹一瞬不移地盯着裴宴周,却看见那张脸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连震惊都没有。
她突然就红了眼眶,那些不甘像是困兽般苏醒,张牙舞爪着将她骨子的恶毒一一展示。
在一个特定环境里,她说出这句话,是单纯的在倾诉,还是在博取同情,连她自己都分不出那个成分占比更高一些。
裴宴周终于露出了半分表情,眉头轻蹙,比不屑更伤人的是嫌弃。
他完全没因那句话生出半点怜悯,字字如同刀子一般,将高诗竹的小心思剖开,展露在赤阳之下:“没必要假借我之名,逞你心中的恶意。”
高诗竹在高温中生出一身冷汗,大脑短暂的空白后,是连绵的阵痛,千疮百孔的心脏此刻也有了痛意。
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因为裴宴周的特殊对待,还是她只是纯粹嫉妒骆樱。
裴宴周眸色沉沉,没给对方多余的缓冲时间,嗓音冷到听不到一丝人情味:“退学或道歉,选择权交给你。”
有些题,看似是二选一,其实抽丝剥茧,只有一个选择。
“道歉。”高诗竹下意识地便答,目光终于从对面那种异常蛊惑人心的脸上移开,接着补充道:“怎么道歉。”
“明天中午的广播,我帮你预留好了时间,你最好提前准备个带有诚意的稿子。”
裴宴周跨了几步,将篮球扔回角落盛放篮球的铁框里,他推开门,从她身边经过时,扔下一句话:“直到获得骆樱的原谅,这件事才能算结束。”
高诗竹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眼眶里的酝酿已久的泪,终于砸到了地板上。
第29章 怦怦怦
“裴哥, 怎么回事?你是受伤了?”
午休结束后,何旷趁着课下瞅了眼手机,才发现裴宴周竟然主动给他发信息, 让他跑腿买创口贴。
自从意识到裴宴周对骆樱的特殊后,他想起之前作死让裴宴周牵红线的决定, 恨不得一脑袋撞在豆腐上。
他是想找个人谈场恋爱, 但也要有命谈。
何旷第一次知道裴宴周的占有欲有多强, 是认识没几个月时,他误穿了裴宴周的拖鞋,那拖鞋看似平平无奇,穿上却软到不可思议, 用专业术语就是一种踩屎的感觉, 他没忍住穿上蹦跶了两步。
结果被当场抓包。男生嘛, 大大咧咧,只是穿错个鞋子而已。可裴宴周直接把拖鞋扔进了垃圾桶,在他拼命道歉, 裴宴周表示没事后, 本着节约的美德捡回去自个用,没想到裴宴周硬逼着他扔进垃圾桶,又买了一双新的给他。
但凡贴上裴宴周标签的东西,从头到脚,从始至终, 只能独属于裴宴周一个人。
何旷为了小命着想, 本想高考毕业前,都不会踏足一班, 好证明自己斩断情缘, 对裴宴周看上的姑娘绝无非分之想, 不料裴宴周主动邀请他来。
裴宴周是什么人,那是拥有钢铁意志的男人,除非真的严重要去医院缝针,一般小伤真不会看在眼里,基本和创可贴这东西绝缘。
唯一的可能就是创可贴是拿给别人的。
何旷小手一扬,趴在窗口,话是对着裴宴周说的,余光却像是长到了骆樱身上:“裴哥,你要的创可贴,谁受伤了啊?”
裴宴周瞧着何旷那摆在脸上的小心思,暗骂了一句“出息”,扬起右手,特意将大拇指翘了起来:“我。”
“你?”轮到何旷诧异了:“你要用创可贴?”
裴宴周脑门上划下三条黑线,虽说他让何旷来的目的就是引起注意力,可目标针对骆樱,可不是全班同学。
何旷这一嗓子,全班视线聚焦于此。他没办法,硬着头皮往下接:“嗯,手指烫伤了。”
骆樱拼命不让自己抬头,听见这话,脖子还是不争气地仰了起来。
“烫伤了?”何旷脑海中浮现了一副血肉模糊的惨烈情急,情急之下,急的往教室里钻:“烫伤去医院啊,用什么创可贴?”
可等他真的捧起裴宴周的左手后,望着完好无损、现在隐隐冒起青筋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放下,双手举到半空中,投降道:“不,不是左手吗?”
裴宴周恨不得拿块抹布将何旷的嘴给堵上,但碍于戏都演到这里,他只能接下去:“右手。”
他恨不得给何旷挂个眼科,将翘起的大拇指再次在何旷眼前炫了一圈,一字一字道:“起、泡、了。”
何旷合理怀疑裴宴周中邪了,但是他不敢说。
在裴宴周警告的眼神中,他发挥着五毛钱的演技,瞪圆双眼,惊讶地捂着嘴巴,捏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太监音:“哎呀,起泡了,好严重哦!”
裴宴周认为何旷脑里有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后,用左手撕开创可贴,笨拙地往手上比划。
“裴哥,谁把你弄受伤的?这得负责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旷被“滚”字砸机灵了,眼珠一转,就开始将大戏安排上了:“樱花,骆骆樱,是吧,我可听说裴哥是英雄救美,没想到竟然还光荣负伤,这不得表示表示。”
骆樱最怕打直球的人,头皮发麻,也只能接下去:“应该的,有什么需要尽量提。”
“你谁啊?”田梨不怎么认识何旷,被何旷厚脸皮震惊,就丁点红色的小水泡也好意思说是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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