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父颇有点对不住俞少殸的意思,内心更多了几分愧疚。
席间寂了寂。
最后还是?宴父主动打破僵局,拿起酒瓶斟了半杯递给俞少殸,笑着说:“少殸啊,来来来,你先陪你妈喝一杯。”
俞少殸赶紧双手接过。
顺着宴父给的台阶,敬了宴母一杯,“妈,祝您生日?快乐。”
宴母虽说没给什?么笑脸,但仍和俞少殸碰了碰杯子,小小地抿了口。
和除夕那天相比,二老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
俞少殸心中窃喜,眼尾不禁向?上微挑,喜色悄悄聚在了眸底。
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视线移转,落在宴欢的眉眼间。
巧的是?。
宴欢正好也在抬头看他。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的那刻,俞少殸看着她?漂亮的杏眼,水盈盈的,如?小鹿般温润可人。
他的一颗心仿佛陷了进去。
这辈子再也拔不出来。
第43章 禁止犯规
俞少?殸学聪明了。
上回除夕他?喝得不?多, 头脑清醒着,被宴欢叫了代驾,毫不?留情?地给送了回去。
可这回他?心思微动。
就?想着在这里留宿一晚。
于是明明酒量不?行, 俞少?殸却一连喝了好几?杯, 两整瓶的红酒大半进了他?肚子。
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不?胜酒力, 没控制好度,双颊烫得发红, 不?出片刻, 便趴在桌上沉沉醉了过去。
宴欢看着他?清瘦冷厉的侧脸。
和平时的冷漠寡淡相比,多了点稚涩, 不?像是装醉。
她默默在心里啧了两声。
心说这下?可不?好叫代驾送他?走了……
他?这样睡着,叫醒也不?是,让他?趴桌上也不?是, 境地两难。
宴父想了想,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喊了声许妈,“许妈麻烦你收拾间?客房出来, 让少?殸将就?着睡一晚吧。”
许妈从厨房出来, 擦干净手,笑着应道:“好的先?生, 我现在就?去收拾。”
说完便往楼上去了。
客房在宴欢卧室旁边,平常没什么人住, 但保养得还成,只?需要铺床被褥就?行了,
只?不?过客房容易收拾, 但要把这醉鬼弄上楼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俞少?殸身量优越,肩宽腿长的, 骨架撑在那儿,体重?自然?不?轻。
而且别看他?平时总穿着身熨帖合身的西服,瞧着削瘦得很。
可衣服下?的身材其实非常不?错,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款,这一点宴欢比谁都清楚。
弄他?上楼,宴母肯定是不?会插手的,仅凭宴父和许妈两个?也不?大现实。
于是等许妈收拾好客房下?来,宴欢被迫扶着俞少?殸劲瘦的腰身,和宴父一起推着他?往楼上走。
男人的衬衫衣摆略显凌乱地扎进深棕色的皮带里,宴欢勉力撑着他?的腰,鼻间?嗅到淡淡的酒味和一丝成熟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
以?前在静茗公馆的时候,俞少?殸有时会应酬到很晚回来,那时的他?神志昏昏,鼻息也如这般粗重?炽热。
宴欢记忆晃动,有了一瞬的恍惚。
好在俞少?殸喝醉了酒后人很老实,不?怎么乱动,在楼梯挪了几?分钟,三人成功把人丢在了客房柔软的大床上。
俞少?殸似乎嫌热,伸手胡乱扯了把衬衣领子,露出一大片被酒精染红的凌厉锁骨。
宴欢淡瞥一眼?。
很快便挪开视线,退至一旁。
偌大的宴家除了宴父外,其余都是女眷,自然?没谁能给他?更换衣物。
许妈不?合适。
宴欢更是不?可能。
不?过宴父只?是看了眼?床上的俞少?殸,揉了揉酸沉的肩膀,摇摇头就?走了。
许妈踟蹰地看看宴欢,“大小姐,你看这……”
宴欢:“就?这样吧,不?用管他?,明天睡醒他?自己会去洗澡的。”
许妈点点头,没有在客房多留,下?楼继续去忙了。
宴欢也准备离开,腿刚要迈出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句低沉沙哑的咕哝。
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
“欢欢……你先?别走。”
宴欢脚下?顿住,回头看了眼?。
只?见俞少?殸微睁着眼?,头顶的灯照洒落暗光,在酒精醺染下?,他?的眼?尾泛起一圈红痕。
他?像醒了却又像没醒。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宴欢的脸,蓦然?间?咧起嘴角,露出个?让宴欢瞠目结舌的傻笑来。
“你好漂亮,像仙子一样。”
宴欢:“?!”
醉酒梦到脑子被门夹了??
俞少?殸说完话后仍直勾勾地望着她,那双冷峻的眉目里慢慢攒了团暖光。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
宴欢眉尾挑起小小的弧度,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故意问他?:“是我漂亮还是仙子漂亮?”
俞少?殸回答得不?假思索:“你。”
可以?。
酒醒得差不?多了。
宴欢看着他?冷笑:“俞先?生,酒醒了就?别在这儿装了,你要睡就?老老实实睡,要走我现在就?叫人送……”
话没说完。
俞少?殸蓦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抓起被子蒙住身子,头朝着墙,一动不?动了。
装睡装得挺像。
宴欢悄悄撇了下?嘴,咽下?没说完的话转身离开。退出客房时,把门重?重?带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回到隔壁自己房间?,宴欢趁着给浴缸放水的空档,换了身浴袍,站在镜子前卸妆。
由于冉星计划的高强度工作,这三个?月来她睡觉的时间?大打折扣,眼?周居然?都有淡淡的黑眼?圈儿了!
宴欢贴在镜子上看了好几?遍,最终无比心痛地接受自己有了黑眼?圈的现实。
她赶紧给自己敷了张眼?膜,正好这时候浴缸的水也放好了,宴欢正要脱下?浴袍进去,忽地,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宴母在门外喊她:“欢欢你睡了吗?”
宴欢把卫生间?门拉开条缝,大声说:“正要洗澡呢。”
宴母:“你等会睡觉记得把门锁上。”
宴欢:“知道了妈!”
“一定记住了啊!”
宴母又提醒了一遍,忧心忡忡地走了。
而隔壁客房里,神思渐渐明朗的俞少?殸清晰地听到了宴母的这句话。
他?在床上坐直。
肩背靠在床头,抬手在仍有些发涩的眉心上捏了两把,无奈地牵唇苦笑。
自己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
第二天上午,宴欢起的时候,客房的门敞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俞少?殸已经离开了。
宴欢下?楼在客厅坐了会儿。
这时许妈从厨房端了碗粥过来,笑呵呵地说:“这是给你留的鸡茸粥,还热乎着呢,你快趁热喝吧。”
宴欢伸手接过来,弯眼?笑笑:“谢谢许妈。”
她用白瓷勺舀了口粥,递入口中前,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许妈,俞少?殸什么时候走的?”
许妈:“很早了,七点多吧,陪先?生夫人吃完早饭就?走了。”
宴欢哦了声。
没再问了,继续喝粥。
许妈倒是因她这一问想起了一件事儿,笑了笑说:“早上先?生让我去喊姑爷起床,我刚上楼,就?看到他?站你门口,抬着手,想敲门又不?敢,看着还怪可怜的。”
姑爷两个?字许妈又脱口而出了,不?过宴欢不?计较这些,她捏着白瓷勺子的悄然?顿住,低着眸,只?淡淡说了一个?字:“哦。”
她反应冷淡。
许妈有的话倒不?好继续说了。
她看着宴欢从小长大,又见证了两人结婚的那三年,说实话,从很多细微处能看出两人互相间?的态度。
非要用个?什么词来形容的话。
就?是藕断丝连了。
许妈在心里默默叹了声。
不?久后,宴欢喝完了粥,又陪着许妈在客厅坐了会儿,就?打算收拾东西回去。
终极舞台在即,她手头还有些事没忙完,空闲时间?不?多。
十?点多,宴欢回到集训基地。
路过声乐室时,她听到有人在唱歌,听声音似乎是姚路。
宴欢不?懂声乐,听不?出来姚路唱的好不?好,但听得出他?在唱一支自己并不?擅长的、节奏舒缓的情?歌。
姚路嗓音条件一般。
风格更偏向于rap或节奏热烈的快歌。
这样的轻缓情?歌是他?的薄弱项,要是拿在自己第一场的单人solo舞台上,很吃亏。
宴欢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
听说声乐导师给他?选了别的歌让他?选,他?也婉拒了。
这孩子固执得很。
宴欢摇摇头,从声乐室门口离开,转而去服装间?。
她和冯小新一起,为终极舞台设计的几?件舞台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风格迥异,各有特色。
但最打眼?的,仍是那件蓝黑色调的男款外套,经过长时间?的精心打磨,两肩的穗状红丝带改良了些,一直延展到了上臂,更显灵动气质。
保证姚路穿上后又酷又飒。
分分钟抓住观众眼?球。
宴欢重?新整理了一遍服装,又细细核对了一遍,最后放心地给冯小新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