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想法,宴欢很清楚。
不就是想重新撮合她和俞少殸吗?
她很反感这样的行为?。
不由眉眼沉了沉,敷衍一笑,回答得很直接:“不好意思啊秦姨,我和先生刚离婚,这两张券您就留着自己用吧。”
“这样啊?”
秦蔓垂了垂眸,翻包的手指不由顿住,只听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声,语气惋惜:“你们还?都那么年轻,那太可惜了。”
“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妻都有离婚的时候,不合适就散,这没什么可惜的。”
宴欢扯唇,眨眨眼,“秦姨,你可是娱乐圈的大名人,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优质小帅哥介绍给我认识呀?”
摸着良心说。
宴欢这话是在报复。
秦蔓作?为?俞少殸的生母,突然找她,并拐弯抹角地说这些话,很难不让她联想到,这其实?是俞少殸指派的。
秉着为?人礼貌的优良品质,对这位从?为?谋面的真·前·婆婆,客气两句就够了。
事实?上,她在说完那句话后,心里还?蛮爽的。
而秦蔓显然被她的话弄得懵了一瞬,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苦涩,但只低了低眸,便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秦蔓摇头笑笑:“这事儿谁也?说不好,只有缘分?到了,才能找到合适的,你还?年轻不用着急的。”
她话说得模棱两可的。
意思倒是明?了。
宴欢也?没太过在意,岔开话题和她又聊了两句后,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秦蔓起身要送,宴欢也?由着她。
化妆间?门开的一瞬,梁佳茗从?不远处走来,见到她俩,笑着问:“要走了?”
宴欢点头:“时间?不早了,梁姨我就先回去了。”
梁佳茗看了眼秦蔓,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心照不宣,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点失落。
一路送到酒店门口。
林晓音说是等她,人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宴欢给她打了个电话,也?一直在通话中。
没法子,她是蹭林晓音车来的。
她没来,宴欢只好站在门口等她。
等了一会儿,梁佳茗忽然被经纪人有事叫走,秦蔓却一直站在门口陪她等人。
两人身高差不多,并肩站在一起轻笑着交谈,周围的路灯打来光亮,这一幕倒是和谐。
不过落在俞少殸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坐在停在不远处的保时捷里,漆黑的车身融入夜色中,看不真切。
他其实?早早便来了。
一直等着宴欢。
可当他看到宴欢是和秦蔓一起出现时,他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变得阴沉。
这么多年了,对秦蔓,从?她抛弃自己独自离开到今天,他已经说不上对她到底恨不恨了。
很多东西都会被时间?磨平棱角,但仍会像根被磨平了尖头的针刺,被深深埋在心底。
不碰它时没什么感觉,但只要轻轻一摁,那股疼痛依然刻骨铭心。
俞少殸默默透过车窗,注视着门口的两人。
不觉间?,眸底情绪渐渐晦暗,忍了又忍后,他推门下车,大步流星朝酒店门口走去。
暗淡的夜色里,在几盏不甚明?朗的灯光中,男人身量挺拔,长腿包裹在西裤里,笔直匀净。
他大步走来,当那张被夜色镀得深刻冷漠的眉眼出现在眼前时,不仅是宴欢怔愣了半晌,连秦蔓也?愣住了,眼神呆滞地定?在俞少殸脸上。
秦蔓很久很久没这么凑近看过俞少殸了。
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她张了张嘴想喊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目光轻轻望过去,扯动嘴角,露出个礼貌得体?的微笑。
可俞少殸视线仅仅在她身上停了半秒,接着便挪开落在了宴欢脸上,对秦蔓毫不在意的态度,仿如在看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秦蔓喉咙微苦,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不过她很快敛回神情,笑说自己有事,转身进了酒店。
可她并未走远,而是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门口的两人,心情十分?复杂。
秦蔓走后。
俞少殸走上前,看向宴欢时眸色温柔,带着几分?许久不见的喜悦。
其实?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找机会见她,可总被宴欢悄无声息地避开。
就连他曾几次去冯小新那儿找她,被她发?现后,立马丢下画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甚至好几天都没再去画室。
慢慢的,冯小新也?不待见他了。
直接把院门锁了,任他在外?面敲门,也?不管不顾,只管装死。
俞少殸半点法子都没有。
算算时间?,他大概有半个月没见到宴欢了。
每一天都煎熬难捱。
怎么能不想呢?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她,俞少殸难掩内心喜色,殷勤地放低声音,柔声问道?:“欢欢,我送你回去?”
眼下酒店门口没什么人。
秦蔓也?走了。
宴欢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麻烦你了,我和晓音一起回去。”
俞少殸默了默。
几秒后抬眸,轻叹了声,低哑的嗓音里带了丝无奈:“送你回家,我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宴欢:“……”
是我怕麻烦!
两人僵持在酒店门口。
这时宴欢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一看,是林晓音打来的。
电话接通。
林晓音忙道?歉:“哎呀欢儿,万万他手突然受伤了,我心里着急,就先让赵叔送我去他那儿看看了,待会儿我让赵叔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回?”
宴欢:“…我自己回吧,不用麻烦赵叔了。”
林晓音:“那行,我挂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哈。”
说完林晓音迅速挂了电话。
好死不死的,刚刚的对话全?被狗男人听完了!
宴欢觉得尴尬,前脚自己还?说要和林晓音一起回去,好了这下打脸了。
俞少殸眉梢扬了扬。
嘴角勾出似有若无的弧度。
宴欢瞧见他的表情,一时间?无语,她望了望四周,天已经黑透了。
这里她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想蹭个车也?难。
不过做人得有骨气的。
宁肯自己打车回去,她也?绝不会上狗男人的车!
于?是她当着俞少殸的面儿,下了个打车软件,然后笨拙地开始打车。
但因为?电影节的缘故,周边几条路被限行了,出租车过不来。
也?就是说,要想坐上车回去,她还?得走很长一截路到路口,这样才能打上车。
行。
不就是走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宴欢咬咬牙,没什么犹豫的,径直从?俞少殸身边绕过去,往路口方向步行离开。
她走得速度很快,鞋底在地面啪嗒啪嗒响个不停。
俞少殸喊了她一声,没见她回头,只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宴欢后悔了,她今天穿的是细高跟,走久了,脚趾脚后跟都磨得生疼。
而最可恶的是,狗男人居然开着车,保时捷车速跟蜗牛似的,打着前照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路上时不时就有人投来异样的打量眼光,觉得这场景特别古怪。
十分?像小两口在闹脾气。
女生生闷气,男生不善言辞,却暗中关心。
宴欢很不爽。
她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瞪了过去。
保时捷适时停下,驾驶位里,俞少殸手把着方向盘,眉眼间?尽是无奈的笑意。
宴欢瞪着他,眼神像刀子似的,但她内心正在做权衡。
不就是坐个车嘛?
几十分?钟的事儿,折磨自己干什么呢?
她怕明?天脚肿得走不了路,心里斗争做了良久,最终以?“不坐白不坐,伤心不伤脚”的理由,强行妥协了。
她走到后座。
啪的一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俞少殸透过后视镜望向她,明?艳眉眼间?聚着团显眼的郁气,透着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能坐上车来已经极其难得了。
虽然没给自己好脸色,但也?是个不错的开端。
俞少殸冷郁的心情稍稍好转。
踩下油门,刻意放慢了速度往宴欢住的地方驶去。
宴欢很久没坐过这辆车了。
车厢里没什么味道?,那股冷沉木香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保时捷上了高架,两人沉默了十几分?钟后,这时俞少殸忽然开口。
意外?的是,他居然说的是冉星计划的事儿。
“年后要开始集中培训并进行舞台表演了,海选出的一百个练习生中,你觉得哪几个有出道?潜力?”
两人都是冉星计划幕后投资人。
坐一起聊聊工作?也?还?行,总比一直冷场要好。
宴欢想了想,说了三?个名字。
“姚路、傅新辰、丁勉……我最看好他们仨,出道?的话他们可能性最大。”
宴欢说话时,俞少殸一边开车,一边支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生怕听漏了哪个人名。
好家伙。
原来宴欢看好的什么“小奶狗”还?不止一个?
足足有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