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了两天,正准备和田晓萱说一说自己的成长,田晓萱却先和她打了电话,不是聊娱乐圈的瓜,而是问她堂叔办葬礼有没有请大师,认不认识做法事的高手。
薛棠棠压下自己想和疯魔病绝交的念头,问她:“你怎么了,要做什么法事,赶走你身上的邪灵吗?”
田晓萱崩溃大叫:“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租这房子这么便宜!因为是凶宅,是凶宅!我竟然租了个凶宅!”
“啊?什么凶宅?真的?那里发生过什么事?”薛棠棠也着急了,连忙问她。
田晓萱哭道:“我对面那户发生过凶杀案……”
薛棠棠正要问详情,却意识到不对,问她:“对面?”
“是啊,就是对面,我就说每次出门都觉得阴森森的……”
“那好像,和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吧?”薛棠棠说。
田晓萱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什么没有关系,就在我对面好不好!鬼是能穿墙的,她直接就能跑我家来!我就说楼道口的走廊灯怎么老是亮一会儿熄一会儿的,一定是有问题!”
“楼道口的灯不都是声控的吗?当然亮一会儿熄一会儿。”薛棠棠无奈,然后问她:“要不然,我再借你点钱,你去换个房子?”
田晓萱沉默了,半天才说:“我要想想,你先帮我打听一下做法事多少钱,我再看看附近其它小区租金多少钱。”
薛棠棠叹口气,真托人帮她打听了,奈何她认识的人介绍的都是那种出场费几万十几万的大师,好不容易才有个徒弟,还没出师,愿意低价接活,她便带着这信息去见了田晓萱。
田晓萱显然前一夜没睡好,眼圈一阵乌黑,告诉她自己才得知的真相。
她中午闲得无聊,在小区内呆坐着找灵感,碰到个推婴儿车遛弯的阿姨,那阿姨也闲得无聊,于是两人聊了起来,阿姨就告诉她,她租住的房子对面那家前两年发生过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那一家本来是一对年轻夫妻,很有些钱,在滨江有三四套房子,这只是其中一套。
前两年,丈夫的妈从农村过来了,因为这男的是个外地来的凤凰男,而女的是滨江本地人,陪嫁就是两套房,后来父母过世了,老房子也留给了女儿。
滨江本地女,性格自然有些娇纵,也看不惯农村婆婆,三天两头和婆婆吵架。
后来有一天,婆婆就把媳妇给杀了,还分了尸。案子一查就查出来了,婆婆被带走,结果又查出有精神病,最后只能放弃刑罚,送她去精神病院。
而丈夫呢,那就不得了了,继承了妻子家里的三四套房子,成了个黄金单身汉,很快就又买了栋别墅搬走了,这里就挂牌出售,因为发生过凶杀案,要价又不便宜,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最后阿姨旁边已经围了五六个阿姨,一群阿姨发表感慨,本地人还是不要找外地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实本分,其实眼里看中的就是你的钱,弄得田晓萱这个外地人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家不在农村,而是同为一线城市的深城。
说到后面,田晓萱问她:“你知道一个词叫‘吃绝户’吗?”
公 中 ?:凯‖凯 的 诗 和‖远‖方 呀
薛棠棠摇摇头,她可没机会和阿姨们聊天。
田晓萱向她科谱道:“就是在古代,如果一个家里的男丁都死完了,那这一家的家产就会被宗族里的亲戚瓜分。而现在呢,就是娶独生女,等独生女的父母都死了,所有财产就成了女婿一家的。
“这主要发生在农村凤凰男和城市独生女身上,因为女富男贫,城市独生女又都比较傻白甜,所以容易被吃绝户。
“像我住那小区的事就是最惨的吃绝户了,但是最常见的,就是娶了城市独生女,然后榨干女方父母的财产,如果女方父母死得比公婆早,独生女没什么本事,凤凰男又在外面找情人,那真是……”
田晓萱说到一半,突然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薛棠棠。
薛棠棠早就有膝盖中箭的感觉,看见她的目光,白眼道:“不用看我,薛氏的股份在我手上。”
“哦,我忘了,那就还好,只要他没有个得精神病的妈。”说完田晓萱就问:“说起来,你婆婆是什么情况啊?都没听你提起过。”
薛棠棠坐得端正,面无表情:“不知道,没见过,反正没听说有精神病。”说完又吐槽:“哪有那么多精神病。”
“你不知道农村妇女的自杀率和抑郁症概率一直居高不下吗?而抑郁症就是最轻微的精神病。”田晓萱说。
薛棠棠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说道:“我和你说说做法事的事吧,那个……”
“你会不会担心梁志渊找人杀了你?”田晓萱突然说。
薛棠棠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好好聊天了,田晓萱似乎就在对着她训练自己的脑洞,天马行空的。
“我觉得你也有可能杀了我,因为你还欠我两万块钱。”她正色道。
田晓萱却更是一脸严肃:“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堂叔不是才出了意外吗?你姑姑不是还怀疑是梁志渊谋划的吗?那你说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是不是?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他会谋划到你身上?毕竟如果你死了,他就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整个薛氏啊,就是我也要动心。”
薛棠棠觉得田晓萱这女人真是有毒。
明明她是为做法事还是搬家这个话题去找田晓萱提建议的,最后离开时竟然是田晓萱在充分发挥脑洞,如果她是梁志渊,要用什么方法杀了老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薛棠棠要被她气死了,临走前给她讲了个鬼故事。
本来晚上不太想吃东西,但等梁志渊回来,她还是忍不住坐上了饭桌,和他同桌吃饭。
梁志渊工作忙,他们平时见面很少,也就晚上一起吃顿饭而已。
她装作自然的样子,以闲聊的方式问他:“你听说过滨江的3·13惨案吗?”
梁志渊拧眉回忆了一下,然后问:“什么惨案?”
薛棠棠还没开口,吴婶就说:“我知道,一个婆婆,把她儿媳妇在家里杀死分尸了!”
薛棠棠心说还是女人八卦啊,连吴婶都知道呢!
她和吴婶聊起来:“就是这个,我今天才听朋友讲。”
两人你来我往,就把整个案情讲完了。
然后薛棠棠看向梁志渊:“你说这法官真没收钱吗?为什么婆婆杀死了媳妇,她儿子还能得到媳妇的遗产呢?实在不公平。”
“但按法律规定,确实是这样。”梁志渊冷静道:“除非有证据证明媳妇的死和她儿子有关。如果证明不了,她儿子是受害人,也是遗产继承人。外面那些所谓儿子和母亲串通的事,也不过是无聊的臆测。”
薛棠棠和他辩论:“无聊臆测吗?我不觉得是,这说不定就是儿子想要的结果,而且就算他们合谋了,他母亲怎么可能供出他呢?”
梁志渊抬眼道:“你用了一个词:说不定。这在法庭上是一句当不了论据的话,法庭上不要猜测,只要证据。”
“所以只要找不到证据,那个儿子就能心安理得拿着妻子的钱去再婚咯!”
“如果没有证据也要将人安上罪名,那世上的冤假错案不是成千上万?疑罪从无,证据为先,本就是社会的进步,封建时代才是法官猜测,屈打成招。”梁志渊说。
薛棠棠看着他,觉得他无非就是代入了那个农村凤凰男的角色,替人说话而已。
一口一个证据,还真是不把道德当回事。
她沉默下来,不吭声了。
梁志渊见她沉默,意识到她似乎不开心了,想了想,补充道:“要不然,你可以看看《中国法律史》,也许就能理解为什么不能以个人道德来维持社会稳定。”
这意思,是她没知识没见识咯?
薛棠棠心里气得吐血,却还是憋出一脸温婉的笑意来:“好啊,有时间我会去看的。”
梁志渊回了她一个微笑,她觉得那笑里颇有些胜利者得意的意味。
呵~
勉强又在饭桌上坐了五分钟,她就离开饭桌去了琴房。
话不投机半句多,梁志渊这人,骨子里就透着冷血,她是真不想搭理。
隔天她起得晚,正好也没见到梁志渊。
晚上梁志渊又有事没回来,她一天都没见到这人,心里清静了不少。
这天她玩得有些晚,到半夜十一点多才睡,结果躺下没多久,窗外就开始“笃笃笃”地响,五六分钟也不见消停,扰得人根本睡不着。
她觉得奇怪,难道她这墙上还有老鼠不成?
吴婶比她睡得早,她不好意思去叫人,只好自己披了件睡袍去花园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阴天,夜里也是云层遮蔽,见不到星月,四周一片黑寂。
她开了花园的路灯,径直往自己房间的窗下走去,到窗外不远处时,却意外撇见一道黑影晃了一下。
白天才和田晓萱讨论过什么分尸,什么谋杀,以及自己还搜肠刮肚想了个特别恐怖的鬼故事吓田晓萱,现在在这沉静的花园里看见黑影,还真让她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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