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是私家的,因而嘟嘟在里头也没有拴绳,这会儿刚吃完陈知诺先前给添的粮,见朋友来了,砸吧砸吧嘴,扭着屁股懒洋洋地走到铁艺门栏边上,抬起爪子探出来轻挠了两下,嘴里还叼了两根没吃完的大棒骨递出去救济兄弟。
外边两只狗轻车熟路地张嘴接过,原地打了几个旋之后,扬长而去。
嘟嘟这作案手法已然很娴熟了,看来到这来的这段时间,它已经迅速和这片区的兄弟们打成一片了,适应能力还挺强。
至少……比他强多了,陆承骁不自觉地转了转中指上的婚戒,陈知诺搬走之后,他几乎是夜夜不得寐,明明公寓里只少了她一人一狗,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可对他来说,那是家都没了,她走得干脆,却顺手将他一颗热腾腾的心也揪走了,他习惯不了,接受不了,这辈子都没可能适应。
陆承骁盯这那两条狗瞧了眼,哼笑一声,一公一母,连狗都是成双成对来他面前炫耀的,他却混到孤零零一个人。
从前的那么多年,他从未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有什么问题,身边多一个人,叽叽喳喳管这管那的,没事也得惹出事来闹一闹,烦不胜烦,一个人无牵无挂逍遥自在,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多好,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可是哪里想得到后来,他巴不得陈知诺成天给他找点罪受受,不操心都不自在,一天不伺候她心里都发慌,去他妈的一个人逍遥快活,他就想陈知诺成天赖在他身旁,跟有病似的,那种感觉越来越上瘾,好些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有病,可要真有病多好,她没准还能可怜可怜他。
陆承骁没想到陈知诺这么晚了还会出来,他本来只是想在这下边多呆会儿,至少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的小二楼上,哪怕见不着面,也算是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可是见着人了哪还有忍得住的道理。
陆承骁仰着头,又问了她一句:“下不下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半年多前他刚追她的时候,也曾多次在她那宿舍楼下等人。
陈知诺每回又羞又兴奋,后来总是矜持不了多久,便随意套件外套往楼下冲。宿舍里边没有楼梯,向来没有运动细胞的她,从六楼雀跃地小跑下来,竟然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可到了一楼拐角的时候,总是会故意停下一小会儿,顺一顺气喘吁吁的呼吸,平静平静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而后装作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她才不要让他看出来自己对他到来的欣喜和期待。
时隔半年多,陈知诺站在距离他仅仅四米多的露台上面对着他,哪怕两人之间已然发生过数不清的荒唐事,可她那心跳还是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相当不争气。
可到底是长大了不少,哪怕心跳得再厉害,也能学会掩藏,学会了面不改色。
她居高临下望着不远处一身精致西服,与周身暗旧建筑格格不入的男人,高傲地仰着下巴,轻摇摇头:“不下,就不。”
这话里多少听出来些稚气,陆承骁单手随意插在裤兜里,另一边手里提着个白色微微透明的袋子,里头似乎有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他走近了两步,靠近奶茶店小院子的铁艺门栏,微扬了扬眉峰:“就不?”
“哼。”陈知诺偏了个头,傲娇得很,“你赶紧走吧,不想看见你!”
估计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也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对陆承骁说话了。
小姑娘站在露台边上,双手搭着栏杆,嘴上说着不想见他,可却没发觉,若是真不想见他,自己进房间就好,何必还杵在这和他废话。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身体的诚实是潜意识里没法控制的。
“别啊,我就想多看看你,真不下来啊?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他偏着头,笑得吊儿郎当的,莫名像是拐骗小朋友的狼。
“谁要和你出去玩,你做梦吧你!”陈知诺不经意地跺了跺脚,睡裙裙摆被凉风吹起了个弧度,她忙用手压了压,“你抬什么头!看什么看呀陆承骁,你把头低下去,不许看!”
陆承骁那闷闷的笑声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来般,沉沉的有些磨人:“这么霸道啊,连我抬不抬头都要管?你哪我没看过啊?”
陈知诺被他最后这句弄得脸有些烧,气得又下意识跺了一下脚。
“行行行,你管你管,没说不让你管啊,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陈知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你在这我怎么舍得走,下来给我抱会儿我就走?”陆承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知诺差点把手里那颗冰冰凉的葡萄捏碎,一字一句清晰砸进他耳朵里:“我们早就分了。”
“分个屁,别说抱你,就是shang你都是合法的。”他鲜少对她说过什么粗鄙的荤话,做出了个“上”字的口型,不过没出声,持证上岗为所欲为。
陈知诺真想拿盆水给他当头浇下去:“你可真是活在梦里!”
陆承骁忽地笑了声,带着些自嘲的意味,语气也没了方才的调笑,有些低沉:“梦里哪里能有你,我都多久没梦见过你了……”
他是真的欺负她欺负惨了,以至于她连梦里都不愿意来见见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地怼着,明明字字句句都跟小学生斗嘴似的幼稚可笑,气氛却莫名微妙和谐。
陆承骁修长的指节随意捏住那铁艺门栏上的锁,笑得有些痞气,看起来不怀好意:“真不下来啊?”
陈知诺趴在露台上低头看他,友情提醒道:“你别打那锁的主意了,前几天我没带钥匙,赵雨橙实习的地方离这太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找了三家开锁公司都没把那锁弄开,最后还得回宿舍呆着,等她回来,你——”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咔嗒”一声,是从那门锁上发出来的声音。
此刻那锁就在陆承骁手中,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捻了一下,将锁扣转了个方向,轻轻松松把那半斤重的锁从铁门上抽了下来。
随后抬起头,手上漫不经心地掂着那坨废铁,眼神似笑非笑地在陈知诺脸庞上打量着,像是野兽盯着猎物般,虎视眈眈。
陈知诺:“……????”
陆承骁随意摊摊手,对她方才还未说完的话是极为严重的嘲讽。
陈知诺都惊了,所以他一边和她聊着天,一边还能分出心思来,总共花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直接把那锁给弄开了?那她先前找的那三家开锁公司的大哥是干什么的?开锁公司开个锁都开不明白,这活要是真干不了就让给陆承骁好吗?
小姑娘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你上辈子是做贼的吗?”
怎么业务能力这么熟练啊?明年盗圣选拔赛没你陆承骁第一个站出来表演开锁,我都不看的好吗?
陈知诺这话一出,陆承骁正要推门而入的动作顿了顿,原本开了一小条缝隙的门被他从外头关上,随即将那刚脱下的锁重新扣上。
陈知诺再次看懵了:“?”
您是觉得开一次不够,还要再表演一回是吗?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西服贴身一丝不苟的男人忽然走到铁门旁的边,单手在花圃上支撑了一下,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就这么轻轻松松翻到内院里了。
他站在花圃旁,随意拍了拍双手的灰尘,而后漫不经心抬眸看她,一本正经道:“做贼的话应该这么进来,哪犯得着开什么锁啊,逗你玩玩罢了。”
陈知诺:“……”
陆承骁随意在院子里走了两步,打量片刻后“啧”了声得出结论:“这地方还是不太安全,你一个人住这肯定是不行的,保不齐有心术不正的人会翻进来,你还是跟我回家住吧?”
“……”陈知诺觉得有些好笑,“这放眼望去,最心术不正的人不就是您吗?”
陆承骁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但是我只对你一个人心术不正。”
陈知诺:“那我也太惨了吧?”
陈知诺再瞥了眼那怎么说也有两米多高的围栏,还是忍不住感叹:“你们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两米多的墙都是说翻就翻吗?”
至少她们同班里那二十出头的男大学生们做五个引体向上都费老命。
陆承骁这会儿倒不怎么在意她提年纪的事了,抿了抿唇,眸光里藏着某种色彩:“我们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别的方面也厉害,你难道没有领教过吗?还是说忘了,要我替你复习复习?”
陈知诺这会儿是真的羞到快炸了,瞪了他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这回不仅上了锁,还特意拴上了插销。
陆承骁也不着急,随意拖了把凳子懒洋洋往院子里一坐。
嘟嘟认出他来了,兴奋地在他身边转着圈不停地摇尾巴。
嘟嘟从前是流浪狗,被原主人抛弃过,不是个容易亲近人的狗子,脾气非常一般,哪怕是陆乔乔常给它买大棒骨,它也是只肯给面子吃上半根罢了,十分有个性。
也不知怎么的,它从当初一见陆承骁时就相当亲近,如今分开小几个月,也半点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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