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浅却显得比造成“事故”的小助理更惶恐,“慌乱莽撞”的将手臂从设备台子上拿出来,假借查看伤口默运内力在右手指尖,以气劲把刚才探针穿刺过的这一大片肌肤强行梳理一遍。这一大片肌肤顿时变得青紫,不止大血管,便是周遭细微血管全都破裂,一时血流如注。真若有什么异物,也早已被震碎,随着血流排出身体了。
安若凡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盯着离浅因为疼痛失血愈发苍白的脸,那超凡脱俗的颜值与精心伪装的脆弱,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坚韧与狠决。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不打麻药给他缝合后背伤口三十多针,他都能纹丝不动。这种细小探针才刺入不到30秒,他会疼的抽离手臂?便是在他手臂上剜一块肉下来,他怕是也能忍。所以他的奴隶手环以及所谓植入皮下的那些看是寻常的东西,一定是有问题的。
设备检测能分析出的是肌肤之下这些触点与手环之间的连接网比普通的奴隶手环更密集更复杂,但材质也就是一般材质。如果有问题,大概率就是信息的录入以及传递的加密模式上。
再结合离浅很可能具备超高智商这一点,安若凡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离浅过目不忘,或许还擅长图形记忆,若是对前沿科学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是研究,那他根本不需要摄录装置。许多复杂玄奥的设备,以及一些尚在理论中的科研成果,离浅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关键,并记在心中。
等到一年后租期满,离浅回到二皇子身边,将脑海中记忆的这些东西“复原”出来,未必是天方夜谭。
“测试就先到这里吧。”安若凡心烦气躁叫停了后续的检测工作,“把离浅送回房间。”
某个善良的助理小姑娘询问道:“不用帮他包扎一下么?”
“他屋里有药,自己处理吧。”安若凡赌气。
说完这句她又意识到离浅伤了左手臂,只剩下右手,自己怎么包扎?转念又一想,估计离浅不会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对,后背的绽裂鞭伤他当初都是打算自己随便缝合一下的,手臂上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回到房间自己用不用药都很难说呢。
离浅被机器人领回了房间,在离开实验室准备间的时候,手臂上的血已经止住,脱掉实验测试时穿的无菌服,再换回来时那套衣物,整个过程衣物上沾染的血渍非常少。
与身体其他地方的伤痛相比,手臂上的这点新伤他毫并不在意。他忧虑的是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安教授看破了。
他坐在床边,将上衣都脱掉,去了卫生间。先将胳膊上的血渍又冲了冲,然后犹豫着是不是要清洗衣服。然后他才考虑是否喷一下止血剂免得弄脏衣物或床铺。可是止血剂只有一瓶,之前安教授给他第一次缝合伤口的时候用了小半瓶。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用到,不如还是省一省。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做,只侧躺在床上等着,惩罚的降临。
一开始他猜测,安教授让他吞服的纳米机器人的惩罚疼痛度会与手环电击差不多。等了一阵,什么感觉也没有,除了快到中午有点饿。
于是他更加不安。
如果有惩罚,说明接下来还想使用他,如果连惩罚都没有,是不是直接将他退货,或者报废处理呢?
躺到了中午食堂开饭的时间,他想了个办法,去试试能否打开房门外出用餐。
安若凡刚和保洁大妈们聊完,就收到了系统通知,离浅试图离开房间。她本来设定的是中午用餐时段,他的房间门可以自主打开,不过刚才她一气之下调整成了开门需要她审批通过才行。
于是她点了否决。
离浅没有打开房门,反倒比刚才镇定一些了。这也许是一系列惩罚的开始,将他关在房间内取消饮食供应,之后再来一些更直观的乃至严刑逼供,他都不觉得奇怪,受着便是。
他去了卫生间,从整理箱里翻出了一个塑料杯子,接了一些饮用水喝掉,又接了一杯自来水折返到床边,浇在了太阳花上。
这个房间有一个模拟日光窗,他打开了白天模式,暖暖日光从窗口外边射入。他将太阳花的花盆挪到窗台边,想象着自己和这盆花一样,正悠闲的在窗口晒真实的日光。
以前在宫中做侍从,很少能大白天站在床边发呆。现在他过的显然是以前梦寐以求的日子呢,哪怕只是短暂几天,他也该好好珍惜。
有时他想,如果自己是植物就好了,饿了渴了只用浇水晒太阳,不用吃饭也能活很久。
正在神游天外时,奴隶手环上闪过一串加密的数字信息。这是二皇子殿下的问询,问他是不是又受伤了。他没有立刻回复,害怕这种时段自己的奇怪动作被监控捕捉到,再引起安教授更多的怀疑。
于是他打开了游戏。他需要做点什么事情,吸引监控背后的人的注意力,再看有否机会给二皇子殿下发一个示警。
安若凡发现被困在房间中没能去吃午饭的离浅,居然比刚才的情绪镇定了一些,还有闲情逸致上游戏?她赶紧丢开手头工作,用伪装过的IP登陆了3区保洁阿姨这个号。
离浅记得昨天有几个人申请加他好友。今天发现那几个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昨天没看到过的名字:“3区保洁阿姨”中级。这人的备注信息是只对好友开放,现在除了昵称和等级啥资料他都看不见。
离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设置,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对所有人公开信息与大多数玩家不太一样。当然就算全公开,他也只是有昵称、性别和等级显示,别的资料全都是空的没填过。不管填不填,填了什么,在此之前他其实根本没有隐私设置的观念。
他突然奇想将隐私设成了即使加好友也不对外开放。然后他通过了3区保洁阿姨的好友申请。他想知道当别人看见他隐私设置如此高,会有怎样的反应。理论上那些人并不知道他是帝国的奴隶,联邦人如果真的很注重个人隐私,那他这样任性的做法应该也不会有人介意吧?
3区保洁阿姨立刻给他发来一个笑脸的表情符号,算是打招呼。
“组我啊,我想冲高级。”安若凡“打了招呼”之后手速飞快的打出了一行话,但是并不用文字直接发送。她机智的用音频AI软件生成了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女子的语音,并且选了融合偏远星域非标准联邦通用语发音来修饰。
这些都是她刚刚与保洁阿姨们的座谈中得来的经验,她们大多不喜欢打字,如果玩游戏,或者与人交流的时候几乎都是发视频或语音。另外科学院这边的保洁阿姨联邦通用语讲的也有口音,母语是联邦其他语系的多一些。
离浅没想到对方不等他说啥就发来了一串语音,他要不要听呢?
第24章 024保洁阿姨上线
陌生的略显沧桑的带着口音的女声从光脑的外放喇叭中响起, 离浅的心情有一些复杂。他打字说:对不起,我每天只能上线半小时,今天可能随时停止, 你组我, 我会突然离线, 影响你的成绩。
安若凡又用AI造的语音说:“不要打字,我母语不是通用语, 看字很吃力。我是纳兰德尔星人。如果你不会说我们那边的语言, 就还是说通用语发语音吧。”
其实她就是单纯的想听他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磁性,温柔醇厚。
“对不起, 我不是纳兰德尔星人。”离浅虽然会说会写那个联邦偏远星系的语言,不过他依然用联邦通用语发了语音,并且将刚才文字写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还补充道,“其实点选文字后长按2秒就能选择转换的语言。别人用什么语言说话和写字, 你都能换成自己熟悉的。”
这还是离浅无意中发现的。
在联邦星域内多语中并存,大家日常交流用通用语, 实际上各自有母语, 非正式场合文化水平不高的人群,更倾向听说读写用母语, 甚至还有一批连母语的文字都不能完全掌握的人。
这就催生了联邦的翻译器研发工作,而且许多翻译程序是内嵌到各种应用程序中的。
安若凡继续忽悠:“你还是发语音吧, 我们一起组队玩游戏,哪有眼睛看聊天文字还要翻译?”
离浅深切怀疑这位“3区保洁阿姨”怎么升到中级的,不过这样的昵称未必是真的预示着她的职业。就像他能给自己起“浅浅一笑”这种文艺风的网名一样。
安若凡问:“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资料怎么不让看?你性别是真的吧?”
“嗯, 我是男人。资料重要吗,可以玩游戏就好吧。”二十年奴化教育让离浅很容易就顺着对方的提问回答, 不过这一次对方的问题启发了他,他也问,“你资料写着对好友开放,那些是真实信息么?”
安若凡没想到他居然会设置不对外公开资料,于是装不介意道:“不是啊,这种非星标信息不是都可以胡乱写么?说不定我就是个抠脚大汉门卫保安,故意装成老阿姨呢。别废话了,玩这个游戏一局也就三五分钟吧?你今天还剩多久的时间?”
原来她真的不责怪隐私资料的设置。她很可能不是女生啊,她的目的很明确,只想抓紧时间攻略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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